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这时候也顾不上回答大头了,他摒住呼吸,迫切的希望这个小木罐子里面能装些好东西。香筒不知道是许久没打开过,还是它本来就比较紧,狗蛋扭了半天才总算把盖子给扭开了。
盖子一打开,大头跟陈富贵都把脑袋凑了过去,只是一看里面装的东西,大头立马破口骂了起来了:“啊呸....什么破烂玩意啊,也就狗蛋你把它当宝,不就是个装香的破木筒子吗。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把这玩意丢到屋顶去的,这不是折腾人吗,里面还就装了一根香,肯定是个穷鬼。”
“我又没说一定是宝贝,我这不是觉得这玩意被藏在屋顶,说不定是个好东西,谁知道是个破香筒啊!”狗蛋脸色颇为窘迫的解释着,说着说着又有点恼羞成怒的把手中的香筒朝地上狠狠砸了下去。
陈富贵被狗蛋突然的这一砸给吓了一跳,在身体本能的畏怯下后退了一步。这一退刚好踩在了早就被丢弃在地上香筒盖上,脚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
大头跟狗蛋见到陈富贵摔倒,开始还愣了愣,待看清情况后,不但不去扶,反而站在一旁拼命的狂笑了起来。原来陈富贵摔倒后扬起了一片灰尘,刚好他倒地时又发出了一声惨呼,导致灰尘灌进了他的喉咙,呛得他赶紧挥手想拍散尘埃,再加上他倒地时弯起的双脚,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四脚朝天翻不了身的王八在瞎扑腾。
好不容易陈富贵才在尘埃都落定后,狼狈的爬了起身,涨红着脸,使劲的拍打着早已沾满了尘土的衣衫。拍着拍着不知道是因为伙伴们的嘲笑,还是因为害怕自己一身狼狈回家又要挨骂,眼泪夹杂着鼻涕一起流淌了下来。两行眼泪跟两行鼻涕,在沾满土灰的脸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
开始陈富贵还忍着没出声,但伙伴见他哭了,不过来安慰不止,反而爆发出更大的笑声。这下陈富贵就再也绷不住了,哇一下直接哭出声了。这一哭吧,倒是把大头的笑声给止住了。
这要是换了别人在他面前哭,不上前再去嘲弄几句都不是他大头的作风,但对陈富贵他就不敢再落井下石了。大头的老娘前两年得了寒疾,撑了半个多月后,结果还是没撑过来。大头的老娘去世一年多后,大头的老爹就想着再娶,他老爹看上的好死不死的就是陈富贵的老娘。上次大头把陈富贵打哭了,结果被林春香上门告状,坑儿的老爹为了讨好八字还没一撇的“后妈”,将他直接吊起来狠抽了一顿。按他老爹的说法,儿子生下来就是拿来打的,老婆娶过来就是用来睡的,为了以后有老婆睡,这儿子就得狠狠的打。
想象了一下陈富贵老娘又去告叼状的后果,再回忆一下自己老爹的藤条,大头浑身都抖了抖,想到这他的哄笑声立马就嘎然而止了。先是止住了自己的大笑,又横眉竖眼的的瞪了一眼狗娃,瞪了许久见狗娃没注意到自己,又连忙上前捂住了狗娃的嘴。
从来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大头,现在正对陈富贵的嚎啕声完全没办法。打又不能打,劝解又不会,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脑筋,一扭头就开始威胁起狗娃来了:“快去让小龟停下来,不然我就揍你。”
“凭什么啊?又不是我把小龟弄哭的,何况刚刚还是你带头先笑的。”狗娃揪了一眼陈富贵,挣开了大头捂着自己的手,倔强的顶了一句。
刚刚还在一起大笑的伙伴,在不到两分钟后,直接扭打在了一起了。原因就是大头感觉狗娃在挑战自己的“权威”,于是喜欢动手多过动脑的大头直接挥拳了,很有示范性的演示了什么叫一言不合就打架。
两人单挑的结果表明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句话,在特定的时候也不是贬义词,起码在打架时能打得头脑不简单的人屈服。狗娃只是嘴里服,心里却一边安慰自己,男子汉大丈夫应该能屈能伸,下次找机会再找回颜面,一边又暗暗的咒骂着该死的大头跟爱哭鬼陈富贵。
许下了好几个承诺,又哄又骗又威胁的,狗娃跟大头好不容易才让陈富贵停下了哭泣。很快三人又开始有说有笑起来了,又玩闹了半天后,三人才想起到时间回家了,其他小伙伴找不到他们,估计早就回去了。只是大头不知道是被他老爹打出经验,还是脑袋瓜突然好使了。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了,仔细看了看其他两人一身的灰尘,身上又青一道紫一道的,再看自己也跟他们没啥两样,顿时又哭丧着脸了。
“大头,怎么不走了,差不多天快黑了,再不回去又要挨骂了。”狗娃见大头停下不走了,回头说道。
“你们回去最多就是被骂一顿,你看小龟的衣服都破了,回去他老娘肯定会问的。万一小龟口疏,不小心把我卖了,他老娘又到我家说是我打的,哪我老爹还不打死我啊!”大头这时候反倒是精明了起来了,没办法,被他老爹揍出了经验了。
陈富贵连忙发誓诅咒的保证,结果迎来了两个大白眼,狗娃一脸鄙视的瞄了陈富贵一眼,开口:“上次你也说不会告诉你娘的,结果第二天你娘就来告状了,还有去年带你去抓鱼,你也保证不跟你娘说的,你的保证就是保证会说。”
陈富贵涨红着脸,再三保证也没取得两人的信任,他们实在是被坑怕了。三人想不到应对的方法,彼此僵在那不动了。最后还是大头想出了个怪办法——结拜。
按大头从他老爹听来的话讲,结拜成了兄弟就不能出卖兄弟,否则天打雷劈。小孩子行事有时候比大人有效率多了,正所谓一言既合,说结拜就结拜。三人手拉手的就回到了庙里,在妈祖的见证下结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