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笑不要紧,小伙子的脸可有点挂不住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用手指着彭虎:“好小子,是从哪个山里来的野种?你哪儿是求帮呀,分明是来搅闹我们的把势场,抢我们的饭碗子!不过,你还真会两手,叫我当众出丑。爷爷我非跟你拼命不可!”说着话,他砰地又是一拳。彭虎往旁边一闪,这一拳又打空了。紧接着这小伙子啪又是一脚,他想踢彭虎的裆。彭虎一看,怎么,你要下毒手哇?咱俩一无冤二无仇,你这是干什么,打算要我这条命吗?彭虎压着火往旁边一闪,这一脚又踢空了。
正这个时候,从旁边又跑过来两个。三个人把彭虎围在中间,又是拳打,又是脚踢。彭虎左躲右闪。三个人忙活了半天,也没碰着彭虎的身子。
这时,那位当头儿的也过来了:“师弟,闪开!都退到一边去!嘿嘿!别说,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腿脚还够利落的。我来对付他!我说姓彭的,咱们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就得算数。叫你留点纪念,你就得留!看见没,你把我的人也给打了,今儿个你想走也走不了,想不求帮也不行!来吧,我陪你过过招!”说着话他把腰带紧了紧,奔彭虎就是一个鹰抓扑兔。
彭虎一看,怎么,要抓我的脸?他一撤身:“我说,头儿,咱等等!我有两句话要说清楚。”
“好,你说吧!”那小头目站稳身形。
“咱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萍水相逢,可用不着这样啊!会说的不如会听的,在场的好几百人,你问问,我姓彭的没说过过分的话。我只是来向你们求帮,可你们大伙儿不依不饶,这是干什么呢?是你们逼得我没有办法了,我才还手。但是,我也要告诉你,我还没有动真功夫。如果你们逼得太急,可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哈哈哈哈!……什么?你还手下无情呢!好吧,现在你就把你那压箱底的招全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瞅瞅这别开天地的是什么样的人物!嘿!接拳!”话音未落,就又是一下子。
彭虎被逼得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左手拎包,右手接招,往旁边一闪身,对方这一拳又打空了。彭虎使了个软蛇缠物,噌的一声,三个手指头把这位的求门给抓住,然后往怀里一带。他脚底下使了个扫堂腿。这位噔噔噔噔出去两丈多远,噗嗤就摔了个狗吃屎。彭虎没觉着使多大的劲,这位就受不了啦。
“好小子,你真是来砸我们这把势场来啦!弟兄们,打他!”一声令下,十几个小伙子一拥而上。彭虎这个后悔呀,当初还不如不来求帮。我这命怎么这么不好?遇上这么些无赖,想走都走不了。我如果伸手把他们给伤着,不就更麻烦了!但我若不伸手,又得吃亏。
没办法,彭虎只好躲躲闪闪,用一只手去招架。你想,彭虎是什么身手,受过四小剑侠的传授。工夫不大,一个个让彭虎打得是连滚带爬。
彭虎这么一闹腾,又招引来数百名的观众。斯蒂庙的墙上、树上都站满了人。“哎,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不知从哪来了这么个小伙子,他一个人打十六个人,真有两下子!”
“这么说,这位还有来头?”
“可不是吗,他成心要砸这把势场子!”
“看见没,今天非闹出事来不可!”大家伙儿在这里叽叽喳喳,说长道短,议论纷纷。
把势场里边的这些小伙子,到这会儿才知道面前的这位少年不是一般的人。那个当头目的小伙子也没办法了,他一摆手:“别动了!”那十几个小伙子全下去了。
只见这位小头目把胸脯挺一挺,把脸擦一擦:“哎哟,我这脸上怎么这么疼?”他用手一摸,才知道是肿了,他又一摸后脑勺,鼓起一个软囊囊的大包。他这个气呀。
用手一指彭虎:“喂,小子!有种的你别走,就在这儿等着!我找我师父去!”说着话,他一转身,分人群就出去了。
彭虎把身上的土抖了抖,心里想:这下子可把事给闹大了!看见没,叫他师父去了。他师父是谁呢?莫非就是面馆掌柜说的那丹凤格师傅?若真是他,那也好,我就当面和他把事情解释清楚,我相信这丹凤格师傅总不能像他的这帮徒弟这么不讲理吧!
