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龙嘘派“剑道大会”的日期将要临近。血雨腥风的武林一刻都没有平静,而水月宫这些天却出现了少有的安宁。
又是一个好天气,阳光和煦。
水月宫练武场上,奇形怪状的木桩把大半个练武场围住。暗黄色的桩体被弟子们打的有些支离,这些木桩不仅用残缺的桩体陪练,仔细一看,某些桩体上更会印有干涸的血痕。从西面入口处进入,南北边缘各有五列石墩拔地而起,玄虚弟子们锻炼腿法靠的就是这些石墩。不要小看这些石墩,墩柱长度有高有低、墩面有宽有窄,极为不统一,没有相当的功力,很难在上面行走。练武场的地面虽用石板砌成,在厚的石板也经不起日积月累的打击。
说也奇怪,现在这个时段,正是龙嘘派弟子晨练结束吃饭休息的时候,此时的练武场仍聚满了人。
武通在石墩上练着剑法,行走安稳,带剑穿行,看来剑法又精尽了不少。
“不愧是龙嘘第一大弟子,大师兄的剑法、剑式更为精湛了!”
“可不是嘛,竟能在这石墩上行进如飞,更何况在上面练剑,真是大饱眼福。”
“看来我们想要入列前三甲挺难的!哎!”
“咦,小声点。那可不一定,别忘了我们这些弟子可是出自名门之家,来此拜师只是为了再次提高武艺。说不定,个个深藏不漏呢。”
“那你呢?”
“我!算了吧。”
石墩旁边的一些弟子看到武通的剑术,睁大眼睛,不想错过这难得的画面,慢慢地窃窃谈论了起来。
武通的余光察觉到下面围观人的赞叹,嘴角微微一笑,一个腾空翻滚,持剑齐飞,稳稳落到最高最细地石墩上。下面传来喝彩的吼声。
武通剑锋入鞘,跳下石墩,暗自想到:“第一非我莫属!”
“大师兄,剑法甚高啊。”,其中的三位弟子见武通走开,忙迎合道。
“当然!走喝酒去。”
“好好好!”,三位弟子陪同武通走出了练武场,剩下的弟子即羡慕又嫉妒,又开始练起了剑。
武通一行人离去不久,古宁与古见从人群中出来。古宁身上的伤看来已经痊愈,神色飞扬,目光如电般发亮,直瞪远去的武通等人。“哼哼!”,仅仅笑了两声。
古见顺着古宁的目光看了一会,脸上也露出奇特表情,回头对着古宁说道:“大哥,我们开始吧。”
说话间,古宁、古见抽出手中佩剑,“呲叮当”的两声,剑锋相互击打,剑气炫目。两兄弟依次相击,你追我挡,迅速出招,剑法变化万千。
旁边又自行聚成了人群,小声私语。
“看,我刚才说的没错吧,我们龙嘘派可真苍龙卧虎。”
“咦?他们两位以前也没发现有多厉害,今天看他们的剑法怎么就增进的这么神速?”
“相比刚才武通的剑法,竟、竟有过优而无不及。真难以置信!”
“嗯,同意你的看法。”
忽然,古见反手一击,古宁无法招架,腾空跳到石墩之上。趁舒缓的时刻,古宁单手环抱石墩,降低身形,自下而上展开攻势。古见还没反应过来,剑已经到了古见脖子。周围人立刻被吓住,古宁与古见会心对笑,剑已入鞘。周围的同门煞白的脸色这才恢复了些红润。
这两兄弟刚才所切磋的武艺貌似是故意亮出来让这些同门观赏谈论的。想要的结果已经得到了,他们格格地笑着也离开了练武场。
今天也不知怎么的,练武场如此的受欢迎。古宁、古见两位刚走,那饱受感情的月空仗剑而来。他来的时候,没有一丝表情,面容呆板,头发也有些蓬乱,目光昏沉之中暗涌着怒气。行来之时,周围的同门不敢直视,只能偷偷的观察猜想。
“颖儿姑娘,既然这次你待在龙嘘山,好,我就拿个‘龙嘘第一大弟子’的名誉给你看看。”,月空暗下决心,走到练武场北面石墩处,拔剑起舞,身随剑转,剑影随行,尤为强悍。月空顿时像换了个人,更疯狂地出着招式。他心中想着欧阳颖儿,难免会影响心智,一不留神,凭空刺向一个大石墩上,‘嘣’的一声,竟裂开了道剑印。北边围观的同门们吓得双手发抖,即刻终止了谈论。
“哈——哈——哈!第一唯有我月空!”,月空长笑而去。
“哎!照这样下去,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头?”
“哎!是啊!”
“等、将来下山,更无颜面可寻呐!”
