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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帝葬天陵

天陵山脉是沧澜大陆的屋脊,东滨三江的发源地。遥远望去,就能看到高耸入云的山峰和终年不化的积雪。天陵,天子之陵墓,传说这座山脉是远古时期无比强大的帝国君主的陵墓。高山仰止,无数吟行者口口相传的古老故事。

南北走向的宏伟山脉,阻隔大陆的东西,数百座高达万丈的山峰亘古屹立。高空的薄云也只能依附其山腰之上,不起波澜的大小湖泊星罗棋布,点缀着皑皑雪线永不苏醒的梦境。

名泽江的上游源于天陵山脉的山麓,若是春夏之际还能看到苍翠竞秀的山林,现在只能是风雪的国度。来自荒寒雪域的寒潮在天陵山脉畅通无阻,再顽强的生灵也不敢在这极度严寒恶劣的地方生存。东滨瀚海一直面对的是海族的侵袭,沧澜大陆西侧的强大势力无法将扩张的步伐延伸于此,这天陵山脉就是不可横渡的天险雄关。

奕寒带领楚凉月来到天陵山脉,磅礴的古老气息弥面而来。不被风雪淹没的只有裸露的巨大岩石,两人走过的路径,不消片刻就没有任何印记。

楚凉月默默地走在奕寒的身后,她没有把自己包裹地很严实,却并未觉得一丝丝的寒冷,她脖子上带着一块神秘纹络的小巧玉璧,正是这玉璧不断传来宜人的温暖。

呼啸的风雪犹如张牙舞爪的恶魔,凄厉的风声回荡在两人的耳畔。楚凉月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厚厚的积雪上,虽不觉的寒冷,可对于九岁的女孩来说,体力终是有限的。楚凉月的鼻尖有些许汗珠,她见奕寒脚步暂歇,也跟着停下步伐。

奕寒从裘袍中取出方巾,轻柔的擦拭楚凉月小巧的脸蛋。

“帝君人世至尊,葬于沧澜至巅。归宿之所,故名天陵。天陵山脉埋葬了一个伟大帝国的梦想,这个帝国零星半点的传承就可以演化充满才情的东滨瀚海”。奕寒蹲在楚凉月身边,指着远处不见顶端的高峰。

“帝葬峰上有无形的桎梏力量,生灵畏惧,修士难行。我与离尘圣院的几位上师将之命名为苍生不许界。”奕寒语调顿挫,低沉的声线有些许寂寥。

楚凉月似懂非懂的极目望去,似乎有一道微渺的光传来。

奕寒静静地看着那道微光,风雪狂啸也不见凌乱的长发,此时迎风飘舞。离光帝国,占据半数以上的沧澜大陆,那是一个群星璀璨的帝国时代。政治贤明,百姓富足。雕梁玉栋,步道浮空。诗文兴盛,歌舞蔚然。富贵无矫揉造作,奢侈****之风。贫穷无怨天尤人,市侩无赖之气。即使万年岁月流逝,沧澜大陆的人们还是没有忘记离光帝国的荣耀。”

回过神来的楚凉月,吃惊地看着奕寒。

“奕寒,我们最后要去的,是这个地方吗?”楚凉月指着自己的眼睛,她看到了万年前帝国的一角画面,美好地令人惊叹窒息。

“奥川帝国继承了玄奥术法,瀚海王朝继承了诗文礼仪。而我们要去的云之那,是一个真正的光辉国度,因为云之那继承了离光帝国的理想”。奕寒意味深长的说道。

他在楚凉月的惊呼声中拦腰抱起她,寒月照耀狂乱的飞雪,奕寒凌空虚度,晦冥变幻的光影间,一道流光绕过帝葬峰远去。

风雪依旧,在一块裸露的峰石上,月灵族的五位惩戒者目送奕寒凌空飞掠。灵族与普通的沧澜人种有很大的不同,她们的寿命普遍在五百年以上。在容貌、体能、五感方面远超沧澜人种。月灵族更是灵族中的绝对霸主,五位惩戒者都是风姿绰约的美人。她们精美的狩猎月甲装勾勒出完美的身材,倾城的容颜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

