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寒令以南传话给顾清辞,告知了他她收留了顾泽的事情,并将他改名为福泽之事也一一说明。顾清辞与顾泽毕竟叔侄一场,虽然顾清辞不是手下留情之人,但温初寒要留,只要她开心,顾清辞倒是并未有多的异议,只是让她万事小心,人心多变,也不可不防。
而此时宁致远正孤身一人潜伏进了苍溪皇宫。他在客栈收到一张纸条,上面写道若想知晓林丝乐真相,今日便潜入苍溪皇宫王皇后所在之地。
宁致远并不是个愚昧之人,对方定是知晓了什么,更不会白白告知他关于林丝乐的消息,何况,寻找林丝乐的事情,并未有几个人知晓,对方来人定是不简单。
“娘娘,清秋夫人来拜见。“
“清秋?本宫向来不与她交往,她来做什么?”王皇后放下手中的笔,理了理衣袖,这几日来,多的是来落井下石之人,也不多她一个了。
“拜见皇后娘娘。”
“起吧,你来做什么?”王若晴能坐上皇后之位并不是,徒有虚表,她沉稳的坐在庭院里,也不设坐让清秋坐下。
“娘娘这院子倒是少了人打理了呢?”清秋今日一身淡色裙服,在这萧条院子里显得有些突兀。
皇后没让她坐,她倒是不在乎的笑了笑。
“难不成你来是为了替本宫打理院子的?“王若晴端起茶盏嘲讽一笑。
“清秋出生卑微,自然是攀不上此等好事的。只是清秋住在花宫旁,日日能看到花宫里那片开的茂盛的海棠林,皇后娘娘可知,这海棠林是谁种下的?”
王皇后内心一惊,这海棠林是舒太妃所植,难不成清秋知道了什么?不可能,只是区区一乐姬出生的女子,无非是平日受点宠,又毫无朝廷势力,她又怎会知晓?
“咳……已去的舒太妃素来最爱海棠,自然是舒太妃所种了。”王皇后放下茶盏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怎么,今日所来就是要问这点事?难不成那片海棠林入不了夫人这眼?”
可王若晴不知道,顾清辞正站在闻香居外面听着里面的谈话。
“怎会,这入了冬海棠林都能生长的如此好,清秋怎会不欢喜?只是可惜,舒太妃再也看不到这番美景了。”清秋漫步走到了一棵桃树旁回头笑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清秋想说什么?皇后娘娘还不明白么?皇后娘娘送给舒太妃的珊瑚海棠,可也是美极了呢。”清秋语气婉转动人,却像一把利剑插进了王若晴的内心。
“你……你在胡说什么?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什么呢?知道皇后娘娘借珊瑚海棠让舒太妃暴毙而亡,不得善终。“清秋绝美的脸此时在王皇后眼里看来可怕至极。
“你胡说什么!”
“皇后娘娘何必心急?皇后娘娘手下的鲜血何其多?舒太妃又算得了什么?三年前的月昭国师林丝乐,皇后娘娘可还记得?”清秋说到这,眼里含着恨意,屋檐上偷听的宁致远愣着看着下方的清秋。她怎么会知道丝乐?莫非?
“你……你和她们什么关系?竟敢在此妖言惑众……来人……来人!”王若晴从起初的镇定开始慢慢慌张,她这个从来不放在眼里的清秋,原来知晓着那么多秘密。
“娘娘勿唤了,这里不会有人来的。”清秋浅浅一笑,语气温柔的仿佛在说一件轻描淡写的事情。
“娘娘又何需否认呢?月昭董皇后令您借锦城动乱之手杀掉林丝乐的书信,娘娘忘了么?”
宁致远听到清秋这句话犹如雷击!母后?母后写信给苍溪皇后,要她杀死丝乐?这是为何?丝乐不是顾清辞害死的?不……这不可能,母后怎么会做这种事?
“你……你还知道什么?”王若晴慌了神。
清秋折下一枝树枝,把玩在手上,她不再是当年天真的林丝乐了。
“知道什么?皇后做的肮脏事太多,清秋怎数的过来?舒太妃之死,因她知道了你偷换皇子之事,林丝乐会去锦城,是因你设计告知她柴王有难,柴王护送林丝乐离开时,是你收买了人,将林丝乐射杀在锦城扔在柴王身边,娘娘不好奇,为何董皇后给娘娘的书信会不见了么?杀害月昭国师之女,无视月昭太子愤怒,引起两国纷端,仅仅是你贪恋董皇后许你的月昭之力!娘娘你说,若是皇上知晓这些事情,会如何处置你?”清秋一点点折断手上的树枝,笑着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你就只有这些本事么?舒太妃她迟早会死,你以为皇上不想杀么?柴王锦城受袭你以为天下谁能轻而易举有这手笔?舒太妃一死,柴王重伤,你当皇上真会难过?”王若晴大笑,笑眼前的女子竟如此天真!但她也怕,怕的是后者之事,真的能让她万劫不复。
顾清辞在门外听的握紧了拳头,没错,他也收到了一张纸条,王若晴果然承认了母妃是她害死的。可背后他的皇兄,也是默认这件事的,他们就要至柴王府覆灭才算甘心。
“那与月昭国皇后之间的交易,皇后娘娘真当能埋于尘土么?皇后娘娘为了自己的地位,为了自己的势力,杀死了林丝乐,差点引起两国之战,娘娘您可真是苍溪的好国母。”清秋眼里波澜不惊。
“哼,死一区区国师之女又如何?你以为董皇后会甘心自己的儿子取一个国师女儿?我若替她解决了这个麻烦,月昭自然是我的后盾,你以为李家权势滔天又能奈我如何?就算我的儿子被贬为民,可我王若晴还是皇后,你们谁都动不得!”王若晴歇斯底里的喊道,她不甘心,她怎会甘心,她是皇后,苍溪最尊贵的女人,王家最得意的女儿,她的骄傲,绝不容许任何人践踏,何况是眼前区区这名乐姬。
“是你!平日里你默不作声,其实一直都是你!我如此这般境地!都是你搞得鬼!”王若晴终于反应过来,指着清秋喊道。
“是我,皇后娘娘可知,我为何对三年前锦城之事如此清楚?”清秋一步一步走到王皇后面前。
“你是李天依派来的人?不,不可能,李天依向来与你不和,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皇后娘娘这般境地之地还不知道么?呵,我是谁?我是被皇后娘娘万箭穿心而死的林丝乐,皇后娘娘你可还记得?那个一直相信你,天真无知的林丝乐,被你利用,被你玩弄在鼓掌的林丝乐!”
