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上】
“子房,二哥,不如你两说说看法。”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难以想象。”颜路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子冉腹内少量损坏,却都是……刀割而致?”
“的确,之前排除中毒后,原以为是凶手内力所伤,可腹表皮肉无损坏,腹内却有刀割痕迹?如不是解剖之法,定然无迹可寻。”
“其肋骨左下侧两寸长的细小切口,应该就是致命一击的入口之处。”
“先别急着下定论。”我开口。
“?”
“是的,死者内脏似刀割痕迹受损,然而,这不一定是死因。”
“为何?”颜路不明。
“死者的肺部……”
“水......?”张良接道。
“不错,死者肺部有积水。”我肯定道:“也就是说,刀伤可能是致命一击,但死因更有可能是溺水而致。”
现下这种条件,我根本无法明确腹内所伤的程度到底能不能构成死亡,但最起码可以确定,死者在溺水时还没有完全毙命。
“你的意思的腹中受了这等伤害,人还没有毙命?”颜路追问道。
“这种情况太多了,之前美国就有个案例……”
“美国?”
“咳咳,内个啥,我以前见过比这更厉害的暗器从一个人的胸口处穿过,最后人却没死!”
看着满是问好的两张脸,我叫苦:“你们不信我?”
“非也非也,”颜路摇头:“蝶姑娘的医术在下亲眼所见,怎会不不信蝶姑娘说的话。”
“师兄在理,”张良也接道。
“如果还有溺水一说,那么昨日排查时也未见庄内存水之地有何异样?”
“的确没有。”颜路道。
“等等,”张良像是想到了什么:“这么一来,小蝶说的死亡时间就更蹊跷了。”
“为什么突然这样说?”我纳闷。
“对!”颜路突作一声:“那夜,似乎听到了雨声,天明时,庄内除了少之又少的积水,已无落雨迹象。我们都忽视了......”
“你是说大前天?”
“小蝶口中‘子冉毙命的时刻’就是那夜!”
“子冉最后一次露面是在哪里?”
“弟子们纷说,大前日晚饭后就没人见过他了。”张良回道:“也就是那日申时之后,子冉的行踪已然不明。”
“有人给他换了衣服!最起码,换了鞋。”我摩挲着脸:“可是……为什么呢?”
“一个高手行凶完后,要移动位置,还要与死者换衣服?”张良微微低头。
“还有疑点,”颜路小心翼翼:“这样的奇特伤口,这样的武功造诣,小圣贤庄除我三人,其他弟子就算有心,怕也无力。除非……有人一直在伪装。”颜路低眼思考,而后又抬头:“凶手既然有时间可以移动尸体,为什么不干脆带走尸体?”
“师兄说的是,而且......”张良欲言又止。
“怎么?”
“子房有一句话,小蝶切勿多意。”
“其实你们一直在质疑时间问题?”我淡然道。
“当我们发现尸体时,可以确定子冉已受害有些时辰,蝶姑娘的推测不无道理,可是从子冉失踪,到发现子冉的尸体,期间隔着二十几个时辰,会出现很多可能性,每个时间点都能推测出不同的疑问.......比如,如果死亡时间是在雨后的那个早晨......”张良面中略显为难之色:“就不牵扯换衣之说。”
我内心长叹:“没办法,如果是在现代时空,这些小事便可以一目了然,而现在,我无法准确解释张良的疑问。”
见我不作声,张良又作一礼:“小蝶望勿见怪......”
无法模拟出暗器大致模样,无法找出衣上指纹,从而挨个排查庄内人士。尸体能给我们的线索基本止步于此了……到底还有什么没有想到……
“我们不如换个思路。”我打断张良的致歉。
“何意?”颜路道。
我歪头看看张良,颜路:“我们先不要管凶手。凶手既是高手,怎会害怕被人发现,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不就完了。既然逃脱,肯定不想以面相识,那么为何大费周章移动尸体?要知道停留越久,留下的线索就越多。那么凶手要隐藏的就不会单单是自己的身份……?”
“案发地点,”不愧是张良,其虽开口甚少,可一路分析下来,他的推理和我不谋而合:“凶手不想让我们知道案发地点,他应该是要做什么事……却被子冉发现了。”
“......申时......”我心里默默盘算着。
“那你们之前查问到了什么?”
“先是问了问有无弟子发现异样,接着县衙来人,以律排查了些,问的什么,我等便不知了。只说暂时没什么疑点,今日会来详细检查尸体。”
“是呀,多亏子房,要不子冉的尸体怕是不能留……”
“师兄,”张良此时可不想被夸奖什么:“我们还是快些查案吧,县衙不知何时就来人了。”
看着张良,我脑中却浮现了另一人,想想其以前跟着司寇韩非,走访辩案,何等风光,如今作为一名表面不闻天下事,只为传道解惑的“读书人”,怕他也是技痒难耐吧。
“还有一件事......”
“蝶姑娘是指留于子冉咽喉处之物?”
“是,”我脑中浮现出黏状的沾血物体:“那绝对不是食物,但它是什么呢?”
......
“二师公,三师公。”正值此时,长廊前慌来一人。
“子念欲去何处?”颜路问道。
“弟子刚刚帮掌门师尊取书,却发现藏书楼内少一先学典籍,故而前去禀报掌门师尊。”
“是何典籍?”
“正是本门十三经之一,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