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皖竹苑
木烟语阴沉着脸,眸中的不甘和怨忖没有丝毫遮掩,心里想什么写在了脸上,脸上显示着什么,嘴里的不满也就毫无遮拦的来了:“母亲,木巧兮弑母其罪当诛,就算您看在她是少将军夫人的份上不能要了她的命,最轻也要家法伺候啊!”咬牙愤愤,怎生能毫无缘由就这么放她大摇大摆的走了。
木仲伯捏着手中的剑,义愤填膺,十分赞同姐姐的说法。
然,江氏对于姐弟俩的抗议与不满,她又何尝不想杀之,以解心头不渝。但是...幽眸顿沉,呵斥出声:“你们俩都给我闭嘴!”
刚刚包扎好的右手紧握,白色的绷带上沁出一片刺目的艳红。关键是,木巧兮现在贸然动不得!
对木巧兮所言她是赫王心尖尖上的人...江氏呲之以鼻。
赫王性本凉薄,别说有人能入的了他的心,恐怕,靠近他方圆十里便会寿数减半。令她不敢妄动的原因,是木巧兮最后那句话‘你不相信我可以,但,我身怀有孕的身子不会有假吧!’
这么说来,赫王受领了他先前推拒的水利工程一案。而,木巧兮这个始作俑者还活蹦乱跳的理由...
!!!
垂睑,揣测到事实真相,阴沉的眸翻涌起阵阵波涛汹涌澎湃。
如此一来,这贱人更不能留了!
若真如心中所想,先不说红杏出墙事败露后宰相府的名誉受损会遗臭万年。就说,倘若那贱人母凭子贵与赫王染上了关系,待到以后羽翼丰满,她们之间脸皮早已撕破,放虎归山留后患无穷!
一切,只等利用完木巧兮凭着赫王救下木天雄之后...丽眸里毒辣一闪而逝。
少将军府——大厅
地上趴跪着个瑟瑟发抖的丫头。
高位之上,木绾柔俨然一副高高在上俾睨众生之态。
“哐!”是茶盏受力撞击侧翻在桌案的声音,王嬷嬷立马指挥丫鬟利落的上前将撒溅满桌的茶渍拾捣干净,免得污了主子一身儿华贵的衣裳。
木绾柔对于这些奴仆们的小细节是一眼也没多看,她现在全副的心神都在跪在地上那丫头的身上。
而,是什么样的丫鬟,还需要她这个少将军府的正牌夫人如此兴师动众?!
木绾柔霜寒着一张脸,连在慕容瑾身前软儒的声调也变的冷硬冰冷,开口:“莲香。”
被叫到名字的莲香,脊背顿僵。
“说说吧,你都隐瞒了些什么?”木绾柔水光柔荡的眸淡瞟了眼跪在地上因着害怕抖个不停的莲香,眸里狠戾闪过。早知如此,当初吃里扒外的时候想什么去了?
木巧兮私会赫王!
居然藏了个能将木巧兮拉下马的重大把柄,若非莲清那丫头半夜听到莲香梦中呓语,恐怕她至今还被瞒在鼓里!
混账!
木绾柔的话落之后,莲香抬起小脸,吃惊悔恨交织,抖的上牙齿碰下牙齿,口齿不清。
只闻“砰砰砰!”额头撞地的闷响声。眼见着额头淤青见红,还不停的直往地上碰。
她不疼,旁边站着的一众丫头都觉得肉疼。
哭腔的颤声:“夫人,莲香知错,还望夫人开恩,给莲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莲香悔不当初头破血流,木绾柔却是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兀自端起桌上刚换上的茶盏,兴致盎然的浅呷口清茶,抬首,语气端的是大度凌然,实则威胁暗藏:“待会儿且看你表现吧。”
表现?什么表现?
木绾柔:“莲清,去静厢苑将木夫人请来。”
话毕,莲香头颅惊抬。夫人说的看她表现,莫不是...
