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她跌下去的深谷遍生着一种叫做“山女怨”的花,是蝴蝶最爱栖息的植物。
告别式时,他没有去。他们告别过了。
他很哀伤。她才25岁,竟然没爱过,也没被爱过。但他也为她庆幸,在此滚滚红尘中,一个人清清白白地来,又清清白白地去,虽然没有收获,但也没有负欠,多么不容易。
一年后,博物馆举行蝴蝶展,展出内容包括台湾所有的蝴蝶,登的新闻照是只两边不一样大小的阴阳蝶,非常有噱头。
他为了纪念她,特地去看展览。二楼的玻璃橱中有一只耀眼的蓝色大蝴蝶。
标本旁有张图片说明,简单的记叙她在断崖殉职的经过。还附了张照片。照片中的她是笑着的。
他第一次发现她的美。她大学时期是一种蛹的状态,他竟一直都没看出来。
那蝴蝶也非常之美,蓝色的翅翼上有着彩红般的密鳞片,随着光线的变化而闪动着不同的色泽。
这是他头一回这么近的看蝴蝶。
小小的解说上记着,一只毛虫变成蝴蝶是多么地不容易。
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自己学着把泡面变成蛋炒饭,自己学着把脏衣服变成干净衣服,自己学着把不及格的历史成绩变成满分。
亲爱的,我们都一样
文/凄小然
你说我小时侯长得像爸爸,长大了却不知为什么越来越像朱元璋了。我反驳你:“你是我妈吗?”你说不是。我说:“那你怎么知道我小时侯像我爸?”你没说话。我又说:“你是朱元璋的妈妈吗?”你没说话。我说:“那你怎么知道我长像像朱元璋?拜托你,我姓骆,我叫骆金金,是二十一世纪的无敌青春美少男,可不是什么朱元璋。”你笑了,又笑了,像桃花,没说什么,转身又去干那些似乎永远干不完的家务活儿。我找到历史书,翻到朱元璋的画像照镜子对比……骆金金,你确实像朱元璋,确实越来越丑了。
你不让我看电视,不让我打电话,不让我上网,不让我用手机,“四不”政策在家里雷打不动,而且有待增加。我说:“别等我翻脸。”你一脸奸笑:“你翻翻试试,我扣光你的零用钱。”说完你就拿起自己的手机玩起游戏来,而且每天至少五小时“TV时间”,每周至少上三次网,打两次电玩。我找爸爸抱怨:“爸,你看看她呀!你也管管她!”爸爸苦笑,“她翅膀硬了……我哪里敢管她呀!”
你是学历史的,历史好的没话说,可我的历史成绩偏偏烂得呱呱叫。你说:“重要啊,历史非常重要,历史你要是学不好,以后就没法生存了!”读史可以让人明智,但它能让我无法生存吗?完全没有科学依据。读史可能有用吧——损人有用——你的精辟言论“骆金金似朱元璋说”在社区里早传开了。更狠的是,社区里的大爷大妈见到我都说:“啧啧,真的挺像明太祖”,好像他们都见过朱元璋似的。我发誓永远恨历史,永远恨朱元璋。
你缺点很多:贪吃贪玩贪钱,不爱洗脚,最大的乐趣是找我的茬儿。我的优点很少:爱吃爱玩,喜骗人不喜写作业,最大的乐趣是找你的茬儿。家里常常是“烽火连三月”,爸爸经常无奈地说:“怎么遇上这两个怪物。可是这个家,你我又带来了多少乐趣呢?你的努力,让这个原本支离破碎的家拥有了欢声笑语,不再乏味。
你病了,爸爸说很严重。每天我只得自己泡面吃。我突然就怀念起你的拿手菜——炒鸡蛋。去医院看过你一次,你小病猫一样蜷缩在床上,我不想看到平时要强的你这副模样,招呼没打就走了。
我想,我长成男子汉了,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自己学着把泡面变成蛋炒饭,自己学着把脏衣服变成干净衣服,自己学着把不及格的历史成绩变成满分。
我问爸爸你的情况,爸爸憔悴地说:“是有一点严重……不过再住几天就没事了。”呵呵,这个“几天”好长啊,你都住了半年了,还没回家。
我向邻居奶奶学做鸡汤,邻居奶奶说:金金懂事了,会心疼人了。我都十九岁了,还不该心疼你一下吗?我抱着那碗颜色味道都不怎么样但我很努力地做出来的鸡汤去医院看你,你的精神好了不少,但还是下不了床。化疗把你弄疼了吧?还有你那几乎掉光的青丝。你喝光了那碗难喝得到某种境界的鸡汤,说这是你喝过的最美味的汤。我把这篇文章读给你听,你笑了,又哭了,像桃花。阳光洒在你脸上,我觉得你是天使。
最后,我对你说:“自从我妈过世后,自从你进了我家门开始,我就知道,你会让这个家再次活起来。你只比我大了十几岁,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发觉……亲爱的,亲爱的,我们都一样,都一样地爱对方,一样地爱爸爸,一样地爱这个家,一样地爱生活。我知道,你会好起来的。可是我想,妈,我想要个妹妹,弟弟也行……妈……妈……妈!”
