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禅怒冲冲奔赵强就过来了。法禅一看李七猴死了,他撇着嘴,拉着架子就来到赵强的面前。他根本就没把眼前这个小伙子当回事。
赵强那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呀,心说:我管你是谁呢!反正我也伤了一命,一只羊我也得赶,两只羊我也是放,我豁出去了!赵强知道面前这个大和尚非同一般人,心说:我要先发制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想到这儿,就见赵强抡起掌中的铁拐。朝法禅的脑袋便打去,心说:要打就打这样的人!法禅一看铁拐冲自己的脑袋过来了,其实他能躲,但他想在众人面前卖弄一手,让大家吃一惊,所以就没有躲。
就见法禅舌尖一顶上牙膛,肩膀动、脑袋晃、脖子一梗梗、双腿一叫劲,耳轮中就听见“嘣”,擂鼓似地响了那么一声。再一看,赵强手中的铁拐崩起有五尺多高,好悬没从手中迸出去。
赵强只觉得虎口发酸,两臂发麻,身子往后一栽,差点没摔倒。心说:法禅这脑袋真够硬啊!既然你这么厉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小爷我失陪了!想到这儿,赵强滴溜跳到天井当院。
这时天已黑了,赵强借夜幕的掩护,脚尖点地,飞身上房。他打算使飞檐走壁的本领回全程镖局。刹那间,就见法禅跟出来,脚尖点地,噌一把抓住了赵强的脚脖子,然后往回一拽,道:“回来!”赵强还真听话,扑通就掉在了地上。众人一看凶手落地了
“别让老和尚一个人费劲!”
“杀了他!剐了他!乱刃分尸!”哗啦就闯出二三十号人来,把赵强团团围住,各拉刀剑就要下手。再看赵强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小英雄心中暗道:得了,满打满算,我活了二十几年岁,现在就要告别这个世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从房上跳下一个人来,疾如闪电,两个胳膊一转圈,把这些人全打趴下了。就见这人迅速哈腰抓住赵强的腰带,像扔包袱似的,轻轻往房上一扔,赵强借劲使劲,噌从房上站起来,还没等赵强看清是怎么回事,这人飞身上房,把他往胳肢窝里一夹,三晃两晃踪迹皆无。
法禅众人上房追拿,人影皆无。大伙儿心想:这是谁呢?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姓赵的凶手救走,这人可真不简单!众人转身回屋,议论纷纷。法禅心中大大不悦。他让高天把李七猴的尸体抬出去,先买口棺材装殓起来,等比完了武再算这个账。
好歹李七猴是个光棍儿,死了都没人哭他。高天自知理亏,就花了五两银子买了口棺材,把李七猴装殓起来。
赵强让那个人夹着离开了金龙镖局,眨眼间就到了地虎街的一个小胡同里。那人站住了,他把赵强往地下一放,赵强还纳闷儿呢,他揉揉眼回头一看:“哟!谁呀?”正是自己的师父彭虎。
彭虎怎么来的呢?赵强临行前彭虎把他送出门外,等赵强走远了,彭虎才回屋陪客人们说话,可他心里却一直惦记着赵强。彭虎心想;赵强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狂,目无一切,眼空四海。虽然再三嘱咐过他,万一要惹了事,可怎么办呢?他后悔当初不应让赵强去。
等来等去,天黑了,可赵强还没回来,彭虎就坐不住了。他偷偷跟贝勒请了个假,“爷,我出去溜达溜达,一会儿就回来。”
贝勒猜到彭虎的心事了,便说:“彭虎,你是不是惦记赵强呀?”
“对,这孩子不懂事,我得出去看看。”
“快去快回,别让我再挂念你!”
“唉唉!”
彭虎出了全程镖局,在街上站了一会儿,还不见赵强的影子,就往前溜达,溜达来溜达去,就溜达到了金龙镖局的近前。彭虎一看怎么还不出来,干脆,我到里边看看去,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就这样,他进胡同,飞檐走壁,蹿房越脊来到了里边,俯视院内,众人打得正热闹。因为大伙儿的注意力都在赵强身上,所以谁也没往房上看。彭虎就乘这个机会,跳下去打倒众人,救出了赵强。
赵强见是师父,扑通往地下一跪道:“谢恩师救命之恩!”彭虎把脸一沉,道:“孩子,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告诉你不能惹事,你还要意事!”
赵强把事情起因经过讲了一遍。彭虎一听是这么回事,心说;这样还情有可原,要是我碰上这种事也有可能伸手,想到这儿,彭虎道:“跟我回去,往后要多加注意!”
“好!”
彭虎师徒二人一进屋,众人都站了起来。
姜大侠道:“哟,回来了?”
“回来了。”赵强答道。
“你怎么满身是血?”大侠惊讶道。
“各位,我惹祸了。”赵强又向大家把事情的起因经过讲了一遍。
众人闻听,大惊失色。姜邪问:“情况如何?有多少人?”
赵强答:“我看足有三四百号,不过我一个也不认识。”
姜邪点点头,让赵强下去更衣休息。
又过了几天天,姜邪一掐算日子,开擂之日很快就要到了。他去各屋走了一趟,告诉大家好好休息,准备战斗。
一日两,两日三,这天正好是六月初三——苏州立擂的日子。
两位侠客爷早早就起来,命令伙计调开桌案,四人一桌,今天要改善生活。
老少英雄陆续到齐,纷纷落座之后,姜邪拿起酒壶,姜二侠端了个酒杯,挨桌挨个给大伙儿满酒。满完了酒,二位侠客爷重新归座,姜邪又满了一杯,挺身站起对大家道:“各位兄弟、朋友,本人不才,如今应约参加苏州擂。我一人、人单事孤,蒙各位捧场,老朽非常之高兴!现备下水酒一桌,略表寸心。大家吃好,喝好,一会儿要在擂台上帮姜某的忙。多谢各位!”
