阴阳怪气的调调,偏偏摆的是和颜善色的脸。历来,来者总是不善!
木巧兮看在眼底,还没做答。而后,只见樊念黥居然就势顺着木绾柔搭上去的手就要起身,看也没看她一眼。
!!!
木绾柔的表现情理之中,可樊念黥的表现就实属意料之外了!
这样的动机,大致有两种理由:一,买凶败露之事,她还未曾得知,不知者不惧。二,仗势凌人,木巧兮现在的话语权完全无足轻重。
可,无论哪种理由,都挺操蛋!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我还可以理解,可这行个礼,也会伤了肚里的金疙瘩?”不遮不掩的嘲讽,张口就来。都说忍一时风平浪静,她退一步,敌人总会得寸进迟,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起到一半的膝盖,尴尬的脸儿:“姐姐说的是,是鄙妾的不是。”无奈只得又把礼给行回去,施施然起身。
第一回合落败,终于抬首正脸看了木巧兮一眼。
视线相撞,木巧兮似笑非笑:“起吧,来人赐座。”
丫鬟利索把椅子摆好。
樊念黥入坐,可木巧兮方才阴测测的一笑,如何也挥之不去。
然,另一侧的木绾柔却俨然是两个画风了,尽管被木巧兮拂了面子,可是半分不悦之色也无。转身坐在了木巧兮对面,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很好,鹬蚌相争的势头,已见雏形。“近日少将军可谓是双喜临门,继姐姐之后,樊妹妹再次为少将军添一子嗣,真是可惜可贺。”
木巧兮接过莲清递过来的茶盏,水眸转,有些看戏得偏生不安分,就是爱凑热闹,欠打击:“是呐,妹妹你也得加把油了。”
...
这一刀,戳心!
加油,她又何尝没做过努力,只是...!
氛围静止,木绾柔端在手头上的茶盏不受控制的颠簸了下。热烫的茶水差点儿撒了一地,莲清眼疾手快的接过,心惊胆战的拾起帕子帮她擦拭撒溅衣衫的水渍。
木绾柔一张俏脸儿青中泛紫,受伤的厉害。
但,木巧兮可不打算这样就放过她,这样儿就受不了了,只是开胃小菜而已!
“听闻妹妹最近在求医问药。”不是疑问,是肯定。“姐姐这里有几个治疗不孕不育方面的良师,用不用介绍你认识认识?”露齿浅笑,满面善意。
...
木绾柔捏着茶盖的玉手紧的泛青,求药的事儿隐秘之极,她是如何知晓的?!
疑惑未解,木巧兮却是把话头调转了个方向,捧着茶杯看的出神,实则想置身之外的樊念黥:“樊妹妹放心喝,茶里姐姐没放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
捧着茶杯的樊念黥心下凌然,及刻举盏浅酌一口:“姐姐说的哪里话,妹妹怎生会有那般想法,只是茶水略烫...”话还没说话。
木巧兮温怒的声音:“怎么做事的,樊姨娘现在身子金贵着呢,怎生如此马虎,还不立刻换了!”
片刻后。
樊念黥手中换上了杯新茶盏,木巧兮笑言:“妹妹可以喝了,还有就是,姐姐从来不在背地里搞暗箭伤人的事儿...”
轻飘飘的语调,软柔柔的词。可落在樊念黥耳中,胜似惊涛骇浪。竭力抑制着颤抖的指尖儿,让手中的茶杯不随着手指的颤抖而出现端倪。
清丽的眸无处安放,只得凝着漂浮在碧水中的青色茶尖儿,长睫微煽...昨夜失手的方刚(歹匪头儿)鼻青脸肿的来向她禀明了情况,并把交付的定金如数退还给了她。心知有失,百般追问他是否泄漏了她的行踪。方刚指天发誓道没有,这不,她今日才蹬了木巧兮的院门!
“叮当。”木巧兮扣下茶盏的盖子:“一般呐,都光明正大的干。”
!!!
这回,任樊念黥是傻子也听出了话外之意。
木巧兮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她,知道昨日暗地买凶伤人之事,是她所为!
方刚,骗了她!
惶然,抬眸。迎面,碰撞!
闪躲不及!
樊念黥惊慌状无所遁形,尽纳眼底。木巧兮水润润的眸里是浓的化不开的稠雾...看来,她是真不知歹匪已将她出卖!那就难怪先前那般有恃无恐的姿态!
可现在她知道了,是否又在疑惑她为何抓到了她的把柄却不揭发,反而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一如往常的吃喝拉撒?
嘴角划起一抹讥嘲的笑,那是因为,木巧兮了解慕容瑾!
樊念黥刚被查出了有喜,她此时偏生好巧不巧的抓到了她暗杀她的佐证?
慕容瑾对子嗣的渴求程度,看木巧兮明明白白说了给他带了绿帽子,他都还心存侥幸的留她一条命,就看的出来——令人发指的程度。
还有,试问,一个前科累累的偏激嫉妇此时指证樊念黥,换做任何一个人,不会潜移默化的认为:木巧兮病态到已容不下任何人为慕容瑾开枝散叶,恐怕还会认为...慕容瑾半生无子,这其中,会不会是木巧兮动了什么手脚?
细思极恐!
何不逮着某些人的把柄,让她寝食难安来的痛快。
哎,以前都怪自己太闲散,得过且过。现在,一旦认真发起狠来,连她自己都害怕,身体里沸腾翻涌的洪荒之力哟...
两人之间诡异的氛围,灵敏如木绾柔如何看不出来?
只是,当她虚着眼没弄出了所以然的时候,木巧兮扭头又对着她发话了:“樊妹妹真是个有福气的人,少将军去她哪儿的次数加起来数都数的清,没曾想,肚子这么争气。”
她这话题转的倒真叫一个快!
一句话,两边儿都没法儿痛快。明指:樊念黥不受宠,慕容瑾都没去过她哪儿几回。暗指:妻妾有别,慕容瑾木绾柔新婚燕尔可是没少在她那里如胶似漆,却是不见动静。
木绾柔樊念黥皆是沉了脸。
唯独木巧兮羞涩掩嘴笑:“不知,樊妹妹你是有什么房第之事的诀窍,还是有什么致孕的良药?不妨分享分享,都是自家姐妹,为少将军开枝散叶人人有责呐。”
“姐...姐姐,你说的哪里话,妹妹有良药且有藏私的道理,只是运气罢了。”樊念黥唇齿不清,如此羞于启齿的话,她一个妇人如何说的出口!
然,木巧兮敢说出口的,只有你们想不到,没有她说不出的。
“妹妹运气真是好。”木巧兮羡赞,而后若有所示:“可有时候,运气也是会用完的,人必须要惜福。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不是?”
樊念黥丽眸抬,忘了眼木巧兮,而后垂首:“姐姐说的是,不日妹妹便上‘青云寺’为肚子里的孩子祈福,同时也为姐姐祈福。”
话落,木巧兮露赞赏目光。
樊念黥则是垂首,继续喝茶。
独独木绾柔,看的是云里雾里。方才还争锋相对的两人,怎么一眨眼,樊念雪就自动请缨要去‘青云寺’祈福了!
这和她预期的目的和想象完全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