练武场的弟子们怨天尤人,发着无用的牢骚。
云霄被罚住在后山已有一段时间了,这些日子里,他吃住在赤青洞,抄写着玄虚子给的所有纪事条文。一本又一本,一遍又一遍。欧阳颖儿照常一样送去饭菜,陪着云霄。
后山处在迎风坡,旁边的树木花草长得很是繁盛。春风缕缕吹来,带来了阵阵花香,偶尔也会飘来水月宫的炊烟与饭香。
现在日已中天,树木的影子越来越小,温暖的阳光照在赤青洞口。光散射进洞内,赤青色的石璧闪着微光。
云霄继续坐在洞内受着所谓的惩罚,在其他弟子眼里,云霄的有罪可受得了。可现在,云霄却多了些庆幸,庆幸自己能从中学到许多,了解到许多。欧阳颖儿此刻应该陪在云霄身边,而偏偏今天欧阳颖儿却迟迟未来。
“刚才就到了吃饭的时辰,颖儿应该来了?”,云霄带着疑问反问自己。
抄写了片刻,云霄按耐不住,焦虑与担心冲上心头。他放下笔,徒步走出了洞口,遥看着前方的小道,没有发现任何人影,失望地又回到洞口。
云霄又抄写了一会儿,再次停笔出洞,心中有了回去的冲动。辗转徘徊后,结果进了洞口。
“怎么还不来呢?”,云霄喃喃自语。
“现在,不是来了吗?”,云霄听到声音,忙抬头,又悲又喜。悲的是,来的并不是欧阳颖儿;喜的是,来的是云霄的师父玄虚子。
“师父,您怎么来了?”,云霄问道。
“师父不能来看你吗?”,玄虚子镇静地回复。
“能,当然能。只是,颖儿姑娘怎么没来,这些天都是她照顾我的!”,云霄支支吾吾地说道。
“哈——哈!师父来看你,你倒不关心师父,你却关心一个姑娘。”,玄虚子故意挖苦云霄。
云霄忙低下头,不知说什么好。
玄虚子慢悠悠地走进云霄,伸手递给云霄一纸书信后说:“哪位姑娘下山了。给,这是哪位姑娘请为师送给你的。”
云霄接过书信,急忙地把信封打开:“云霄大哥,颖儿因有急事,应速速回家。等颖儿处理完事情,定会与你相聚。勿念!颖儿亲笔。”
云霄看着这隽秀的字体发呆了好久,她不是在欣赏这字体的漂亮,而是在想着他何时何地能再见到欧阳颖儿。
“我怎么才能找到她呢?难道只期盼着她来找我吗?”,云霄想着,合上了书信。
“徒儿,那姑娘已经走了,也许,对你是一件好事。”,玄虚子安慰着云霄。
“没什么呐,师父。她说我们还会在见的,没事!”,云霄故作坚强回答。
还会在见吗?真的没事吗?玄虚子不知道是否云霄能再见到欧阳颖儿,但是他能肯定,云霄并不是所说的没有事。
玄虚子独自走进赤青洞,书籍纸笔放在小石板上;佩剑躺在枝叶床上;旁边的包裹里放着有些干硬的烧饼。不由得为云霄心疼。
云霄见玄虚子进了洞,也悄悄地跟去了。
“师父?”,云霄叫道。
“嗯,徒儿。来得正好,正好为师有话要与你说。”
“什么事?”,云霄问道。
“你可记得这是哪儿?”,玄虚子严肃地问云霄。
“知道。‘赤青洞’,徒儿从那个世界来到了这个世界,应该是师父在这个洞口把徒儿给唤醒,也应该是师父在这里传授给我‘幽灵神步’,更是师父让徒儿抄写这些道理,懂得社会人生。这些徒儿怎么会不记得呢!”,云霄把曾经在赤青洞所做的一切回忆地说了一遍。
玄虚子停歇了片刻,接着对云霄说:“既然徒儿记忆犹新,那为师问你,‘幽灵神步’你可专心练习?”
“当然有,师父,云霄这就给你看。”,刚说完,云霄,移形换影,脚步如流星,身体皆如幻体,不可区分。转眼间,凭空消失,云霄深入洞内,条条身影尾随其后。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云霄又凭空现身,若不亲眼所见,人皆不敢相信。
“赤青洞的所有洞,徒儿皆已探寻。”,云霄淡然道。
“嗯,不错!”,玄虚子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
云霄此时真真切切地明白玄虚子对他自己的良苦用心。当年他自己流落到那个世界也并不是玄虚子所愿意的,他多了几分感动。
“您的教导,云霄应该谨记。”
“为师让你抄的纪事条文,刚才我看了,已经抄完了。现考考你,看你掌握的如何?”,玄虚子突然问云霄。
“嗯,师父。”
“可知与我龙嘘派旗鼓相当的是何派?可知少林现任掌门是谁?可知在当今江湖谁最会用药?”,玄虚子一下子向云霄提了一系列问题。
云霄思索了片刻,笑着回答:“简单!第一个问题答案是武当,江湖中有着‘北有武当,南有龙嘘’的佳号;第二题的答案是圆寂大师,不应该是圆寂大伯,应该是圆寂大伯。他比师父年龄稍长,并且是师父的好友;第三个问题的答案是……”,云霄迟疑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云霄忘记了?还是他不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