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眼一撇,说话的人是没瞧见,脚下的连带反应却让我突然失重......
——!
失声惊叫中,我被一人拦腰抱住!
短暂的惊吓戛然而止,竟变成不明的紧张,此时此刻,他正俯视于我......
乌黑细长的发丝垂吊,轻停于我的面颊,款款目光灌注而来,似能洞察我的心房。这样近的距离,让我可以完全感受到他的呼吸声,吐纳相间,犹如和煦清风,温暖了现下的一切。
而此时对方也没有随之而来的安慰话语,不知怎的,让这偶然一幕就此定格......
“三师公......”
好似过了很久,我们周围开始有了窸窣疑惑。
“你没事吧?”张良终于问道。
感受到他给予的一力,我迅速站起身来,随着余光看去,儒家众弟子且全作瞠目愣神状,更有些许弟子的脸上还存着不明的笑意。
胸口顿时冲出一股炙热气流,直逼头颅!
“蝶姑娘貌似脸红了……”
“嗯嗯,是比之前红很多。
听到这些话语,我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喂,你刚刚为什么起这样一个题目?”
“我记得子念以前不是还称其三师娘吗?看来蝶姑娘和三师公真的很配!”
“子斯!”高于先前的声线出现在耳中。我心中瞬间闪过不好的预感。抬头定视张良,果然,此时的他眉目间正显现出我未见过的严厉:
“越来越没规矩!今秦梓蝶姑娘已被始皇帝陛下许给十八世子,尔等安敢胡言乱语!这是在给儒家安罪吗!”
子斯慌忙跪于地上:“弟子不敢,是弟子无礼,请三师公消气!”
“如若传出去,岂不毁了女子清誉。还不快给秦梓蝶姑娘赔礼!”
“是是!”子斯慌忙应着,又面对我来:“蝶姑娘见谅,是子斯思略浅薄,口无遮拦,还望......”
“你没错!”不知哪里来的无名火让我大叫一声。
红眼望向子斯:“我是秦梓蝶,不是什么十八世子的未婚妻!我不要什么狗屁清誉!这个赐婚本来就是大错特错,我根本就不是……”
“小蝶!”张良的声音让我突一作停……
“总之,”我怔怔的盯着张良,缓声道:“你们想都别想!”说罢,我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六艺楼,留下若有所思的众人。
不知要往哪里去的步伐越见加快,我感受得到,愤怒和不满正逐渐包裹着我的心,其中……还存着别的什么东西?
“他刚刚称呼我的全名?”毫无意识的咬住嘴唇:“他口口声声说......我已被许给十八世子?”
为什么这么生气?胸口好似憋着一口气,泪腺却开始肆意起来。
“哭什么!神经病!”
我自言嘲弄着自己,却只能一遍遍抬手拭泪。
【小圣贤庄】
站在红木长桥上,张良回忆起那日的画面……
紫衣赋身,布料虽无华丽,但朴净典雅,柔美不俗。
她的双眼注视着庄内风景,犹似一泓清水。面若粉黛,眼角带笑,好像透着无止境的好奇。她的头发似红似紫,衬着微风拂起,恰有一丝灵美。
嘴唇微张,看的出惊叹之意,心神专注的她一定不知,当时还有一注正定格在其脸颊上的炯炯目光。
也是奇怪,此时此景,张良脑中出现一对词语,一对曾让自己万般无奈的词语——
“相公”。
怎会想到这些?张良不知。但心中明显的急迫感却又如此鲜明。
似乎回到了那六神无主的时刻——以不变应万变的道理在她被星魂带进议事厅的一瞬间如烟散去。
当她面目惨白的悬在空中......!
事后的自己反复以理而论,却始终解释不了当时自身的行为……
张良肯定,自己的话定是伤到她了,否则,心存乐观的她不会厉声相向。这和以前不同,她的声音存着愤恨、不满,还有……恐惧。
希望是错觉,她转身跑出六艺楼的瞬间,眼中好似闪过星星泪光......。
刚亲自去门口查问过,今日负责守门的弟子说没有看到她。那她究竟跑到哪里去了!派出寻找的弟子竟都无功而返?
“三师公,蝶姑娘喜欢去的地方都找过了,但......”子埥用摇头说明了结果。
“继续找。”张良命令道。
“是。”子埥还未转身,却又被叫住:
“吩咐下去,近来掌门师尊事务繁忙,今日之事就不要多言了!”
“是。”
目送子埥离开后,张良也往庄内走去,其定下心神,开始回忆起先前种种......
“会不会在那里!”
其停顿一步,又摇摇头:“应该,不会……又不是什么特殊的地方……嗯,那个喜欢玩耍的小蝶在后山的可能性应该更大!”
【仙客厅】
天幕已落,我起身走到厅外。
站在三层的阁楼上向外视去,且有一种云游仙海的感觉。临水楼台,一览碧海,圆月高挂,让我心旷神怡。
先前恍恍惚惚来到这里,随着清爽的海风泪痕早被消尽,无止境的思考也我的心情也渐渐宁静下来。
始皇帝陛下?也就是嬴政下的诏书。
他究竟是怎么知道我,知道这个根本不存在的表妹?
赐婚的原因很明显,在嬴政心中定然是想牵制儒家,收为己用。这个笨蛋,殊不知我只是个挂名妹妹。他们怎会因我受制于仇国。
警枪近在眼前,我却无能为力。通讯器丢失,白凤也不见踪影。我将拳头使劲砸在几案上:“真是没用!”
伏念那边怕是真要让我嫁过去……
不要不要,我使劲摇头。更像是自我安慰。
那胡亥的老婆究竟是谁?历史上似乎没有记载。脑中蹦出可怕的想法——
“不会真是我吧!啊呸呸呸!”我拼命打嘴。
鼻腔却吸入一注海风:
“啊嚏——”
凉意袭来,我双臂交叉摩挲着自己肩膀。
“这么晚了,还来登高望月?”
回头之际,肩头覆上一物,眼前原是一件白色披风。我随然抬头......
“子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