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修长有力的手,有规律的敲点桌面。高座之上俊美到妖孽的脸,喜怒难侧。
“那慕容瑾相信了?赫王好听的磁声朗调。
话出,陌九深感冷冽之气扑面而来,垂下的木板脸微敛。慕容瑾相信什么?综合前言,自然是相信木巧兮出入赫王车驾是不畏强权义勇冲冠之举...
“回爷,此事她找到了当初做鉴定的专家证实了一番。”爷再不悦,他还得就事论事据实已报,这就是主仆有别的鸿沟。
陌九话落,空间诡异地凝滞。
陌一摸摸鼻子,那做鉴定的专家...还是爷找的。但,鉴定的那燕窝,却已经是被那妇人掉了包的。
结果,人证物证俱在,慕容瑾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
陌九陌一两人皆是默契的偷瞥了眼高座上,冷漠着脸,想看好戏没看成的自家爷。
事实证明,错过了一出好戏,那就再造一出好戏,赫王的作风赤裸裸的狂傲霸气。妖冶美眸眯,启唇:“声名在外的一方能人,半分职业操守也无,李专(鉴定专家),本王不想在九昭再见闻此人。”
...注意,是‘闻’不管是听到他的传言还是闻到他的气息。
陌一揖手,默默摇头。赫王一怒,这个叫李专的专家,可能后半辈子只能靠搬砖养家了。叹息,领命欲退出办事的步子还没迈开。
“陌九,你方才说那妇人的情况不容乐观?”停顿,语气中蛰伏着明显的不渝。为求自保歪曲事实都敢干,冷哼:“本王看她倒是乐的很自在。”皮又紧实了吧.
陌九:“木巧兮回府不久,病倒了。”
赫王眯眼,雾霭沉沉,病倒了?又!
少将军府——静厢苑
木巧兮睁开似挂了两个铁托般沉重的眼皮,抬起右手揉了揉通红的鼻头,有气无力的看着面前白须半指的老者给她包扎左手心的伤。
包扎完毕,木巧兮就势瘫倒在床榻之上。
老者退出数步,慕容瑾在厢房红木桌旁候着。连带着,还有一溜儿成群结队的莺莺燕燕。木绾柔首先发问:“大夫,姐姐情况如何?”只是,不知这焦急的小语调儿,是在期待些什么?还是在期待些什么?
老者蹙眉:“将军、夫人,少夫人的情况不甚乐观。伤口没得到及时的处理发炎、溃烂,此次不适便是这伤口所致。还有,孕妇最禁营养不良,近日夫人是否饮食不规律,少食或者不食的情况?”最后,不负众望的结论点燃一片干柴烈火:“胎气有些不稳,需要好生静养才是。”
木绾柔喜上眉梢还没喜形于色,只闻木巧兮凉凉的脆声儿:“大夫,我胎气不稳不是缺衣少食,堂堂少将军妇人,将军怎生会短了我的吃穿用度,您这话在这儿说得,在外头可不是随便能乱说的。”
一句话,哑了老者的言,顺带还拍了慕容瑾的马屁,一举两得。
可,砖抛出来了,铺垫过后,才是主旨:“我这胎气不稳呐,完全是气的。”
不咸不淡,带着三分无奈七分妥协的可怜调调...
杀伤力却堪比原子弹!
女人,有时候,天时地利人和,才是取胜的关键。一味的胡搅蛮缠讨好卖乖只是下策。
现在,天时‘她被一众姨娘合伙儿欺负了’地利‘还一不小心给气出个好歹了’,此时不趁机落井下石,讨点儿好处,更待何时?
果不其然,木巧兮话落,一众儿人都变了脸色。
慕容瑾的脸色青黑,是赶鸭子上架开骂的那方!
木绾柔与一众姨娘脸色青黑,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挨骂的那头儿。
言辞犀利的责备,是逃不了的。
木巧兮舒舒服服的躺榻上,看着木绾柔那沉的快拧出水来的俏脸儿。‘不辨是非、聚众闹事’这名头砸在她脑袋上,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没烧热乎,迎头便泼来这盆凉水。
想必是心飞扬,透心凉吧!
呵,想过当家主母的瘾,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道理,懂么?
慕容瑾训舒坦了,木巧兮也听腻味了。
最后,慕容瑾抬手挥退一众没好气:“都下去吧,好好反省静思己过。”
木绾柔带头,陆姨娘踩在地上的脚步步沉重,若不是慕容瑾在场,恐怕都快恼的跺穿地板了。满心雀跃的来,铩羽而归。
阴郁狠戾的表情前脚跨出房门便要压抑不住,后脚台在半空...木巧兮带着病态柔柔的语调出:“将军,想必妹妹此时定当万分愧疚,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停顿,继续,“既然妹妹已认识到错误,那么也就别提反思己过这类刻板形式的话了。倒不如用实际行动来说话。”
而,至于用什么实际行动来说话呢?
慕容瑾陆姨娘一众人皆看向木巧兮。
在木绾柔的视线同样射来的时候,木巧兮巧笑嫣然:“姐姐的一日三餐统统交由妹妹来打理,用实际行动来说话,妹妹觉着如何?”
能如何?不答应?!
按住了她的死穴,自然是不能。
温柔温婉的一个“好”字,答的是乖巧又伶俐。
戏终,人散,室静。
木巧兮躺在榻上,这才有时间思考赫王数时辰前那能把死人吓活的话‘做本王的女人,还是继续做少将军夫人’
丫跟她有仇啊!
白白替他挨了一刀,后遗症一直持续到现在。一样儿好处没讨着,分分钟又要作死她。
一句话,又将她推上风口浪尖,连带着销魂的副作用排山倒海般袭来。
莲清丫头禀:“夫人,少将军说今夜上夫人这边来歇息。”
纳尼。
慕容瑾这厮已经多久没上她这边儿来了,今日怎生突然就着了魔?!
...果然,男人的劣根性。
东西是你的时候,不珍惜,直到有人跟你抢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弥足珍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