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那样的梦
在梦里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一切都可以慢慢解释
心里甚至还能感觉到所有被浪费的时光
竟然都能重回时的狂喜和感激
胸怀中满溢着幸福
只因为你就在我眼前
对我微笑一如当年
我真喜欢那样的梦
明明知道你已为我跋涉千里
却又觉得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好像你我才初初相遇
没想到隔了那么远,彼此都是感应的,更没想到彼此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一语成谶。
彼此的一语成谶
文/周瓦
这是一个穿白色棉布裙子的女孩。
他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大雪天,他在高速公路上开车,突然看到前方出现她,穿着白色棉布裙子,正看着他。他注意到她一边的脑袋是没有的。他猛地停下车,在路边,给女孩子的哥哥打了个电话。
他问:明明在新加坡怎么样了?她哥哥说,明明挺好的。他继续问,她是不是出事了。她哥哥继续说,没什么事情。他说,她的一边脑袋没有了。她哥哥在电话里顿时哭了起来。
他和她最后一次通电话,是她去新加坡的机场,她问他会不会送他。正巧他有事情。她狠狠地说:你老是那么忙,是不是每年我们只能见一次?
她去了新加坡后,没过多久是圣诞节。他打不通她的电话,只好打给她的家人,在新加坡的奶奶,说:上帝保佑她,祝她圣诞快乐。这时候,这个女孩子已经遭遇车祸,不在人世了。但是他还不知道。
女孩子是去新加坡海滩的路上,两辆车相撞,她当场死亡。
在女孩子发生车祸的那天,北京下着大雪,他开着车在路上,看着一串车子在雪地上打滑,一路小心翼翼地开,最后还是被撞到了。三辆车撞在他车上。只是他没事。
没想到隔了那么远,彼此都是感应的,更没想到彼此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一语成谶。
女孩去了五年,男人真的每年见她一次,每年的清明节。当年是他帮着把女孩的骨灰抱下飞机,安葬在北京。
女孩死的时候,才27岁。和他相恋了五年。
女孩长得非常白,白得就像一片纸,坐在朋友中不怎么说话。见过她的朋友说,如此短短的人生,仿佛就是为了转世。
短短的一生,转世之前那就是为了与他相恋。
相恋的时候,他还有家室。一个聚会可以不说一句话的她,打电话打到他妻子的手机里,她说,她想和他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他当时有个七岁的儿子,这个小男孩对父亲身边的女人天生的敏感和排斥,只有她,两个人相处得相当好。儿子知道后,当场傻了。
男人说完这一切,环境是喧嚣的饭桌,是不合适伤感和深情的场所。有人在开他玩笑。他捋着头发,说,我现在可以把这个说出来,就是没事了。
毕竟过去了五年。我坐在他边上,我还是看到他的眼睛红了。
他轻声地再次回忆他最后看到的她,白色棉布裙,长发,脑袋一边空了。他是永远忘不了她的灵魂刻意来与他相见的那一刻。以后他再也没有梦见过她。
这是今年清明节后,听到的最伤感的故事。
假如你学不会以具体的物质方式来表达爱情,走着瞧,失败就在不远处等着你。
以物质证明爱情
文/刘仪伟
自古到今,纵横中外,无数大人物都曾经洋溢着一脸幸福,无比陶醉地告诉过我们:爱情是纯真且纯粹的,掺不得半点杂质。
在爱情尚未来临之前,在我做一名诗人的梦想尚未破灭之前,我坚信。后来,对爱情的渴望转化成为对爱情的实践,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才发现,原来爱情仅仅是爱情,沉积在心里,独自打转。当爱情需要传递、当爱情需要表白、当爱情需要被接受的时候,爱情便不可以仅仅是爱情本身,必须依附在某种物质某种载体上,才能够完成使命。
爱情是需要也应该以物质的方式来证明的。