于是我看见,要强的你,和站在门口的爸爸,双眼都有晶莹的液体流下来,滴在我心里。你的泪,像盛开在你脸上的水晶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等到过了青春,烟头仍未安熄,仍有烟火的形状,但那余烬啊,经不起一吹一震,才知道青春,是强说愁。
才知道青春
文/蒋芸
才知道青春,原来是这样凄凉的岁月;
才知道青春是不知所以的凄凉与忧伤,连快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才知道青春,青春是日月的踯躅,是不知所以,也没有目的的徘徊。
青春是一切的不自知,等到过了青春,才知道这等待与徘徊,不过是等待着过了青春。
才知道青春,不是春花的脸,不是初恋的心,青春摇曳着的烛光下,看不真切的脸和心;青春是烛光下点点滴滴的泪。啊!青春。
才知道青春的祝福,不是馨香祝祷的慎重;青春以为不须祝福,等到过了青春,才知道以后寂寞的路。不能浪掷着祝福。
才知道青春是泪,是不断的扑向,扑向,扑向着的恋情。青春的扑向,仿佛有过不完的岁月,等到过了青春,才知道伸出来,只能扑向空中,剩那一声:啊!青春。
才知道青春是冷雨打着窗子;青春时的雨是摇晃着即将溢出的泪,然而青春不知,青春只知没有寒意的冷雨与泪的欢喜,青春是无知的。
才知道青春的爱,只这样的一阵阵,是一阵阵的不知所以然;等到过了青春,才知道:那不是爱,是为了拥抱住那分明知道的青春。
然而,我怎么能说青春不是微笑?青春的微笑曾像快速闪过的镜头,接跳着闪过;青春的微笑,不是幸福,是以为的幸福;等到过了青春,青春是不知辛苦的渡过岁月。
才知道青春,是一个不可能的梦;等到过了青春,才知道梦的永不可能;等到过了青春,才知道重回青春更是永远不可能的事。虽然青春不知道那些梦,也许还不曾真正做过梦,等到过了青春,才知道清醒果然是更深沉的梦。
青春是燃起的那一支烟;等到过了青春,烟头仍未安熄,仍有烟火的形状,但那余烬啊,经不起一吹一震,才知道青春,是强说愁;等到过了青春是强自压抑的愁,是大笑后停顿的一刹那,啊,青春,等到过了青春,才知道……
我还爱那个女子,我忘不了她的容貌和样子。不管她还会不会叫出我的名字。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文/丁然
A
原以为我可以与西凉厮守终生的。
可从暗夜里醒来,才开始明白自己又做了一场似是而非的梦。
我们曾经那些夜以继日的日子,流逝得那样快;而此时的夜,竟似凝固不动一般。
又想起那个深秋的街头,我呆呆地看着西凉拉着他的手,看他们消失在那拥挤的人群中,再看着他们搭乘的车消失在视线里。
西凉,你总是把决绝做得如此残忍而又漂亮。
B
盛西凉的小楚不见了,欣欣将我骂得狗血喷头。我敢发誓,没有几个男人会像我这样坚强,明明对那种毛茸茸的动物过敏,却还要将那只猫当儿子一样养着。
我有时真怀疑自己的价值,欣欣对盛西凉的猫竟然比对我这个男朋友还好。不过我不敢说出口,在认识盛西凉那天,某人就指着我的鼻子申明过了,严宽,西凉是我最好的姐们儿!