彭虎正想着,突然听见有人在低声叫他,彭虎定睛一看,从人群里边挤出一位老者。他左顾右盼之后,来到彭虎的面前,用手一拉彭虎的衣角:“小伙子,你快走吧!要不非挨揍不可!你捅马蜂窝了!”听了老头这一番良言,彭虎是非常之感动。
但他又一想:就这么走了,不清不白的,算怎么回事呢?不,我不能走。“老人家,您放心,我的事还没有办完。等那人把他师父叫来,我跟他师父把事情解释清楚再走也不晚。”
“哎哟,小伙子,你真糊涂呀!那能解释清楚吗?你把人家徒弟给打得鼻青脸肿的,就是有理也说不通!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你要是不走,呆会儿非把你给废了不可!你知道他师父有多大的能耐吗?他用手一扇,把石头都能扇裂了;用脚一蹬,把树桩子都能踹折了,何况你是个肉人!别看你打这些人不费劲,你要跟丹凤格师父遇上,你得不到任何便宜的!快走吧,小伙子,快走!”老头说了半天,彭虎也没走。
偏过彭虎不说,单说那挨打的小头目。这人叫什么?他叫王得善,是丹凤格的顶门大弟子。再说丹凤格这人,虽然是把势场的头,但他经常不露面。高兴了,他就去坐一坐。刚不是说那场子里边放着把椅子吗,那椅子就是给丹凤格准备的。丹凤格十天半个月不去把势场,他就把这场子交给大徒弟王得善来管理。
王得善从把势场跑出来,他一琢磨:凤格师父上哪儿去了呢?嗯,肯定又上聚友阁喝茶去了,我上那儿找找他。王得善一路小跑来到了聚友阁。他上楼一看,高朋满座,大伙儿把凤格围在当间儿问这问那。丹凤格这个人,没事他就上这里喝茶。他把鸟笼子往那儿一挂,遛着鸟,高谈阔论起来。在这小小的王缓镇,人们视凤格为神仙,无论私官两面,都把他看成圣明。丹凤格走到哪儿,都有溜须拍马的,丹凤格也吃这一套。
瞧他这会儿,在椅子里坐着,把两个大拇指一竖,就不吹牛。大伙儿围着他,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着:“凤格师傅,您说您这武艺是不是天下第一?”
“哎,可别这么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怎么敢说是天下第一呢。这么说得了,反正我的武术不错,一般的人到不了我的眼前。”
“得了吧,您是在客气。前些日子您练的那叫……噢,对了,叫铁砂掌。那么大块石头,您一掌下去,就给砸了个粉碎,您说您有多大的劲!我们从来也没见过这种功夫!还有那天您举的那石礅子,大概足有一千多斤吧?可您没费吹灰之力就举过了头顶。您真是神力哪!”
丹凤格喝着茶水,听着这些悦人的赞词,心里觉得美滋滋的。他正高兴呢,大徒弟得善从外头跑进来了:“师父,大势不好!”
“嗯?”丹凤格听罢就是一愣,他把茶碗往桌上一放:“哎,我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满身是伤!”
“师父,您快回去看看吧!刚才不知从哪儿来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这小子一进来就求帮,还说要别开天地,另创
一家武术!他以求帮为名,到这儿来搅闹我们的把势场子,您说我们能答应吗?他不说人话,一伸手就把我们全给揍了!您瞧瞧我身上这伤!这小子现在猖狂得不得了啦,您快去看看吧!”
“嗯?!”丹凤格把桌子一拍,挺身站起,“来了个闹场子的?你没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说了,姓彭,叫彭虎。”
“哪儿来这么个人物!我还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好吧,前头带路!”丹凤格跟着得善就出去了。
茶楼上的人一听,哎,这还从未听说过呢!谁这么大的胆?嗯,今儿个这事肯定有意思。“走,咱们去看看!”大伙儿也都跟着去了。
单说丹凤格,他大步流星一直来到斯蒂庙跟前。老百姓回头一看:“凤格师父来了,凤格师父来了!快闪开,闪开!”呼啦一下,大伙儿往左右一闪,当间儿露出一条小道,丹凤格就打这儿进去了。
丹凤格来到里边,他徒弟用手一指:“师父您看,就是他!”丹凤格紧走两步,来到彭虎的面前,定睛一看。
“喂,我说你就是彭虎吗?”
“嗯,是我。”彭虎一瞅来的这位,嗬,这位的个头儿可真够大的,平顶身高,足可进丈,膀大腰圆,胳膊像檩子,
大腿像柁,黑灿灿的面皮,真像是烟熏火燎的金刚。彭虎心说:我要跟他解释清楚了,就一笔勾销;要是说岔了,今儿个可能就有一场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