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内。
皇甫元潇自从提到“冥王谷”一词,脸色就不太好,一直呆呆地站着,不再说话。
“这是哪?”冷竹宣被她的表情吓到了。
“冥王谷。”皇甫元潇抬头看着被浓密的枝叶挡住的天空,神色凝重,“这个地方,是整个郁国的禁忌。有史书记载:‘入冥王谷者,无一人得出。’我们……怕是出不去了。”
树梢的叶子颤动着,谷中的深处传来风的低吟,树影大片地投下,仿佛冥王一点点迫近。
冷竹宣跳下马,揽过皇甫元潇的肩膀,强颜欢笑:“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为什么我们不能做第一个走出冥王谷的人?”
皇甫元潇嫌弃地推开他的手,走远了一些。
她不是冷竹宣这个影国人,丝毫乐观不起来。一直生长在郁国,冥王谷带给皇甫元潇的阴影太深了。
在郁国民间,每每有小儿哭闹,他的爹娘就恐吓说:“再哭,再哭就把你丢到冥王谷里去!”小孩的哭声立止。
怕归怕,皇甫元潇到底还是清醒的,冥王谷再怎么可怕,坐以待毙都不是她的风格。
现在四处寻找出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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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骑着马,沿着小路再往回走。皇城歧安多日不曾下雨,土地干燥,马蹄印断断续续,不足以让他们沿途返回。
兜兜转转,沿途做了不少记号。可每次又回到原点。
天色已晚,继续寻找出谷的路不安全。冷竹宣掏出火折子,皇甫元潇捡了些干木柴,在溪水边生起了一堆火。
秋狩时着的是戎装,很是厚重。皇甫元潇卸下盔甲,披着冷竹宣的外衣,用树枝挑拨着火堆,火中的干柴啪啪作响,时不时爆出几个火星子。
冷竹宣在河里捉了几条鱼,用随身携带的短刀简单处理后,挑在树枝上,放在火上翻烤。
“我们明日往谷里走看看。”冷竹宣转动着树枝,提议道,“既然往外走不行,那就往里走看看。”
皇甫元潇不做声,只轻轻地点了点头。一整个下午的时光,将她的耐心和信心一点点消磨。她的心快要跌落谷底。
草草吃了几口烤鱼,当作晚饭,在这个没有油盐酱醋的地方,皇甫元潇也顾不得计较冷竹宣的厨艺了。
吃过鱼,皇甫元潇掏出帕子,擦拭双手。忽然被冷竹宣按进怀里。
她下意识想要挣脱,然而,头一沾上冷竹宣的膝,就深深地感到疲惫。困意袭来,她的眼皮像灌了铅,沉重得张不开。
冷竹宣见她困倦成这样,有些心疼,原本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俯下身,轻轻在皇甫元潇的耳边说:“睡吧,我守着你。”
这六个字让皇甫元潇彻底放松下来,意识遁入混沌。
溪水潺潺流淌,水花拍打着岩石发出“哗哗”的声响。在水声的干扰下,冷竹宣依然能够听清,皇甫元潇平稳的呼吸。
他静静地凝视着皇甫元潇的睡颜。不多时,也打起了盹。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