安秋素拉低狐绒兜帽的帽沿,月光下的红润唇线有苦涩的弧度。她秋水般的眼睛蓄满泪水,月皇的情绪感染使她不能自已。作为月灵族杰出的惩戒者,随时准备着月皇的意志降临。她不明白优雅高贵的月皇陛下为何借助她的眼睛查看奕寒的动向,强烈的情愫让她失去以往的冷静。

“叶悠然,召唤星月飞舟,奕寒上师早已步入离尘境界,凭虚御空,遗世独立。看他们的方位,应是前往荒寒雪域。沟通驻扎在荒寒银城的守望者,让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得动武”。

名叫叶悠然的惩戒者应声称是,她的袖口明显宽大于同伴,并且绘有晦涩难懂的纹络。她以古老的祭祀之礼向月光所在之地颂唱,如轻柔的低语,如夜莺的歌唱,快慢缓急自有一种庄严的法度。不消片刻,一艘造型精致绝伦的扁舟出现在月光之下。

高空中的奕寒轻若鸿羽,他滞留在高空之上,回头凝视目力尽头的黑暗之处。他的周身浮现银色的光羽,使寒风不可逼近。楚凉月好奇地触摸纤毫毕现的光羽,犹如水中捞月,仅仅泛起丝丝涟漪。

“奕寒,这就是玄胄是吗?”

“丫头都知道玄胄了,再看几年书你也可以做到”。奕寒轻笑道,楚凉月想到什么似的闷闷不乐,她抬头看着漫天的星斗,好似伸手就能攀到。奕寒的笑容愈发明朗,揉了揉楚凉月的脑袋,发质柔顺,看来这些天轻灵玉璧的滋养起了作用。

“离光帝君是一位伟大的先贤,帝葬峰是帝君的安息之地,我们应该怀着敬仰的心。任何一个沧澜世界的人,都不得轻易翻越,越是强大的修士越应如此”。

“离光帝君的丰功伟绩,值得万世传诵,记在每个沧澜人的心中,镌刻在不朽的圣碑上。任何不敬都是对沧澜的亵渎,因为我们美丽的世界曾经脆弱如纸。帝君是为沧澜战死的,我们没有理由心安理得,肆无忌惮的直接飞渡。一个世界的尊严有多高?怎能由个人丈量”。

奕寒声音低沉,楚凉月默不作声,紧紧抓着奕寒的衣袍,久久不愿松开。

奕寒知道,对于一个孩子,过早的灌输远大,崇高的道理,必然不容易接受。只是那虚无缥缈的所谓宿命强迫这个稚嫩的孩子。她的路很艰难,沧澜世界也没有想象中的简单。离尘境的强者也只是俗世无敌,沧澜世界背负着的历史重任,不是一代两代乃至千百代人可以承担的。

奕寒总觉得会有一场浩劫爆发,这种迫人的压抑感使他不得不考虑小月亮怎么办。她孤苦无依,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不受命运的捉弄。这也是奕寒不带着楚凉月直接飞回云之那的原因所在,除了丰富她的见闻,最重要的是磨砺意志。有一颗善待弱小,不畏强权的心灵。

瀚海王朝和玉渊海族的谋划日益明显,奥川帝国的爪牙也在蠢蠢欲动。月灵族暧昧不明的态度,血蛮部落意想不到的韬光养晦,还有大陆上诸多势力的鱼龙混杂。一场狂澜大势酝酿着的惊涛骇浪不知又会吞没多少生命,野心家、卑劣者、利欲熏心之辈、唯恐不乱之徒。沧澜三百年的总体稳定的局势终将被打破,真正的幕后推手也会暴露在视线之下。

“彼时,就由我来审判你们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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