不要一提到物质就狭隘地只联想到身体,联想到贵不可及的钻石、跑车、别墅。物质本来是无辜的,如果有分别,是对待与使用物质的方法各不相同罢了。
我的一个朋友与他的女朋友分手了。他们已经两情相悦了接近四年,吃在一起,住在一起,甚至我这个朋友的存折都掌握在女朋友的手里,一干人等均以为他们很快要修成正果,结为夫妻,世事难料,爱情更难估算,说分便分了。
我自然得去行使安慰对方的义务,尽管安慰的行使方和接纳方都心知肚明,此时此刻如此这般的安慰不过是一件看起来不错,其实没有半点儿用的摆设。
他说是和平分手,没有吵,没有闹,人家搬走了,除了一己之物,什么都没有带走,存折也还给他了,双手递过来的,并非想象中的扔在他的脸上。好吧,说得直接一点,我这个年纪一大把渴望结婚的朋友被人家甩了。
窃以为,和平分手表面上很文明且体面,本质上是最麻烦的分手方法之一,因为被抛弃的一方一般情况下都无法想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于是就心存复合的幻想。作为这个人的朋友,千万别以为自己只需要装出一副与当事人同样垂头丧气的样子坐在他对面,将一堆不知被多少人说了多少遍的不中用的劝解废话再说一遍就万事大吉,看着当事人无助而哀求的目光,无论是谁,都只能够挺起胸膛,遮掩住内心的不安表现得信誓旦旦:我去劝她,回心转意。
我就去劝那个女孩子,责无旁贷。
“我知道他爱我。”女孩子没有想象中的矜持,没有想象中的难过,一切正常,仿佛没有这回事一样。或者,她的确是感受到了四年来第一次的轻松,“良心告诉我他爱我,但是,我从来没有感受过他对我的爱。”
我茫然。
“他从来没有给我送过花。”
“出差回来,他从来没有给我带回来一件衣服。”
“他从来没有给过我一丝的惊喜。”
我赶忙为我的朋友辩解。是啊,他是个不解风情的人,不会来事,不会讨女孩子喜欢。可是,他对你是百分之百的,他不是把赚回来的每一分钱都交给你了吗?什么花啊,衣服啊,自己买不就是了……
没等我说完,她居然笑了:“当初,你给你妻子一笔钱,跟她说,去买两枚戒指回来吧,我们好结婚。她会答应吗?”
我语塞。
“我需要爱情,更需要他把对我的爱证明给我看。”
“那多假啊!”我这话说得明显底气不足。
“他真心爱我,怎么会假?”
这就是我要给大家讲的真实故事。在这个故事里我的游说显然是苍白无力的,所以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后来,两人分手后不到半年,那个女孩子又交了一个男朋友,收入没有我的朋友多,但很会表达他的爱慕,女孩子过生日,他把他的捷达车卖了,为她买了一枚大钻戒,求婚,成功了。由于我跟这个女孩一直有联系,也就认识了她的新男友,她男友跟我坦白,其实他父母答应在他结婚时送他一辆新车,旧捷达车迟早要卖,在那个时候用那个方法卖,才有意义。
“她感动得哇哇的,老实说,我自己也挺感动的。”
而我的朋友,今年三十七了,钻石王老五的名头越来越响,却始终是孤家寡人,时不时地还跟我唠叨几句:“我不是那种虚头虚脑的人。”
面对爱情,能够付出多少,因人而异,希望得到多少,也因人而异。我只想说,假如你学不会以具体的物质方式来表达爱情,走着瞧,失败就在不远处等着你。
在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我们也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我改变了露丝的9岁生日。而妈妈改变了我的一生。
成长记
文/[阿根廷]维维安娜·萨瓦诺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妈妈强迫我参加一个生日聚会的那一天,那时我刚上小学三年级。一天下午,我带着一张被果酱弄得脏兮兮的请柬回到家。
我说:“我不想去。她是个新来的同学,叫露丝。贝尔尼和帕特都不去。她邀请了全班所有的36个人。”
妈妈带着一种奇怪的忧伤神情仔细阅读了那张手工制作的请柬。她突然说道:“那么你去吧。明天我去买礼物。”
我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妈妈从来不强迫我参加聚会!
