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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海渊之谋

紫灵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串葡萄,吐皮的声音仿佛是对奕寒的唾弃,这样幼稚的发泄令奕寒无语看天。楚凉月对这个吊儿郎当的人还是心存怨气的,自然不接受他给的葡萄。

紫灵王在先前遣散了海族战队,在手下面前还是要展现出鲛人王族的高贵优雅。奕寒对于小紫的到来并无太多讶异,这小子风风火火的性格,还真有神出鬼没的潜质。

“青鳞姨母知道你来找我吗?”

咀嚼声一顿,紫灵王干脆丢掉一小串葡萄,神色沮丧。

“母妃随父王去了渊狱海城,哪有时间管我”。紫灵王说完,看奕寒神色平静,走过去勾肩搭背地笑道:“我发现一个秘密,不然也不会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奕寒胸有成竹似地点了点头,紫灵王有些气馁,跟一个智谋卓绝的人当朋友,很多时候是很无趣的,连一点点成就感都没有。

“虽然我能猜到,玉渊海族与瀚海学宫有所图谋,甚至奥川帝国的几位祭祀也不甘寂寞。但我对于你怎么知道的,还是保留一点好奇”。

紫灵王惫懒地坐在江石上,听闻,眉飞色舞地大段赘述,手舞足蹈的样子引起楚凉月的嗤笑。

“公孙瀚海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他能与玉渊海族搁置数百年的宿怨,必然有实现其野望的条件。”

“奕寒,我截获的是狂潮海族的琼鲸侯。玉渊海族的新王指派琼鲸侯来阻拦你的去路,怕是想挑起海族与离尘圣院的矛盾。琼鲸侯虽不是王族,他的姐姐却是静海王妃。”紫灵王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一脸严肃地对着奕寒。

静海,海族四大王族之一鱼龙族的领海。想那鱼龙族天性护短,必要为这琼鲸侯撑腰。公孙瀚海的背后存在什么势力,可以让他如此有恃无恐?瀚海,玉渊这等势力也敢参与这纷涌的浑水。奕寒思索片刻,月白色的长袍随风皴变。

“小紫,渊狱海城有什么动向?”

渊狱海城是沧澜世界的八座圣城之一,伟大不朽,与时空长存的永恒之城。沧澜世界所有海族向往的所在,海洋文明的摇篮。紫灵王神情肃穆,作为四大王座海族,他对渊狱海城怀着深深的敬仰,每个海族提到这座圣城都会有无上的崇高感。

“玉渊海族这样的势力还不足以引起海城的注意,终端势力的制衡你应该比我清楚。沧澜平静了三百多年,这次的祸乱蓄谋已久。唯一不清楚的是这次祸乱的根源,是新的祸端还是魔渊战争的延续”。紫灵王的眉宇间隐现忧虑,海族的命运如何,会不会像三百年前不可一世的奥川帝国轰然垮塌。

“《祖源启示录》第一页提示我们,‘面对不可知,我们唯一要做的不是忧虑’。术法的衰落是必然的,那些不愿接受的存在,哪一个不是湮灭在历史的尘埃里?这汹涌的波涛既已袭来,为何不做迎难而上的勇者,站在时代的浪涛上”。

奕寒的脸上浮现自信的微笑,沧澜世界的强者,自有舍我其谁的气魄。面对纷争,无数先辈奋勇征战,何曾畏葸不前?

“不愧是上师,说教功夫了得。我的朋友,什么时候你都是自信的。可我也不会辱没了鲛人族的骄傲,如果祸乱来临,你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总是抛下我一个独自面对”。紫灵王的笑容真诚,低沉的声线不复轻佻。奕寒与紫灵王相视一笑,笑声清朗。生命中,总有一些人愿意与你并肩作战,为了共同的守护,为了共同的梦想,为了真挚的友情。

入夜,名泽江上除了江水滔滔没有任何声响。

紫灵王对食物的挑剔闻名海族,他从空间容器中取出丰盛的美味佳肴。三人坐在乌篷舟里,两位俊美而气质迥异的男子推杯换盏,楚凉月静静地吃着鲜美的大虾。

紫灵王毫无风度的啃着油亮亮的烤鸡腿,如果是一位彪形大汉这样吃,兴许会有人称之为豪迈。可试想,俊美胜似佳人的紫灵王如此做,是多么的违和。

奕寒比较抗拒油腻的食物,这与他恬淡的气质相得益彰。他比较喜欢素菜,荤腥的食物浅尝辄止。

“小月亮,自从我被奕寒带着尝过鸡腿的美味后,就对海族的食物毫无兴趣了。他现在不知怎的喜欢吃清淡的东西,你以后嫁给他可要注意哦。喂喂!你别拿焰纹虾砸我啊,这可是紫珊海的珍奇虾种,浪费的女孩奕寒可是不喜欢的”。

楚凉月气极,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她嘀咕几句,终究没有再砸紫灵王,只是转过身去,拿起《月衍沧澜》默默诵读。

奕寒对这位好友的品性深感无奈,他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紫灵王,示意他不要乱说。紫灵王悻悻然地重新斟酒吃菜。暧昧的情愫一旦生成,就像攀附到枝干的滕曼,越长越长,越缠越紧,浓密地透不过气来。

奕寒从未想过此生会有爱情,他的父母据说也很恩爱,可为何抛下自己。一对真心相爱的父母会对自己的孩子不闻不问?楚凉月是可怜的孩子,奕寒不愿她经受流离之苦,不仅仅是对流苏姑姑的承诺,还有对自己孤苦童年的愤慨。

“小紫,你回去后,代我向青鳞姨母问好。”奕寒手中婆娑着凤鸟纹玉质酒杯,目光悠远。青鳞姨母是一位温柔和蔼的长辈,小时候的奕寒犯错,总会有如妈妈般的声音教导自己。她教会奕寒待人温和,谦虚敏行。紫灵王沉默片刻,作为奕寒的挚友,他知道一个有父母却犹如孤儿般长大的痛楚。即使如今的奕寒,心智高绝,一身修为更是深不可测,都无法弥补内心深处的伤痕。

乌篷舟依然行径在名泽江上,只是三人变成了两人。楚凉月看着奕寒落寞的身影,原来他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不久前紫灵王化身鲛人,白皙的额头长出银色的长角,他与两人告别,潜入名泽江水,巨大的鱼尾翩然拍动。楚凉月分明看到奕寒眼中的不舍,如同自己辞别小花。《月衍沧澜》中写道:“那是怎样的友谊?凌绝天陵山脉。”

“他应如高天之云,不染俗世的纤尘。他应像深谷之泉,不沾欲界的凡音。他不应黯然,此生绚烂。他即使落寞,也该红尘静美”。楚凉月心中诵读《重离雅风》,远古月灵族美的典范应该如此。

群峰凸显,自古难以翻越的天陵山脉以其高险诡谲著称。终于来到了这峥嵘巍峨的天陵,飞鸟不渡,风暴阻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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