宁致远一次次的震惊,她说什么?她说她是丝乐?
顾清辞本想离开的脚步也顿时停住,林丝乐,怎会?林丝乐不是已经死了么?为何会变成清秋入宫,难道就是为了找王皇后报仇么?
“呵呵呵,林丝乐已经死了,你与她完全不相像,你休息吓唬本宫!”王若晴拍案而起。
“是啊,林丝乐已经死了,娘娘可知林丝乐死的有多惨?面目全非体无完肤,还差点成了两国纷端的牺牲品!皇后娘娘,你每每午夜梦回时,可会见到她来寻你!满身血,满身伤,要找你还她命来?安贵妃难道真的是晃神跌入湖中?皇后娘娘推她下去的时候,难道不会想到她浑身湿透死去的惨样?皇后娘娘的好手段,借用皇上之名,杀了多少人,除掉了多少挡你路的人?”
“不!不是我!是他们该死!不!”王若晴被清秋的话语吓到,这些时候本就精神不佳,清秋一个个提起她害过的人,她心中惶恐,眼前浮现了她们死的时候样子,失心狂喊。
安贵妃……安南儿……果然………顾清辞握紧的拳头静静的松开了…
“她们该死?皇后娘娘你就不该死么?”清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大胆贱人!你化名别人迷惑皇上是何居心?本宫要禀告皇上,定要叫你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皇后娘娘不早就将林丝乐碎尸万段过了么?还有,皇后娘娘别忘了,娘娘如今可是居住在这冷宫,如何面见圣上?清秋今日来拜访娘娘去,又怎会少了大礼?怕是这时候皇上已经就在娘娘的寝宫翻出了与月昭来往的书信了,娘娘还不明白么?”
“是你?是你害我!”
“李贵妃娘娘可是说过,皇后娘娘,你可都是自食其果。天道轮回,因果报应,娘娘无需担心,若是你死了,我自然就会离去了。“清秋苍白一笑,年岁为她谋划了多久,才将王皇后置于这番境地,她心里千痛万痛,也抵不过她月昭董皇后联手杀死她的真相痛。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会的,我王若晴不会如此倒下的,哈哈哈哈哈哈,不会的,我可是皇后,本宫可是皇后!”王若晴显然被逼得有些失常。
“娘娘,你很快连阶下囚也不如了。与其受之后侮辱,倒不如,早点了解。”清秋笑了笑,身侧的流苏将一瓶药丸放在了桌上。
“我不会像你对我一般,我会给你留个全尸,这药服下,不痛不痒,一日后就会睡去,再不会醒来,娘娘可思量好,是想受那万人责骂之罪死于荒野,还是留的皇后之名风光出葬,娘娘好生思量。”
宁致远看着下方的清秋,她真的是丝乐么?温初寒说的没错,三年时光荏苒,如何能保证一个人不会变呢?
丝乐,只要知道你活着就好,我定会带你离开苍溪,回到月昭,补偿你受尽的艰苦。
“哈哈哈哈……我怎么会输……我怎会输?“王若晴跌倒在地,呢喃道。
“娘娘已经没了顾泽这个棋子,若是柔和公主也出了事,娘娘还可有盼头?“清秋不着痕迹的说了一句。
“不准你伤我的柔儿!”王皇后一惊,柔儿可是她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宝贝。
“选择在于皇后娘娘自己。“清秋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皇后有气无力的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药瓶,清秋说的每错,她王若晴半生骄傲,哪容得下别人践踏她的骄傲,若是皇上废后,那场面她定生不如死,她生不允许,死更不能忍,何况,她的柔儿,她的孩子……
“望你信守承诺。”王皇后将药一饮而尽,清秋望着她恨了三年的人,心中一松,却勉强咬着牙撑着自己的身体,年岁从未让她杀过人,而年岁说时候到了的时候,她的内心却从未有如此解脱之感。
“那皇后娘娘,好生歇息。”清秋冷漠一笑,转身踏出了闻香居。
宁致远在屋檐上握着瓦片,手掌握出了血丝,丝乐,改头换面,你都经历了什么?
“夫人好计谋,其实皇上根本不知道书信之事吧?”流苏在一旁笑道。
“三年前的书信,若是你家主子也找不到,我又何来这能力,可她若是心中无鬼,又怎会喝下毒药?”清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真的真的,不再是当初快乐无忧的林丝乐了。
“夫人放心,主子交代了,很快就将夫人带离皇宫。”
“好。”
二人渐渐走远,顾清辞从拐角处走出,清秋夫人,主子?你的主子又和送来纸条的人有何关系?
你们到底是谁?在苍溪又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