话音刚落,熊虎钱宜就站起来了,道:“哥哥,您不必客气,说句不好听的话,上擂台就是玩儿命,您就是手托万两黄金请别人来,人家能来吗?话又说回来,凡来的这些人都跟您是过命之交,我们不在乎这个!一会儿在擂台上,我有多大的能耐,就使多大的能耐,为朋友两肋插刀,万死不辞!”
众人连连道好,掌声不绝。
紧接着张子美也站起说话:“姜大哥,您就把心放下,法禅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虽说我没会过他,也听别人说过,这个人有勇而无谋。我不相信在座的这么多高人,就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即便说有个马高镫短,缺了胳膊少了腿,甚至把命也搭上,我们也在所不惜!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假如我张子美摊上这个事,我请姜大哥,你们不也照样帮忙吗!我提议,既然大家都来了,就是您手下的战将,您就是领兵带队的官员,您就随便吩咐,该叫谁干什么,就叫谁干什么,我想大伙儿也不会挑理。”
又是一阵掌声,姜邪频频举杯,向大家致谢。
又吃喝了一会儿,众人酒足饭饱,残席撤下。
姜邪吩咐一声:“各位,起身吧!”大伙儿来到院外各拉一匹马,刷洗饮遛。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众人纷纷蹬上马,扬鞭而行。
彭虎骑在马上放眼左右,地虎街的街边巷口挤满了百姓。人们得知今日开擂,百年不遇,谁都想开开眼,四乡八镇的男女老少早就在这儿等上了,想看看全程镖局的老少英雄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人们议论纷纷,说长道短。
众人策马扬鞭,时间不长,就来到了高龙山。再看这里,人山人海,声震遐迩。伙计们在头前开道,老百姓呼啦往两旁一闪,彭虎等骑马从人群中穿过。来到擂台前,彭虎闪目观看:在高龙山前面是一片开阔地,擂台就坐落在这片空地中问。
因为这个擂台搭在斜坡上,所以显得非常高大,擂台的柱子,两个人都抱不住,上面刷的红漆。其实,这擂台和戏台差不了多少,所不同的就是比普通戏台宽广,尤其是脚下踩的板子,都是用一尺见方的方木一根根铺成的,长有五丈,宽有四丈七八,转圈围着一尺半高的小栏杆,上面涂着各种颜色;再看大红慢帐用铜钩倒挂,芦席搭的擂顶,翻檐翘脊,和庙盖差不多,几个角上全挂着红灯。
再看在擂台的左右,还挂有一副对联,字迹苍劲有力,上联写:拳打南山山崩地裂,下联配:脚踢北海搅海翻江横批三个醒目的大字:苏州擂。
在擂台的前边拦着一条黄绳。这是界线,不准老百姓靠近,以免发生危险。有人系着带子,戴着红花,手拎鞭子在这儿维持秩序。
在擂台的左右,有两座看台,一东一西,样式和擂台差不多,只是比擂台稍微大了点,在每个看台的两边,都搭有一个梯子,供人上下出入。
彭虎众人刚到擂台下,就见迎面走来九个戴红花的人,其中为首的一位冲姜二侠一抱拳,道:“各位是不是全程镖局的?”
“不错,正是。”侯二侠答。
“您老是不是二侠?”
“是我。”
“老侠客,奉我们镖主所差,在这儿侍候着各位。高镖主有话,凡是全程镖局的客人都请到东看台就座。”
二侠点点头,把马头一拨,赶奔东看台。来到看台前,老少英雄甩镫离鞍,伙计们把马牵走刷洗饮遛。姜邪先把贝勒让上看台,众人随后相从。
在看台的紧前面,摆着一溜桌子,上面铺着白台布,放着茶壶茶碗,桌子后边有一溜椅子,再往后便是高凳,一层比一层高。贝勒居中而坐,上垂手是姜邪,下垂手是彭虎,余者老少英雄分别按身份年龄一一就座。刚才在下面瞅这看台显得很大,现在等大伙儿往下一坐,就觉着很拥挤。
工夫不大,伙计们端来茶送来水,忙上忙下。贝勒往西看台上一瞅,除了几个仆人之外,别无他人,心说:金龙镖局的人还没来。
贝勒兴致勃勃地喝着茶,两只眼珠子不停地转来转去,好像在踅摸着什么,其实是出于好奇。他贵为雍亲王,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参加这种事。过去看戏、听故事,常听人们谈论擂台,那只是听说,可今天他亲眼看见了,心中能不高兴吗?就见他脸上的笑纹全都乐开了。
他一扭脸,对彭虎低声道:“彭虎,这回你可得在台上大显身手啊!有道是:好钢得使在刀刃上,创创咱爷们儿的牌子!”
彭虎一笑,没言语,心说:爷您也真有意思,这是创牌子的地方吗?这是玩儿命的战场!您这会儿高兴,等伸手打开,还不一定出多少条人命呢!
这时候二侠开始查点人数,并指挥伙计们往上端吃喝,大家边吃边谈。也就刚过半个多时辰,忽然间就听见人群外边一阵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