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皇帝呢,送走了儿子胤-,他独自在屋里来回溜步,思索了片刻,吩咐道:“传神力王!”神力王是谁呢?他叫额尔玺,是顺治皇帝的亲兄弟,也就是康熙皇帝的亲叔叔。
康熙平时有事愿意跟他商议。见着神力王,康熙把宫中丢失翡翠镯的事向他说了一遍,最后又把胤-进宫所说的重复了一遍。神力王听罢,沉思片刻,道:“陛下圣明,据我看,胤-所说没有虚假,彭虎显然背屈含冤。您想,凡作案者,都怕人发现,焉能把自己的姓名留下?在纸张留下彭虎的姓名,显然是栽赃。我愿陛下释放彭虎,让他戴罪立功,捉拿贼寇,寻找国宝。办成了有功,若办不成,咱再另议。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嗯,言之有理。就按王叔所说的办。”
“谢主龙思!”
康熙主意已定,当时降下圣旨,赦免彭虎出狱,戴罪立功,限他在百日之内捉拿贼寇归案,请国宝还朝。
苗蒂接旨后,命人把彭虎从牢中押出来升堂。彭虎心中无数,忐忑不安地来到堂上,双膝下跪。苗蒂往下看看:“下跪何人?”
“罪犯彭虎!”苗蒂问完,又告诉彭虎:“彭虎哪,黄上圣明,赦你出狱。”彭虎闻听,不禁一愣。心想:这肯定是贝勒爷使了劲。想到这儿,他赶紧往上谢恩。苗蒂又道:“出狱后,限你在百日之内捉拿盗贼,请国宝还朝。办成有功,办不成你可要小心啊!”
“是!小人记住了!”彭虎又磕了几个头。苗蒂甩袖退堂。彭虎这才离开了顺天府。
刚一出门,彭虎就见大总管何春、二总管何吉拉着匹马在门口站着。“教师爷,您受惊了!”
“二位多会儿来的?”
“早上刚起来,贝勒爷就让我们来了。”
“爷想得真周到!”
“彭教师上马吧!”彭虎骑马回到了雍亲王府。
彭虎进屋一见贝勒,撩衣襟跪倒在地,声音颤抖道:“参见王驾!”
“起来起来!彭虎哪,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没有!多亏爷打点得周到!”贝勒又道:“官司现在才打完一半,父王之意让你戴罪立功。千斤重担,可不容易啊!咱爷俩好好商量一下,看看下一步怎么走。”
“回爷的话,我现在心绪繁乱,这么大个国家,谁知国宝在哪儿,真如大海捞针啊!恐怕百天之内万难做到!”
“说的也是。彭虎百日之内,你尽力办到;万一办不到,我再进宫费点口舌,求父皇在宽限几日。你估计这事是谁干的呢?”
“回爷的话,我看一定是贾龙他们干的。他们挨打不服,怀恨在心,找我报仇不能,所以就栽赃陷害。”
“说得有理。但是,捉贼要赃,捉奸要双,咱光猜测不行。”
“是!爷说得有理!”
“我看这样吧,你在江南不是有两个把兄弟吗?干脆,你去江南面见姜邪兄弟,求他们帮忙吧。”
“对,爷说得对!我先回家安顿一下,明日就动身前往江南亢进林。”
“彭虎,我跟你一块儿去!”
“啊?!”彭虎就是一愣:什么?贝勒爷是金技玉叶,贵为亲王,跟自己出寻国宝?这怎么可能呢?
“爷,您是说笑话吧?”
“哎,这么大的事情,我能开玩笑吗?你这次获释,全凭我在父皇面前为你说话,无形之中,我也就成了你的保人。你要把事办成,也减轻了我的负担;你要办不成,我也得担责任。所以,我才决定跟你一起捉拿贼寇去。再则,我也出去开开心,解解闷儿,顺便认识一下姜氏兄弟。”
“谢爷的盛恩!我求之不得!”
随后胤-向父皇告假,说因身体不好,暂在府中养病。他又告诉何春和何吉:“我不在期间,你们每隔二十天给我请一次假,若父皇追问,就说我身体不爽。”何春、何吉点头答应。
他俩心里说:贝勒爷的胆子可够大的呀,这要让皇上知道,那还了得!这犯了欺君之罪呀!