原本说小楚只寄养几个月的,可后来它就一直住我们家了。
小楚也是,猫就该有猫德,竟敢偷跑,害我一个大男人被欣欣拖出来站在大街上“小楚小楚”的叫,唉……
C
肖楚……肖楚……肖楚……
肖楚?
原来除了西凉,这个名字还会被别人叫出口。
原来除了我,这世界上还有其他的肖楚。
为什么我还要如此天真,总以为彼此就是对方的独一无二?
站在街上像在寻找什么的那个人,他为什么会叫着我的名字?记得那年他被西凉拖到我面前的时候,不是都不敢看我吗?我一辈子都记得的那张脸,此时这样不管不顾地叫着我的名字,又算是怎样?
D
原来小楚的名字是根据这个家伙的名字来取的,如果我要知道,我还会那样站在大街上深情款款地呼唤?我又没病!送走肖楚,端上欣欣最爱吃的小鸡炖蘑菇,去书房叫她吃饭,她却指着我的鼻子骂:严宽,谁让你去假扮西凉的新男友!
Why?怎么是我的错。当初明明是盛西凉你们两人……
让你去你就去吗?你知不知道西凉离世的时候只有盛妈妈在身边?原来肖楚这么爱她,她干嘛还要那么傻?什么都要自己做决定……
我能说什么呢,上帝,你让我遇到莫欣欣,有嘴也说不清了。
E
绝症?鬼才会相信!西凉只不过是不爱我罢了,莫欣欣你又何苦要把她塑造得如此伟大,你有一个宠着你的人,干嘛还要诅咒你的好姐妹……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在莫欣欣的哭声里走出来的,只知道那只我曾捡回来再顺手塞给西凉的流浪猫和我有个同音的名字。走的时候,莫欣欣好像说你可以去青山墓园……后面的我没听见,听见了我也不会去的。我去墓园干什么?
突然不惧怕我的个人世界少一个人,因为这样比这个世界少一个人好很多,就算我的世界失去了鲜亮安乐,起码也强过环顾怀念时整个世界都满目荒凉。
我还爱那个女子,我忘不了她的容貌和样子。不管她还会不会叫出我的名字。
年少时的爱慕,就像人生拼图中的一块,有的人握着它停在原地,有的人拿着它按图索骥,一路向前。
青春拼图里遗失的那一块
文/柯西莫
因为想起你,我在图书馆的角落里找到张桌子,把自己藏起来,写下这些句子。
慕尼黑大学图书馆,人少,书多,你说学哲学的人一定要来德国看看。它孕育了无数智慧的脑袋:康德、叔本华、黑格尔、哈贝尔马斯、维特根施坦……就连啤酒花里都是思辨的意味。
我来德国的时候是十月,刚好赶上慕尼黑啤酒节,空气中酒香忽浓忽淡,只呼吸也会微醺。被花车游行的队伍推攘着前行的时候,我想起了《大明宫词》。拥挤的人群中,少年太平揭开了薛绍的傩人面具——于千千万万人中,遇见一个人。故事就是这样开场的。
五年前,第一堂西方哲学课,我迟到了,打了报告,你不理会,依旧是眼望天花板的姿势,自顾自地讲。
你没有闲心给素不相识的我难堪,这不过是你一贯的作风罢了。
你是哲学系最年轻的副教授,国内颇负盛名的哲学教授的关门弟子,上课旁征博引、颇有见地,无奈和者寥寥。我知道,对我们这些扩招后已算不得精英的大学生,你多少是有些轻视的。
那个冬天,你的手套脱了线,一直不见缝补。有人说这么丑,这么自负,难怪没人肯照顾他。其实你面容清癯,拿粉笔的姿势尤其好看,不过那时的我,还会担心流言飞语闻风而动,不敢出言维护你,亦不敢告诉你我做得来针线活,只是在情人节的时候送你一盒不痛不痒的软糖。
那时候,我一度动了念头想考你的研究生,问你,你不置可否,“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做学问这种事情,还是挑人的”。学年论文,我专挑你做我的指导老师。如我所料,你没有给太多的帮助和建议,看到成稿的时候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也就这样了,改也改不成什么样子了。”
六月,日光灼人,银杏擎开伞盖,也遮不住我心头的火。学问是孔雀华丽的翎毛,用来炫耀。我承认自己虚荣浅薄,但你不应该因为这样就否认我的努力。那天下午,我对着飘满塑料袋的池塘哭得一塌糊涂。
毕业论文,指导老师依然是你,其间我们甚少交流,末了,因为害怕你的不以为意,我甚至没有勇气亲自把论文交给你。
当初想要来德国,是因为气你,想证明自己,甚至隐隐约约地希望你能因此对我刮目相看。三个月来,一直想给你打电话,却一直没打,专拣电量不足的那天拨出去,又掐了,我该跟你说什么?五年前我对你的迷恋,你的骄傲对我的刺痛,还是炫耀我来了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德国?