星期六那天,妈妈把我从床上拉起来,让我带上礼物:一套漂亮的梳妆工具,包括珍珠粉色的梳子、镜子和刷子。之后她用老旧的黄色汽车送我到露丝家。露丝开了门,引着我从一个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高、最危险的楼梯上楼。
进门时我松了口气:木质地板在充满阳光的客厅里闪闪发光,里面的家具很陈旧,但都套着洁白无瑕的罩子。
我在桌上看到了此生见过的最大的蛋糕。上面用9根粉色的蜡烛歪歪斜斜地摆成“露丝生日快乐”的字样,有点像玫瑰的嫩枝。蛋糕周围是36个装满自制巧克力的杯子,每个杯子上都写着一个名字。
我问露丝:“你妈妈在什么地方?”
她垂下头:“她生病了。”
“那你爸爸呢?”我又问。
“他走了。”
随后是一阵沉默,15分钟过去了。之后,10分钟又过去了。我突然明白了一个可怕的现实:其他人都不会来了。我怎么才能逃出这里呢?当我正在自我怜悯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低微的抽泣声。我抬起头,发现几颗泪珠划过露丝的脸颊。突然间,我的心中充满了对露丝的同情和对其他35个自私的同学的愤怒。
我突然站起身,用尽全力大声地说:“我们为什么还要等其他人?”
露丝起先很惊讶,但很快就兴高采烈地表示赞同。于是,我们两个女孩子共享了1个三层的大蛋糕,36杯巧克力和很多红色的饮料。我们一起跳舞,玩抽奖游戏,不亦乐乎。
眨眼间就到了中午。妈妈在她家门口按响了汽车喇叭。我向露丝道谢后,满心欢喜地跑到汽车旁。
我在车上对妈妈说:“我赢得了所有的生日大奖!哦不,实际上是露丝也赢了几个奖品,但她全送给我了。”
我还说:“露丝非常喜欢那套梳妆工具,妈妈。我是整个三年级唯一送礼物的同学。他们错过了一个非常棒的生日聚会!”
妈妈停下车,用力地拥抱了我:“我为你感到骄傲!”我看到她眼中充满泪水。
那天我发现,在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我们也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我改变了露丝的9岁生日。而妈妈改变了我的一生。
有这样的美在,人世间还有什么样的艰难困苦不能逾越的?!
那些低到尘埃里的美好
文/梅子
一
家附近,住着一群民工,四川人,瘦小的个头。他们分散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搞建筑的有,搞装潢的有,修车修鞋搞搬运的也有。一律的男人,生活单调而辛苦。天黑的时候,他们陆续归来,吃完简单的晚饭,就在小区里转悠。看见谁家小孩,他们会停下来,傻笑着看。他们想自家的孩子了。
接着就有孩子来,起先一个,后来两个,三个……那些黑瘦的孩子,睁着晶亮的大眼睛,被他们的民工父亲牵着手,小心地打量着这座城。但孩子到底是孩子,他们很快打消不安,在小区的巷道里,如小马驹似的快乐地奔跑起来。
一日,我去小区商店买东西,在商店门口发现那群孩子。他们挤挤攘攘在小店门口,一个孩子掌上摊着硬币,他们很认真地在数,一块,两块,三块……
我以为他们贪嘴,想买零食吃呢,笑笑走开了。等我买好东西出来时,看见他们正围着卖女孩子头花的摊儿,热闹地吵着:“要红的,要红的,红的好看。”他们把买来的红头花,递到他们中的女孩子手里。又吵嚷着去买贴画,那是男孩子们玩的,贴在衣上,或是墙上。他们争相比较着哪张贴画好看,人人手里,就多了一份满足。
再见到他们在小巷里奔跑,女孩子们黄而稀少的发上,都盛开着两朵花,艳艳地晃了人的眼。男孩子们的胸前,则都贴着贴画。他们像群追风的猫,抛洒着一路的快乐。
二
去一家专卖店,看中一条纱巾。浅粉的,缀满流苏,无限温柔。
爱不释手,要买。店主抱歉地说,这条不卖,是留给一个人的。
便好奇,她买得,我为什么买不得?你可以让她去挑别的嘛。
店主笑,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个女人,女人先天性眼盲。家里境况又不好,她历尽一些人生的酸苦,成了盲人按摩师。女人特别喜欢纱巾,一年四季都系着,搭配着不同的衣服。
很奇怪的,女人的手,居然能抚出颜色来。她来她的店,只轻轻一抚这条纱巾,就脱口说出它的颜色,浅粉的呀。她当时没带钱,走时一再关照店主,一定要给她留着。
我最终都没见到那个女人。但我想,走在大街上,她应该是最美的那一个。有这样的美在,人世间还有什么样的艰难困苦不能逾越的?!
