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虎来到贝勒爷的书房,推门进屋一看,灯光明亮,贝勒爷穿一身便服,正在屋里来回踱步。胤-一看彭虎回来了,顿时喜笑颜开:“彭虎,你上哪儿去了?我一个下午也没找着你,我都快急死了!”
彭虎一笑,“爷,我在外边遇上点事。”
“什么事?”彭虎就把今天树林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贝勒爷讲了一遍。胤-听罢,满面喜色:“彭虎呀,这事你做得非常之对。这就叫化敌为友。这位老侠客现在哪里?”
“他住在前边的一个小店里。不过他今天就要离开京了,回江南老家去。”
“彭虎,你们不是常说这话吗:见高人不能交臂而失之,你为何不将这老侠客领到府中,与我一会呢?”彭虎脸一红:“爷,我总觉得我们是粗人,跟您见面是不是不方便?”
“唉,彭虎啊!咱以后立个规矩,打破以往的戒律,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只要你认为这个人可交,就把他领回来与我介绍。我一生最喜欢的就是武林上的人物,像今天这样的老侠客,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记住没,往后只要是找你的人,你就领来见我。”
“唉!爷,我记住了!”俩人又叙了一阵儿,彭虎怕累着贝勒爷,赶紧起身告辞了。
这一天,贝勒爷把彭虎唤到眼前:“彭虎哪,你来我府里已好几个月了,我派人也调查过你的情况。听说你的父母和一个兄弟都在乡下生活,我想是不是把他们都接到京来,这样你也能省一份心,还可以在你父母的身边尽点孝道。”彭虎一听见贝勒爷突然提出此事,真是喜出望外。“爷,这事我也想过,只是……”
“什么?”
“没有房子啊!”
“哎,不就是个房子吗?告诉何春和何吉,让他俩在外边找所好房子,花多少钱,我全包了。你放心,一切事情都用不着你发愁。只要你乐意,明天咱就派两辆套车去,把你爹娘和家里的东西全搬来此地。”
“谢爷的大恩!”
又过了几个月,贝勒爷吩咐何春、何吉,派了五辆车前去彭虎的家乡接彭虎的父母和兄弟。
这事的震动可不小,整个村庄的人纷纷出来观看。大伙儿一看彭虎不但没死,而且还在京成做了阔事,听说在什么雍亲王府里当头儿,一个月就挣一百多两银子。
就听有人说:“他在王府里说一不二,连王爷也得给他几分面子啊!”
“哎哟,彭老爹真是因祸得福呀!”
“那可不,当初他对彭虎恨之入骨,可现在却像一阵轻风似地跟儿子刮到京都里去了!”乡亲们说长道短,议论纷纷。
彭老爹高高兴兴来到京城,进新家一看,嗬,一座四合套院子,屋里应有尽有。彭虎让二老上座,给爹娘问了安,磕了头。彭老爹乐得胡须直抖。
彭虎把家安顿下来,一家四口团团圆圆。
转眼到正月十五这一天,街前街后人山人海,锣鼓喧天。
彭虎正和贝勒在屋里侃侃而谈,报信儿的进来了:“彭教师,府门外来了仨人,他们指名道姓要见您。不知您见不见?”彭虎问:“他们是干什么的?”
“没说。”
“爷,我失陪了!”贝勒听罢一乐:“彭虎哪,你的名气已传出,是不是有人闻名前来拜访于你?你不要出去了,干脆把他们叫进屋里来,让我也认识认识。”彭虎听见贝勒这么一说,也不敢不答应,他吩咐手下人:“把他们让到这里来。”
这可是破例啊,要不然贵为雍亲王的胤-怎能见他们呢!
功夫不大,何春把外面那三位领进了屋里。彭虎抬头一看,嗯,来者不善呀!就见三个人都沉着脸,横眉立目,挺胸腆肚。当中为首的这个人,五短身材,是个车轴汉子,三十五六岁,一张横宽的面颊,满脸骚皮疙瘩,浓眉毛,大眼睛,眼珠子还往外冒冒着,二目贼光四射,腮帮子上挂着一层青胡子茬儿,身穿棉衣,外披棉袍,手里还拎着个长条包袱。他身后站的那两位,一个赤红脸儿,一个黄白脸儿。这两人大约都在二十五六岁左右,每人手里也拎着一个长条包袱。
“三位,你们找我吗?”彭虎起身问道。就见当间儿为首的那位,往前迈了一小步:“您就是彭虎彭老师吗?”
“不错,在下正是彭虎。”
“就找你!”来人一指彭虎。
“好吧,有话慢慢说,三位请座!”这三个人也不客气,每人拉把椅子就坐下了。他们看了看贝勒,连理都没理。彭虎问:“三位尊姓大名?仙乡何处?找彭某何事?”就见为首的这位,把包袱往茶几上一放:“嘿!彭老师,明人不做暗事!我们找你比武来了!”
彭虎闻听就乐了:“那么请问阁下尊姓大名?”“姓贾,叫贾龙,有个小绰号叫剁熊虎。这是我的两兄弟,他叫一枝梅程虎,他叫雄鹰雷顶天。听说彭老师要别开天地,另创一家武术,我哥仨特来领教!另外,我们要替一个朋友报一掌之仇。”
一开始,彭虎还不明白这三位的来意,后来他一琢磨:嗯,这三人大概与丹凤格有关,便问道:“那么,请问贾老师,您为谁报这一掌之仇呢?”
“嘿嘿!我说姓彭的,你怎么还装蒜呀?怎么,你忘了?看来你这人是尽占便宜啊!难道你忘了王缓镇丹凤格挨打一事?”
彭虎点点头:“不错,我是和凤格师父发生过一次误会。”
“什么,误会?姓彭的,你踢了我师兄的场子,砸了他的饭碗,刚炖好的肉让你给撒了把沙子。这且不说,你竟把我师兄肚子里的面条给打出来!我师兄当初也和你讲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天我们是来给师兄凤格报仇的!在哪儿呀?请找个地方!”彭虎一看来者如此野蛮:“贾老师,先别急,有话慢慢说。来人哪,上茶!”
“不喝!少来这套!”彭虎心想:这位这火越来越大,我得跟他好好解释解释。“三位能否让我把话讲清?不错,当初我是拳打了凤格师父,但是,事出有因。当时我丢了银两,前去把势场求帮,哪知凤格师父手下的徒弟蛮不讲理,开口就骂,伸手便打,我万般无奈才还手相抵。凤格师父因不明真相,伸手与我相斗,只因我手下留了情,他才不至于受伤。三位,你们如能听我的话,就赶紧离开此地,带我向凤格师父赔个不是!”
“你放屁!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吃?没那么便宜!告诉你姓彭的,我们既来之则安之!请吧!”说着话,这三位就蹦到了院里头。
此时,胤-的心中是大大地不悦!啪!他把桌子一拍,“彭虎,这三个东西太可恶了!拿我的帖子,到五城兵马司把人叫来,把他们三个扭送官府,从严治罪!”彭虎心说:这当官的开口就抓人!
“爷,那可不行!一则兴师动众;二则您调多少军队来都没用,这三位都是江湖人,高兴了在这儿呆一会儿,不高兴一跺脚就上了房。那咱们不是往返徒劳吗?爷,这事有我一人足矣!”
“彭虎哪,你对他们让步,可这三个人蹬鼻子上脸,还登上劲了!对这种人不打不行,你要给我狠狠地打!”贝勒爷这么一发话,彭虎不敢不听,他点头答应,就来到了院子里。
贝勒爷让何春搬到院子里一把椅子,他披上皮袍,往这椅子上一坐,亲自督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