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兴高采烈的在妈祖庙一阵磕头,照着大头从他老爹听来的结拜誓言,有板有眼的说了一些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等等啪啦啪啦的话。等结拜完了,起身的时候,狗娃拍了下脑袋:“不对啊,大头,戏文里结拜不是这样的。刘关张桃园三结义是焚香烧纸,供奉三牲,歃血为盟的。怎么我们什么都不用,就光磕几个头,而且结拜不是拜关老爷的吗?怎么我们拜的是妈祖娘娘啊?”
大头本来就半懂不懂的,突然被狗娃这么一问,他一下怎么可能回答得上来。情急之下只能瞎糊弄了:“这个...结拜嘛讲的是诚心,我倒是想又三牲供奉,拜完还能美美的吃一顿。事急从简,等我们长大能赚钱了,再把这些都补上。”
这番话还是从大头他老爹哪学来的,他老爹吹牛皮经常用到,现在倒是让大头活学活用了。一番糊弄下来,总算是把狗娃跟陈富贵给糊弄过去了。
“对了,刚刚那个香筒还有一根香,我们今天结拜没三牲供奉给妈祖娘娘,但总不能啥都没有。老二,你去把香捡回来,我们拜祭一下妈祖娘娘。”大头本想打道回府的,只是看到狗娃又一副想开口的模样,赶忙找点事分散狗娃的注意力。
狗娃其实根本没什么想发问的,他刚刚只是想天色不早,得赶紧回家了。现在被大头这么一说,他也不好意思开口了,一个小跑把香筒捡了回来,将其递给了刚当上老大的大头。
接过了香筒,大头抽出了里面唯一的一根线香,从怀里拿出了包裹着的火镰火石。很熟练的用火镰火石点燃了一些枯叶,再点燃了线香,又装得一副虔诚的样子,小心的将香插在了破旧的香炉里,双手合十的拜了拜。
“妈祖娘娘保佑,保佑我林继缑发大财,当上镇里最大的地主,保佑保佑。”狗娃也站了上前,对着妈祖拜了起来,一边拜还一边许愿。
大头鄙视的啧了一声:“没点出息,就知道当地主。有你那抽福寿膏的老爹在,你就别想发财了,多少家都不够你爹花的。以后还是跟我一起上山当山大王,我们三兄弟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多逍遥自在啊。”
“我娘说了,不能当土匪恶霸,平平安安的就好。妈祖保佑,保佑我平平安安,长命百岁。”陈富贵插嘴说了一句后,也跟着拜起了妈祖,同时也学着他老娘平时求神拜佛时说的,照着说了一遍。
两个刚结拜的兄弟都许愿了,大头想了想,也重新对着妈祖拜了拜,闭着眼睛念念有词:“妈祖保佑,保佑我以后能成为山大王威风八面,保佑保佑。”
“咦,这香怎么烧得这么快啊?”大头许完愿,一睁眼一抬头,发现刚点燃没多久的线香已经差不多燃尽了。刚刚陈富贵跟狗娃光顾着求妈祖保佑,丝毫没留意到他们每许一次愿,香炉里那孤零零的线香都会剧烈燃烧一次。
在大头的提醒下,陈富贵跟狗娃也把目光看向了线香。只见线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燃烧殆尽,就连插在香炉底下的那部分都燃尽了。线香猛烈燃烧下产生的轻烟也诡异的没有散去,在三个目瞪口呆的半大小子的注视下,轻烟聚成了一团,漂浮在香炉上方缓缓的滚动着。
慢慢的,轻烟越滚越快,最后形成了一幅幅奇怪的画面。画面上,一群群的人都在跪地膜拜,每幅画面的人物好像都不一样,但场景都差不多,都是在祭拜或者膜拜。很快轻烟再度翻滚,画面又再度一变,轻烟直接形成了一个个服装打扮怪异的人像。有些人像身披长袍,有些头戴冕冠。有些肥头大耳一脸富态,有些杀气腾腾一脸肃杀,有些神情威严不怒自威....。
被吓傻的三人在轻烟化成一个个人像的时候,根本不敢再细看。不约而同发出了的一声惊呼后,连滚带爬的朝庙口方向冲了出去。三人刚跑出庙里,回头一看顿时吓得亡魂皆冒。只见三缕轻烟从烟团快速的分离了出来,若隐若现朝着他们飘了过来。
“妈呀”陈富贵见到这个诡异场面,直接腿一软摔倒在地再也跑不动了。一缕轻烟也在陈富贵倒地的时候,嗖一下融入了他的体内。追在大头跟狗娃身后的两缕轻烟,也一个加速融入了他们两个的体内。
亲眼见到轻烟跑进了自己的身体内,陈富贵双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富贵感觉好像有人在拍打呼喊着自己,迷迷糊糊的挣开眼睛,一个硕大的脑袋就倒入了他的眼帘。
一下醒来看到这么大的一个脑袋,下意识的陈富贵就想起身逃跑。一抬头“砰”一下,两个脑袋就撞一起了。这一撞差点没把刚醒过来的陈富贵又撞晕过去,等他缓过来后,他才看清刚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大脑袋是谁。不过就是他没看到,听声音也能听出来了,大头正抱着脑袋骂人呢:“你个死小龟,我们拼死回来救你,你就这样对我啊!要不是看在我们结拜的份上,我才不会回来救你。唉哟,痛死我了...”
好半响陈富贵才搞清楚了情况,原来大头跟狗娃见陈富贵晕过去了,两人竟然没有独自跑路,而是回头把陈富贵也背走了。惊魂稍定后,陈富贵这才想起,在他晕倒前看到那缕轻烟,似乎钻进了他们三个的体内了。
神色紧张又慌乱的掀开自己身上的衣服,仔细查看了一遍后,发现身上什么印记都没有。又喊过大头跟狗娃,把自己见到的事告诉了他们。大头跟狗娃闻言也吓得面如土色,里面把上衣给脱下来检查,结果也没看到后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现在该怎么办啊?这烟不会是什么妖怪变的吧!我们要不要回去告诉大人,叫他们请个和尚或者道士看看啊?”狗娃缩了缩脑袋,惶恐万分的问道。
三人商量了半响,直到天都黑了,才最终决定各自回家把事情都坦白交代了。回家把事情进过一说,大头跟狗娃的家人都认为是他们为了逃避责罚而瞎编的。陈富贵的老娘本来还半信半疑,但被大头的老爹列数了一系列,大头的撒谎外加威逼利诱其他人做假证的“丰功伟绩”后,最终不得不信自己从不撒谎的儿子被教坏了。于是三人都吃了一顿藤条焖猪肉,三个苦难兄弟抗争了几次都被武力镇压后这才不敢再提什么香啊鬼啊之类的。过了几天后,三人身上也没发现什么不妥,久而久之,也就慢慢淡忘了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