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
现在的议事厅就像那日“招魂”之时,庄内的弟子们全然来到。
“现在可以说了吧,这么兴师动众,到底是为了什么?”堂上的伏念问道:“还有你一句一个‘错了’,究竟是什么错了?”
“我是说......之前的命案,错了!”
那些閃爍的畫面推斷出的結果讓我有些心涼,我甚至希望有人站出來推翻我接下來所說的一切,可是......
“你是說子冉?”伏念一惊。
我點了點頭。
“他不是……?”伏念欲言又止。他還记得那日子房来承认错误,道出私下进行了“解剖验尸”,虽得到了“怀疑阴阳家”的结论,子房也被罚抄了十遍儒家家规。而现在此女子又将一切推翻?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我将伏念未说出的话加以否定,而后道:“这一切的錯誤都源于三个‘先入为主’。”
“先入为主?”
......
“先从原先的疑虑说起,”脱开子埥扶我的手,就像工作时一样,我一边点头一边自然的向堂中走去:
“首先,子冉肚中的那片树叶让子房想到了阴阳家的万叶飞花流。其次,子游在藏书楼外看见的紫色影子讓我們更加相信自己的推論。誤以為重伤子游的人是阴阳家的少司命……”
话音一落,之前一直觉得子冉之死的结果模棱两可的众弟子们皆恍然大悟。
“难道不是吗?”颜路问道。
“这便是第一个先入为主,讓我們把目標首先鎖定為少司命,未證先定,這是斷案的大忌。”我尽量平整呼气,忍着腹中的疼痛回道:“其实,少司命夜探藏书楼这和真相几乎无关。大家可以这样想,若少司命夜探藏书楼,她为什么要杀子冉?”
众弟子不知如何回答。
见我忍痛阐述,张良于心不忍,接道:“这个不难,我们先设定一个‘杀子冉的原因’,如果人是她杀的,在阴阳家马上要做客小圣贤庄前夕,少司命定会不留痕迹的销毁尸体,可是她没有。尸体才会被子游藏起来。”
我不明张良是怎么发现疑点的,也不知他最后会说出什么,但此时我似乎很有自信,自信他的结论……一定,和我相同。
“这样看来,或许不是她杀的,如果少司命是来藏书楼找寻什麼,那么以她的轻功,完全可以不留痕迹的迅速离开,等人烟散尽,再度折返便是。何必造成命案。再说,如果目标是势在必得的物件,到现在为止,除了那本儀禮,我小圣贤庄也未曾丢失什么啊!”
“还有一点,”我接过张良的话:“从头至尾,他们完全没有提过关于藏书楼的任何事件,也没有要求去参观。”
“是的,派去观察守卫藏书楼的弟子也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
“所以,这是第二个先入为主?”伏念道。
“不错,”我答道:“從發現尸體時,我們便一點點的推斷兇手的目標為‘藏書樓’,才會在懷疑少司命時更加肯定自己不成熟的推斷,任由‘怕生事’的想法作祟。這也让我们所有人失掉了探究的欲望。”
“好,那么就算洗清了阴阳家的嫌疑,可真相呢?”
“师兄莫急,且听后言。”张良接道:“子冉是死于阴阳家的万叶飞花流不假,可凶手用了这么明显的杀人手法,难道是为了‘嫁祸’,可就算我们真去问罪了阴阳家,最坏又能造成什么结果呢?难道我们会只因“万物飞花流”一个线索,堂而皇之的擒住少司命吗?或是可以因为这一个线索,使我们两方斗的两败俱伤吗?如果是,兇手也太天真了。那么,凶手用嫁禍的目的只会是第三种。”
“扰乱视线?”伏念自言。
“只能這麼解釋了。”
“子房說的很對,”我看著子房,慢道:“其實我也曾疑惑,扰乱视线干什么呢?武功这么好的一个人,又不为偷盗什么,难道是为了‘刺杀’?”
“你思考后的结果呢?”伏念問。
“这便是第三个先入为主。”我疲惫的耸下肩膀:“或許是強迫症伴身,我從未停止思考凶手的身份,毕竟,没有完全的证据证明少司命有罪。而我也被‘刺杀’两字蒙混了头脑。可现在,三位哥哥们,以及最有可能成为目标的胡亥,不都安然无恙吗?”
虽然感到体力不支,但面对众人向我投来的一注注探求的目光,我没有要停下话语的意思:
“三个‘先入为主’不免都让我们想到了‘有人入侵’。而现在,我们去掉所有的‘先入为主’从头观之……
藏书楼内除了子游盗走的书籍外,再无丢失任何物品,说明行凶者的目标不是藏书楼,那么没有‘偷盜’的目标,没有‘行刺’的迹象,又需要‘扰乱视线’的凶手,必然是儒家三位当家见过,并且熟悉的人。正因如此,这个人需要用‘扰乱视线’来继续完成他那不明的目的。”我停顿一下:
“既如此,这个人定是……”
伏念脸上显现出不愿意接受的表情:
“是我儒家弟子......”
【韩府】
“妹妹这样一打扮,真是好看。”韩嫣笑颜打量着失忆女子的着装。
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失忆女子颇像是一位美丽的大家小姐,桃色衣裙印着粉白的脸蛋,齐眉刘海儿趁着碧玉大眼,但其不像其他名门女子温柔识体的感觉,却自有着洒脱干练的气质。
“我,我……”女子不自然的左右看看:“你真的要把这身衣服送给我?”
“那是自然。”
“嗯,谢谢你。”失忆女子高兴道。
韩嫣掩嘴一笑:“妹妹与我这么投缘,还谢什么啊。”
继而又淡下面色:
“可惜妹妹还未记起身世,也不知妹妹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失忆女子默默低下头。
“不如,”韩嫣灵光一闪:“我给妹妹起个名字如何?”
“嗯嗯。”女子正應著,突兒腦中出現一字,竟不自觉说了出来……
“茜......?”
“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沒,沒有......”
“這樣啊,”韓嫣有些失望,突灵光一现:“那你就叫韓茜吧,說不定你今後能记起些什么。”
“韓茜?”
“不好听吗?”
“不是,”女子不想让韩嫣误会,伸头道,然又低下头来:“好听,好听......”
“你是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