邀木巧兮到场,让她亲自指认她与赫王有染?!!!
莲香惊惧的表情入眼,木绾柔很是愉悦,莲清也遵言利索去了静厢苑。然,这台戏,她戏台子搭好了,人也找好了,怎能没有最为重要的观众呢?
带笑浅语:“林风(少将军府护卫),去,看看少将军什么时候回府?”
林风受命,疾身离去。
木巧兮与赫王私会一事,不多时传遍了整个少将军府。
十来个姨娘闻讯后,统一反应:有热闹看!
几乎是不到半盏茶时间,十一个姨娘花枝招展的齐聚一堂,将原本空旷的少将军府正厅塞了个严实。
侧位上的木绾柔面色不变,只是半阖的水眸中粼粼波动的得意泄露了心情。一群儿看热闹的,倒是不闲事儿大。也好,借此机会,也好树树她正室夫人的威风,省的最近几日有个别不服管教的叫嚣的厉害!
品茶静坐,十数个女人心中各自揣着各自的算盘。半柱香时间,眨眼便过。
莲清丫头迈着步子回来了,众人伸着脖子直往她屁股后头瞧,然,却没瞧到故事的女猪脚!
木巧兮人呢?!
莲香近前跪首,手头上攥着张纸条,神色呐呐:“夫人,木夫人不在院中,奴婢找遍了院内,发现了这个!”话毕,将纸条恭敬呈上。
木绾柔也不待王嬷嬷传递,急不可耐的倾身就夺过了莲清手里的纸条。展开,是歪七扭八的墨笔:本夫人随少将军同赴临磐协助调查宰相大人一案,勿念!
拍案而起!
什么?!
木巧兮随慕容瑾一起去临磐调查木天雄水利工程一案?
她怎么没听说少将军有命要去临磐调查,此案不是赫王全权负责么,怎么又扯上了少将军府?!
然,木绾柔的满心的疑问,后脚回来的林风给她解了惑。
林风揖手:“夫人,赫王今日临时受命少将军与他一同前往临磐,调查宰相大人水利工程一案。”
木绾柔开口追问,几乎是话赶话:“少将军什么时候离开的?可曾瞧到木夫人一同前往的?”
“回夫人,两个时辰前。由于事出仓促,走的突然,木夫人在不在其中没验证清楚。”
闻言,木绾柔眸色钝钝,没验证清楚,那就是有可能了,再说还有她这封亲笔书信,搅紧的粉拳捏皱了手中的信纸。临时受命,不可不为。可慕容瑾办公事为何要带上木巧兮?
这假公济私...也太过明目张胆了!
木巧兮究竟给慕容瑾下了什么迷魂药!
...
一身儿藏蓝色急行军便衣,吃力的扛着把长矛,混迹在个个人高马大军汉子里的瘦小青年,突突的,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只见,这瘦小青年,长的是唇红齿白,一双水漉漉的大眼尤其的出彩,晶亮晶亮的,就跟那细雨洗涤过的翡翠似的。喷嚏过后,青年艰难的空出一只手,揉了揉鼻头。脸色抑抑,心下暗噗,恐怕又有人在背后说她坏话。
不可否认,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还真是......灵验的吓人!
就比如现在的木巧兮,对于现在少将军府因她一事闹的天翻地覆自然是一无所知。但坏话,确实,有人在背后说。
然而,若是木巧兮知道木绾柔说她坏话的内容,恐怕她会止不住仰天大笑三百声。
妹啊,你还真是想太多了!
首先,慕容瑾是出发临磐查案没错,可是,她想跟,诚如木绾柔对慕容瑾的了解,也要慕容瑾同意才行啊。她写的那纸信,纯粹是给自己偷溜出来查案顺遂的理由而已。
而后,待她闻讯赶来想先斩后奏之际,慕容瑾已和赫王早已兵分两路赶往临磐,而她现在追上的这路...看她的处境就知道。
此路,俨然是赫贱人的人马!
流年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