听留校的同学讲,你已结婚,穿衣品味日益渐好,水杯里也随着节令,菊花、枸杞、胖大海地变换。对方是怎样的人,我没有问,五年前,我可能关心,但现在,不了。
都不重要了。曾经的我,是追着自己尾巴跑的小猫,专心致志地和自己游戏。
五年前,你吐出第一个字,被我捡到了,我便爱上了哲学,这门平实优美的科学。
德语多难学,我学了,DAF考了五分的满分;泰勒斯、斯宾诺莎,我看了;卢卡奇、葛兰西,我看了;霍克海默尔、马尔库塞、哈贝马斯,我看了;分析哲学运动,我看了;证伪主义,我看了;现在最流行的偶态分析,我也看了。我知道你看不了原版的,也看不到原版的,但我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本科毕业论文的结语,我东拉西扯地感谢了母校,感谢了哲学系,感谢了帮我留门的宿管陈阿姨。虽然没有写,其实我最应该感谢的人,是你。
啤酒节的喧嚣已被十月拖曳着离开,从图书馆的窗户探身看去,临街的小酒吧有三三两两的人闲坐着,今天天气极好,远远地可以看见阿尔卑斯山。
倘若没有遇见你,我还会不会跟这个美丽的城市发生联系?我的人生的轨迹又会有何变化?答案不得而知。
年少时的爱慕,就像人生拼图中的一块,有的人握着它停在原地,有的人拿着它按图索骥,一路向前。旅途之上,拼图可能面目模糊,也可能掉落,但辗转之间,女孩会长成女人,抵达自己的远方。
美貌的人都有许多烦恼,但我们才不怕哩!我们这些不太美丽的人一样烦恼多多。
下世你要有多美?
文/深雪
朋友告诉我,常到佛前献花的话,下世就会得到美貌。哗!大家参考参考,多献些花!
若然下世的容貌可以拣,你会想有多美?朋友就说,她要有惊世的美貌、美到冒泡的那种,她要试试这种虚荣。
我支持她这种选择,因为,我们在今世都看到美若天仙的女性的荣华富贵,她们没什么大才能,只是因为漂亮,于是俘虏了世人的心。
我呢,当然希望下世能漂亮过今世,不过,我依然最想要事业成就,于是,我会希望成为一个又漂亮又厉害的女人,那种漂亮和厉害的程度,比今世威猛十倍!
我们都认同美的重要,“真善美”这组合,美是其中一员。虽然说,内心的美能令人的面貌更美,然而,天生就长有一张美丽脸孔的人,始终有优势。
也许,只有像我们这样不算太美的女人最会珍惜美貌,我们勤保养,同时又为那些糟蹋美貌的女人可惜。那些美丽却不长进的纸上明星、模特儿,空有美貌但不努力,我们会想,要是那张脸属于我们,就不会如此浪费。
美貌的人都有许多烦恼,但我们才不怕哩!我们这些不太美丽的人一样烦恼多多。美貌、金钱、成就、幸福、健康、智能,这些好处我们多多益善,命运之神,尽给我们吧!
一个可怜的老头,为了赎儿子,在陡峭的岩壁上,徒手攀登了十多年,竟从没有失手过……
在岩壁上赎你
文/徐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