有一些人,在你心中,就像山岚中的一弯秋水,在有月亮的晚上,盈盈地流淌过你心中裸露的沙滩。
秋水静好
文/李娟
暮霭沉沉的时候,我在江边漫步。
路旁的桂花开了,细碎的淡黄色的花瓣如星,风中就飘逸着隐隐的暗香。有雨滴落,蝉翼一般的薄雾由江面飘来,穿梭在树梢,眉间。江水微澜,雾笼群山。撑着一把伞,走一段细雨如织,走一段薄雾浓云,走一段杨柳依依,走一段繁花静好。
我习惯这样的时光,一个人静静地走路,静静地想着心事。天色渐渐暗了,江上腾起淡淡的迷雾,像婷婷的女子的裙纱,人便如同徘徊在梦境中一般。
江的对岸泊着两只小船,默默地相偎相守。
不远的江水的转弯处,有一片裸露的沙滩,婷婷立着一对白鹭,静静地相依相伴。
想起叶芝的诗:“她劝我们从容相爱,如叶生树梢。她劝我们从容生活,如草生堤堰。”这样的诗句让灵魂一瞬间感到安然。其实,人可以像植物一样简单生活,内心从容而身体舒展。
静静守着一江秋水的日子,记起《诗经·蒹葭》中的诗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年少时的我,一直不明白,“蒹葭”是什么样的植物?原来,却是水边一丛丛开着洁白花絮的芦苇,在寒霜中随风起舞的芦花,在我眼中,它竟然也有一种萧瑟的美。萧萧的芦花盛开,像守望的男子纷乱而美好的心事。伊人远去,只留下一个华丽的转身,一个缥缈的仙子一般的幻影。然而,世间一切的美好,竟永远都在远远的守望与默默的等待中。
从这些诗句,想到一个词“秋水伊人”。有一些人,在你心中,就像山岚中的一弯秋水,在有月亮的晚上,盈盈地流淌过你心中裸露的沙滩。他辗转千里沟壑,万里峡谷,只为以微澜的秋水洗过你荒凉寒冷的心滩。心中充盈着一泓秋水的人,该是温润、柔和与安详的。
忽然,听见有飞鸟在枝头扑着双翅的声响,在寂静的江畔回荡,又如湖心泛起的层层涟漪,渐渐的,一波波又恢复宁静。
阵阵松涛,风袭芦花。山中松子落,万户捣衣声。
真正的寂静,不是无声。
真正的思念,不是无声。
四月的阳光照在石桌上,温暖而且明亮,两碗茶摆放在我们面前,大家都不再说话。
送行
文/贾一丁
有人说:从爱情退回到友情是不可能的事。我不相信,这次回乡探亲结束,偶遇从前的男友旭,我便提出让他送行,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从家到汽车站还有一两里路,他帮我提着行李,昂首走在前面,很坦然的样子,而我挎着小包,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一想起母亲又将在那幢临街的大楼里孤零零地生活,我不禁叹息,目光在旭的背影上摇曳了一下,便立即空荡起来。
汽车站到了,旭放下行李,安详地注视着车来的方向。和他在一起,总有一份安定和自然,多年前的感觉重又回到心里。这会儿,说点什么好呢?家?家是不便谈的,那么就说说彼此的工作、谈谈人际关系、最近的新闻热点,我戏言爱下围棋的他该办个少年围棋学习班以创收,他知道我喜欢读书,便积极地为我推荐昆德拉的那本《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原来,感情之外的话题依然这么丰富。于是,从等车聊到上车,上车聊到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