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洛终究是得了太子妃的关照,在宫里的日子不算辛苦,按着郦姑姑的指示,专门伺候皇后膳食,这自然难不倒楼洛,皇后面色偏暗,失眠多梦,胃口不佳,这些都是热症,只是皇后娇贵,极为怕苦,任何苦口良药都不堪入口,不吃药,哪能治病,没办法,只能找个懂膳食,又知医理的人来专门伺候,这寻来找去,最终让王振想到了楼英的孙女。王振找楼洛进宫之时一方面当然是完成皇后的命令,另一方面却是另有打算,只是没想到,这人一进宫,就脱离了自己的视线,好端端的一颗棋,怎能说没就没呢!王振可不是盏省油的灯。
这日,皇后突犯头疾,太医们手忙脚乱,有的说只能扎针方能立竿见影,有的说只能安神之药才是除根之方,听得皇后越发上火:“都给本宫滚出宫去,本宫平日最怕的就是扎针喝药,你们偏要在本宫面前提,一个个没用的东西,都给本宫滚……”太医们不知如何是好,皇后头疾未除,此刻离去,可是重罪,于是几人只能在皇后门口干着急。正在几位太医讨论不下时,一旁为皇后准备膳食的楼洛走了过去,她福了福身子:“奴婢给各位太医请安!”
“姑娘可有何事指教?”
“不敢当,奴婢是看皇后宫里负责膳食的宫女,看到皇后头疾严重,甚是不安,曾在家中看到家翁为病人治头疾时用过按摩之法,不知对皇后之症是否有效,特来请教各位太医。”
“唉!姑娘所说之法确实可以治表,但皇后之症乃是体内虚热所至,若是长期得不到驱除,怕会留下病根啊!”“对啊!”几位太医纷纷附合,并一脸无可奈何。
“只是皇后眼前这般痛苦,也只能先治表了,只要能控制皇后的头疾便好啊!”
“姑娘所言极是,只是,皇后乃是千金之躯,我等凡夫怎么能污了皇后的贵体。”
楼洛终于明白太医们至所以不提按摩之法的缘由了,于是笑着回:“这有何难,只要太医们认为可行,由奴婢来即可啊!”
“你?”
“对啊!”
“你懂得医术?”
“不懂!”
“小姑娘,听老夫一句,在皇宫里,不是逞强的地方,你若不懂,不要多嘴,小心……”老太医低声说教,算是对楼洛的提点。不想这姑娘根本听不进去,依然说道:“天柱穴和太冲穴可疏经活络,是否能减皇后一时之痛呢?”
几位太医互相对望,作惊讶状:“你识医术?”
“不算懂,但奴婢家中世代为医,从小耳濡目染,知道些也不足为奇,还请各位太医指教。”
“来,姑娘可否在自己头上找一找两处穴位?”领头的太医问楼洛。
楼洛抬头毫不犹豫便找到了穴位,几位太医又面面相觑,领头的太医问:“依你看,皇后的病要用几分力?”
“奴婢觉得皇后虽然表情痛苦,但头疾不算严重,只是皇后生来怕痛,承受力比较差罢了,所以不宜过重,三分力即可!”
“好!说得好!老夫这就向皇后请示,一切就拜托姑娘了!”说着,太医进了皇后内室,不一会儿,郦姑姑便招了楼洛进去。
只见皇后半卧塌前,身旁不乏捶敲按摩之人,听太医说这个姑娘能解自己燃眉之症,也就叫人传了。在进屋前,楼洛还是信心满满,因为在她看来,这不是什么顽疾之症,若放到爷爷手中,这简直就称不上是病,但毕竟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皇后,只见眼前的贵妇虽已过不惑之年,但依然美艳动人,肌肤饱满,弹指可破,妖娆身段,竟让楼洛望尘莫及。想不到,皇后竟是这样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岁月眷顾,竟然没在她的脸上留下丝毫痕迹,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女人竟然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楼洛思绪横溢,突然腰上被人重重地拧了一把,这才让她豁然醒悟,立即跪拜在地道:“皇后娘娘恕罪,奴婢第一次目督皇后真容,以为是菩萨下凡,一时入了神,请娘娘饶命!”楼洛也算是如实请罪,皇后却丝毫没有怪罪之意,反而轻轻一笑道:“是个可爱的丫头,你若真能治了本宫的头疾,本宫就饶了你。”
“还不快谢恩!”身后是郦姑姑的声音,楼洛一听立即谢恩,起身,来到皇后身旁,先拿过宫女递来的毛巾擦拭了自己的双手,这才轻轻地将手放在了穴位,慢慢用力,为皇后按摩。慢慢地,皇后痛苦的表情荡然无存,眉宇渐渐散开,身子也更加放松,不时便静静地睡去……
再醒来时,已过半个时辰,屋内只留下了郦姑姑和楼洛,其他人早已退去。楼洛的手早已发麻,但没有皇后的指示,她不敢停下,怕自己一旦停下,扰了皇后的清梦,无端遭来责难。
“你一直都在按摩?”皇后的声音极好听,根本不像一个四多岁的女人该有的声音,在没见到皇后前,楼洛总以为皇后是个会吃人的巫婆,自己一不小心便会成为她的刀下冤魂,若不是这样的女人,怎会有郦姑姑这样毒辣的楼洛侍从?
“皇后问你话呢?这姑娘,平时看着挺机灵,怎么关键时候竟发楞!”郦姑姑又在一旁提醒,楼洛又一次被拉回思绪,傻傻一咧嘴道:“娘娘,奴婢不累!您再睡会吧!”
“你休息一下吧!本宫已经不疼了,没想到你有这等手艺,以后就留在本宫内殿侍候吧!”皇后依然温和,声音犹如黄鹂,让人听着十分舒服。难怪,当今皇上能为她如痴如醉十几年不变。
“这丫头,还不快谢恩啊!”郦姑姑看着着急,又催促道。
楼洛一听,立即跪下谢恩:“是,奴婢谢娘娘大恩!”
这一天,楼洛回房特别早,一进屋,看到小菊已经在屋里,便一把抱住小菊道:“我见到皇后了,原来皇后娘娘这么好,一点都不像那个郦姑姑,皇后娘娘可善良了!”
“什么?你见到皇后了?”
“是啊!皇后娘娘还让我以后到内殿侍候呢!”
“什么?到内殿侍候?这,这样你会不会不和我住一块呀?你会离开我吗?”
楼洛本想让小菊也为自己高兴一下的,没想到反而让小菊忧郁起来,是啊,小菊进宫这么多年都还没见着皇后的真容,自己一来就见到了皇后娘娘不说,还得到娘娘钦定,让自己去内殿侍候,这对于一个普通的宫女来说,是何等荣耀!自己也的确是一时兴奋,忘记考虑别人的感受,楼洛这么一想,也就平静下来,她拉起小菊的手说:“放心吧小菊,你是我这宫里最好的朋友,无论我做什么,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也会向郦姑姑推荐你的。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小菊却依然表现出焦虑的神情:“郦姑姑?你不怕她了吗?”
“哦,不是不怕,只是,如今是皇后娘娘让我去内殿侍候,想来郦姑姑也不会为难我了。”
“可是……她不是拿了你的东西,你不准备要回来了吗?”
“正是现在有机会要回来了,我才高兴啊!只要我能侍候好皇后,郦姑姑总不敢再把我的东西据为己有了吧!”哈哈……楼洛想到马上能要回玉蝉,心中如饮甘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