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开玩笑吗?”
听完张良的计划,我骤然惊悸。
此次嬴政派来的迎新队伍将由章邯带领。张良会作为主方随军护送我出桑海。而墨家众位则会冒充刺客进入军营,目标便是‘刺杀秦军头领——章邯’!
张良语气倒是从容:“你且放心,良已计划周全。”
心中的不许与假面勾结起来,我不禁冷笑一声:“就凭你们?如何在骁勇善战的秦军包围下劫我离去?”
“既是计划周全,你无须担忧,途中只需做好自己本分便罢。”
无需担忧?怎么可能?
“那小圣贤庄呢?”我盯注于其,眼中满是质疑。
“我们会在队伍进入秦国地界时开始行动......”
“好好,”已明了张良谋略,又何故问这无谓之言,我深吸一口气:“......小圣贤庄命运自然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倘若计划侥幸成功。作为你所安排的‘不幸牺牲者’,之后的日子,在这秦姓天下中,我该如何自处?”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进入咸阳宫!”
厉言使前人震惊,张良知己失态,自平心一气,慢道:
“你听着,我们的主力会做出刺杀章邯的假象。我会留在军队中假意抗敌,而你,会在这次动乱中失踪。高渐离......他们会带你逃脱险地。”
言语突然慢下声来:“一切安平后,你有两个选择。一则跟着墨家,二则......我会派可靠之人将你送回你的家乡,亦或隐蔽在你任何想去的地方。”
......
方法激进,但不失谋略。
秦地离桑海甚远,小圣贤庄自然避开嫌疑。以“反秦刺客”作为伪装,就算帝国对小圣贤庄有所怀疑,可毕竟人是在帝国手上失命的。这样一来,小圣贤庄大可趾高气昂的向帝国要人!
可是......
“痴人说梦!”我虚妄高声。
明确的否决,让张良从难舍情怀中回到现实。
“你不想要自己的性命,我还要留着性命享福呢!”
心弦惊涩化为忧柔目光注视而来:“小蝶,你不可进入咸阳宫,那里......不是你可以生存的地方。抛开其他不言,这次,你一定要听我......”
“张子房!”咬牙狠言抑住鼻尖酸涩,我冷目注尔:“你是不是觉得天下智谋都被你一人收揽?是不是觉得运筹帷幄只为你一人存在?”
眼眶红润,态若不屑摇头:“你或许忘记了,这世间还有一种无力抵抗之物,叫做‘命运’!”
“不是这样......”张良向前欲反驳相解。
“什么不是这样的!”疑惧,煎熬,我都将其转为震震狠辞:“就当你是不智之人,阻挡儒家存秦之道。就当你是不义之辈,不顾墨家众人性命。然而......”
奈何悲愁压负:“一切结束后,你在桑海云清诗赋,我却要东躲西藏一辈子!你又是什么身份?凭什么阻挡我的成凤之路?凭什么......安排我的生活!”
“小蝶......”
“我再说最后一次,”晶莹收复眼中:
“拜托你!放过我......”
......
良久的静默,好似一湖秋末止水,竟无一丝纹理波澜。
接踵疑惑是那样平静、冷漠:
“你当真存如此念想吗?”
决议点头:“是!我,要做世子妃!”
“为何如此心狠?”
“若是碍你眼目,你大可上书告知嬴政,我不是伏念之妹。除此一法,你休想阻我成凤之路!”
“好,好......”
注视着那双低垂双目,揪痛已然钻心入骨,我只有拼尽全力,不让悲痛攀附面上。
“良明白了。”
低落清声推我回神,却已见其漠然转身而去......
随风留下淡描一句......
“何故要这样欺骗自己......”
......
何故使在下如此......失魂落魄......
......
【军营】
据离桑海不远的山林地界,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扎营与此间歇息。规模虽小,但规整有素。
接到此任务时,章邯略有感奋。只因他追查已久的帝国叛逆份子正藏匿在此处。
记得那日突然收到匿名密函,章邯当真满存质疑!
究竟是谁?能追寻到隐入桑海的墨家份子?究竟是谁?能够突破严密防卫,将密函悄无声息的放入自己的内枕之下?
还有,此人即发现了重要,为何不显明身份,好承封官授爵?
他需要冷静。在这暗藏杀机,争斗纷纭的帝国内部,一不小心就会踏进别人制好的坟墓里。
派人秘密确定此事,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然而在嫪柔已进入墨家后,他越见不安心起来......
“章将军!”
思索间,一名秦军慌张进入章邯帐内,跪拜与地:“又,又有两个......”
看着面目惊白的士兵,章邯将满心怒意压覆胸膛......
“知道了,”淡然一声:“先下去吧。”
士兵擦拭额头汗珠,应着退出帐外。
随即一隐秘卫突现帐内,参拜而言:“章将军,属下回来了。”
“有无确切消息?”
“属下们已在军队内部详细调查过了,病源似乎不在军队内部。”
“废物!”章邯拍案怒目:“调查甚久却一无所获!尹秘卫中还未出现过你等无能之辈!”
“属下知罪。”
“限你们三日内给本将军查处个所以然来。否则,军法处置!”
“是!是!”
......
前人退去,章邯焦怒腹心,不禁眉目渐起......
此怪病单在军队中已传播进十人,因症状怪异,章邯未有上报,只想着先调动隐秘卫谨慎查询,如能将此异病扼杀于襁褓,则全队无忧已。幸好随军太医是自己故友,才能保此绝密。
现马上入注桑海,自己身负重任,若再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该如何是好?如若不幸,此事牵连到世子妃安全......
心疑思惧,怎有一物自营帐门外突然飞射进来!
章邯瞬而接握,视线聚摄来人......
......
【毓照崖】
“蝶姑娘,你怎么了?”
见我额带汗珠,子聪连忙关切。
“没事,”胃部的不适早已被心中疼痛掩盖,哪还有一丝空间容纳其他:
“他,走了?”
“嗯,”子聪自然看出些许端倪,方才三师公面带愁云,却也不忘叮嘱自己上山接这位蝶姑娘:
“三师公已牵马离去,只说先回庄内办事。”
“好,好。”我敷衍一答,起身欲要离去。
怎的眼过故物,我又多嘴一句:
“对面那座是什么山?”
对面山岭云雾印衬,很是幻迷熟悉。自己早间已有询问之念,只是未得闲暇。
子聪闻言乃停,随势转头:“那是一片山谷,名曰隐兮谷。此山逢季山花遍野......”
“!”
像是被某物噎住了喉头,界外之声杂乱淡漠,我拼力挤出一句:“你再说一遍!它叫什么?”
被突断言语的子聪木纳视我,不明所以:“隐......兮谷......”
原是静寂消声,我自失色低头......
“有什么不妥吗?蝶姑娘?”
“没有......”强做无事淡笑,复而抬眼道:“子聪,你先陪我去集市一趟,我想买些锦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