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显然还不太适应在别人面前做苟且之事,于是拿着衣服胡乱地套在身上,脸上的肉皱着一层层的褶子,眼睛眯的只剩一条缝。
沈露反而主动凑上去勾住他的脖子,手指有意无意的在他身上挑逗,嘴角轻轻勾起道:“宝贝儿,别走啊!”
那个男人看了看我,又看看沈露,忙说自己还有事,吓得随便找个借口溜出去了。
沈露白皙的腿交织在一起,拿过桌上的烟盒,然后抽出一支点上,好看的手指夹着星火,偶尔吐出来的烟雾有些缭绕。
我本来想回到房间里去,还是忍不住掉头走到沈露面前,看着她脖子上清淤的吻痕,皱着眉对她说道:“沈露,麻烦你以后再做这种恶心的事情的时候,回到你自己的房间,不要来恶心别人!还有,爸现在好歹也住在这儿,请你至少照顾一下他的感受!”
沈露漂亮的脸蛋没有一丝波澜,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后,她缓缓穿着鞋起身,然后凑到我面前讽刺道:“呦,一口一个爸,还真是父女情深啊?”
“这跟你没关系!”我冷漠的回道。
“没关系?沈未央,你是我生下的,是我跟那个男人的贱种!”沈露脸色有些沉郁,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调。
贱种两个字一如既往地刺痛了我,即使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恨我,可我还是无法接受这是一个母亲对亲身女儿说的话。
我放低声音,努力克制自己淡淡道:“沈露,我不想跟你吵。”
她掐灭了手里的烟,白灰落了一地,然后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道:“沈未央,你不配拥有父亲。”
我的脑子忍不住一阵晕眩,脚下感觉轻飘飘的,恰巧门口有了动静。
陆逸提着一大袋东西回来,刚进门就看到我们站在一起,脸上露出笑容道:“你们在聊什么?”
沈露扫了一眼他,然后坐到沙发上,腿盘在一起,悠闲的打开电视。
陆逸有些转瞬即逝的尴尬,马上又转头看着我,慈爱的笑着说:“小舟,今天我买了很多菜,等会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一边说一边还晃荡着手里的食材。
我嘴唇动了动,半响都发不出声音,电视音吵得我震耳欲聋,我知道,沈露是故意将音量开到最大的。
于是我只能作罢,努力笑着对陆逸点点头。
我跑到厨房去想帮陆逸的忙,他伸出宽厚的手掌摸摸我的头说:“我一个人就够了,你正是努力刻苦的时候,回房间去看看书吧。”
拗不过他,我只好退出房间,瞟眼看了看沙发上吃水果的沈露,微微叹息一声,然后走回房间,关上门隔绝外面的世界。
随手翻了翻高数课本,那些复杂的公式看的我心烦,随手扔在一边,然后走到阳台,看着外面的鸟儿自由自在的飞过来飞过去。
偶尔累了,就成群结队的停留在电线杆上,甚至悠闲的唱起听不懂的歌来。
心里不由感叹,我竟然还没有一只鸟活的自在。
脑子突然浮现出一张清俊的脸,微微勾着唇道:“原谅我对于美丽又可爱的二辩,舍不得用任何反驳的理由。”
即使回忆起来,我还是忍不住心一阵跳动。
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仅仅就因为那一次交集,就可以让我恋恋不忘,难以忘怀?
原本以为,我跟肖重山从此会回到各自的轨道,然后再无任何联系。
没想到命运竟然如此奇妙。
有一次模拟考试,一个学霸在试卷上洋洋洒洒的写下了一篇作文。题目就叫做:轻舟已过万重山。”
不仅得了满分,而且还得了市里的一等奖。一夜之间,让这个学校大放异彩。
后来不知道是谁在传,那篇作文的男女主角就在身边。男主角自然是肖重山,而女主角,放眼望去,整个学校只有我一个人叫做轻舟。
这件新闻甚至闹到了学校的论坛里,而且还是首页。各我跟肖重山的照片被各种ps在一起。
事实上这跟我们两个完全没有关系,我曾去专门看过那篇文,人家写的是议论文,跟言情完全不搭边。
甚至肖重山,还不认识我。
直到那次图书馆,我借一本叫做复活的书,意外碰到了他。
肖重山站在我面前,整整高出了我一个头,他轻轻的念道: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然后抬眸看着我,背对着阳光,清俊的容颜有些温暖,然后清冽的声音响起:“沈轻舟?”
我毫不迟疑地点点头,手里的书散落一地,呆呆地看着他。
这次,我心爱的男生,终于记住了我的名字。
肖重山本来是隔壁班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临时转了过来,当班主任老袁热情的解释新同学的时候。
他的出现,无疑引起了大片的轰动。
也是,学校公认的校草,肖氏集团的唯一公子,年级第一。
随便哪个身份都可以造成不小的影响,更何况,还是集所有优点于一身的肖重山。
跟他对比起来,我显得像沙漠中渺小的砂砾,而且还是最不起眼的那粒尘埃。
当班上所有女生都尖叫欢迎的时候,我竟然低下头藏在人群里,原来沈轻舟,还有如此卑微的一面。
当你遇到那个人的时候,你终会抱怨自己没有足够的优点去配上他的骄傲。
老师安排他坐在了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也就是传说中的学霸宝座。
而我的位置在倒数第二排,中间足足隔了四排之远,原本就遥远的距离,让我觉得更加遥不可及。
他的背影很宽厚,即使隔了很远,我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肋骨,莫名升起一股微乎其微的安全感。
有时候上着上着课,总会情不自禁地盯着他的背影,然后失神,忘了老师讲的什么。
肖重山喜欢打篮球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一身蓝色的运动装,修长的身影在球场上飞驰,帅气的样子引起一大票的女生欢呼。
我从来都没有去球场为他加过油,只是偷偷趴在阳台上,看他扣篮的模样,挥汗如雨,然后不自觉地笑起来。
他一进教室就看到桌子上的白毛巾和矿泉水,清冽的眉眼微微皱着扫了眼教室。
我飞快地低下头,整个教室都很空荡,除了我以外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