彭虎回到家里也没敢说自己吃官司的事,他说要陪贝勒出外办点机密大事。把家里安顿好了,彭虎又回到了贝勒府。
两天以后,彭虎和胤-一起离开了京都。为了行动方便,贝勒装成买卖人的掌柜的,改姓赵;彭虎装成一个伙计。彭虎在路上是心事重重。贝勒爷则不然,他看见什么都新鲜,一路上是谈笑风生。
这一天,彭虎和胤-就来到了江南。他俩一看天也不早了,赶紧就找客店。彭虎看见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个镇子,就和贝勒爷向那镇子走去。
一进镇子,就见路边一块石碑上刻着五个大字:江南蒲河镇。他俩过小石桥就到了镇子的街上。彭虎和贝勒正准备往前面走一走,好找个店房住下,就见前边路上围着很多人。
他俩走到近前,从人群后头往里一看,原来是个耍把势卖艺的。彭虎根本无心思看这玩艺儿,贝勒则不然。别看他已四十多岁,有时却像个小孩子,见了什么都想看一看。他一看见这练把势的,就不想走了。
向彭虎说:“伙计,咱们站下看一会儿。”
“是!”彭虎也不敢走了。再往里一看,孤单单、冷清清,就一个人,地下放着一把朴刀,旁边有一个长条包袱。
那人穿衣打扮很朴素,面腮蜡黄,大约有三十岁左右,大褂在地下放着,看样子还没开场。彭虎和贝勒在这儿呆了片刻,就见练把势的抱拳冲四周一转道:“各位,辛苦辛苦!我是外地人,初来贵宝地,因访友落空,欠下店饭钱,恳请各位,您看完了要觉着不错,就赏我一文两文,我是感恩匪浅!如您身上没带钱,那也没关系,就看个热闹。我这个人拙嘴笨舌,说不圆全,若有不对之处,请各位多多见谅;练得不好,望请各位担待一二!”说着话,就见这人一哈腰,憋足了气,练了一趟铁拳。
贝勒一看,这位练得还不错,他压低了声音问彭虎:“伙计,你看怎么样?”
彭虎点头答道:“真功夫!”彭虎心想:看来这位不经常用武术换钱花,他肯定有困难。
这人练完了铁拳,把头上的汗擦了擦,捡起了朴刀道:“各位,我粗拳笨脚,刚才练得不好,现在我再练一趟朴刀。”说着话,他啪啪一晃朴刀,又练了一趟。
他一收刀,冲大伙儿抱拳道:“各位,我向大家讨个饭钱,请各位赏赏吧!”他边说边施礼。奇怪的是,一个给钱的都没有。贝勒看了看四周的观众,足有四五百人,可谁都不想花钱,心里说:这地方的人可够吝啬的啊,没有一个懂人情的!贝勒越想越憋气,可就这会儿,只见练把势的那位一晃双拳,又练了一趟柔拳。这一趟拳练得可真不错。这位练完了柔拳,气喘吁吁地对围观的人说:“各位见笑了,天也快黑了,我求哪位给个三文五文!”他苦苦哀求了半天,人们仍然无动于衷。
贝勒见此状,不由得怒气生腾,他分人群挤进来,对练把势的道:“练把势的!”
“唉!”这人看看贝勒爷,“您有什么事?”
“你练得不错!好,别人不给你钱,我给!伙计,赏他十两银子。”彭虎听见贝勒发话了,赶紧伸手拿出十两银子,交给了贝勒。贝勒接过银子,往地上一放:“给你,拿去吧。路费、店饭账够不够?”
“哎哟!我谢谢您了!”练把势的趴在地下就磕头,“我这两下子不值这么多钱呀!”
“咳,你收起来吧!我带得不多,要不再多给你点。”
“我谢谢您了!”练把势的千恩万谢,一哈腰就捡那银子。
正这时候,就见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他一伸脚,就把那银子给踩住了,又一使劲,把银子踢到了一边。练把势的一愣,抬头一看,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五尺多高的身材,细腰宽膀,白净的面皮,宽脑门儿,穿绸裹缎,挽着白袖面,拔着脖子,撒着嘴,真是盛气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