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本姑娘不就是拿了你几个包子嘛!瞧你那个样子!”一个娇里娇气的声音吸引了集市上人的目光。
集市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卖团扇的,卖胭脂的,卖布匹的,卖古玩的,卖脸谱的,卖狗皮膏药的,算命的,数不胜数,直要把人的眼睛看花。江湖暗地里涌动的动荡和焦灼在这里全看不见,然而这番蛮横言语在这温婉柔和,山清水秀的地界,当真是少见。
看热闹的人围了一个黑压压的圈子,个子不够的小孩子,从一条条粗壮手臂的缝隙中钻进去,大睁着惊诧的眼睛,就见一个身着紫袄,水蛇腰的女子霸道的推搡开卖包子的小贩,嘴里不住呵斥着:“让本姑娘不顺心有你好看!”那女子长相倒是标致,尖尖的有些上扬的下巴让脸上的任性高傲更强势三分。
那包子小贩大概从未见过这个阵势,这等女子。被推到地上,一脸谄笑着说:“是是是,姑娘训斥的是,姑娘要喜欢,这屉包子就送你了。”也是够没骨气的,人群中不免发出了几声嘲笑。
紫袄女子睥睨小贩一眼,用脚尖挑起一摞笼屉中的一屉猛地向上一掂,那一屉凌空翻了个个儿,包子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全都钻进紫袄女子手中的袋子里。
“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好声,唯有包子小贩颓唐沮丧的坐在地上。紫袄女子得意的一笑,布包往背后一甩,就要走人。
“你们这帮人真是奇怪,明明是大白天的抢劫,还要叫好!真是岂有此理!”
沸腾的人群中突然轻飘飘跳出来一个人,约略为女子身形,人们一阵眼花缭乱,只见青翠的衣带将紫袄女子牢牢围住,倏尔放缓,将她左右来回转了好几个圈。接着还未及紫袄女子喘口气,那青衣女子出其不意的一把夺走紫袄女子肩上的袋子,又使出一招让其毫无招架之势,等紫袄女子好不容易站住脚,回过神来,方才那个被洗劫过的屉笼已经整整齐齐的排上了热气腾腾的包子,她的袋子空空如也的躺在地上,垂头丧气般没了刚才的神采,真是让人既解恨又过瘾。
围观的众人都看呆了,一下子鸦雀无声,半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抚掌大叫一声“好!”谁料“啪”的一声被一块泥土封住了嘴巴。
“省省力气吧,谁要你们这些人叫好!”青衣女子回过头来气鼓鼓的说,这一回头简直惊为天人,年轻的小伙子只觉鼻子间热浪滚滚。天真无邪的小圆脸上,一如桃花的淡粉色调渗出象牙般白皙的肌肤。一双活灵活现的大眼睛,好似端着一汪清澈的泉水,一对柳叶弯眉下,纤长的睫毛欣赏着它们在那泉水中的倒影。一个小巧玲珑的鼻子下面,静卧着一张勾人心弦的樱桃小口,当然最能让人心动的是她身上那种不谙世事远离世故的超尘脱俗的气质,生起气来只会让人更加怜惜。
“小师妹!”“小师妹!”玉梦蝶和冷双鸳死命扒开挤成一堵墙的人群,冲进来一顿惊慌失措的乱喊。
柳莺莺冲她们笑了笑,故意大声说道:“师姐,没事儿,我只是小小教训一下这个飞扬跋扈,不讲道理的人。”
紫袄女子剑眉倒竖,一脸轻蔑的说:“哼,现如今三脚猫功夫的人也来多管闲事!”
柳莺莺气极,“你……你居然说我是三脚猫,我今天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刚要出手,玉梦蝶师姐挡在了她身前,面向紫袄女子说道:“小刁妇,想切磋功夫何必用激将法嘛!”
听到被叫“小刁妇”,那紫袄女子气得整张面皮紫莹莹的,哇哇大叫着,“切磋?我不跟你切磋,要打就打真格的!”话音刚落,一掌已劈过去,玉梦蝶顺着掌风伸手过去抓住她的内臂,紫袄女子顿觉手臂酸痛,马上屈身下去铲玉梦蝶的双腿,逼得玉梦蝶只得松开手跳到一边。两人又连拆数招,一招化一招,好像事先商量好一般。玉梦蝶心想奇了,奇了,这紫袄女子使得功夫跟我们玲珑洞天招数好相似。
这时人群中响起一个粗旷的声音:“虽然从表面上看这两个人不分上下,但是紫衣女子已明显处于下风。”
这话正正好好掉进了紫袄女子耳中,紫袄女子恶狠狠的向声音来源望了一眼,说:“那倒未必!”“刷”的抽出九节鞭一跃而起向玉梦蝶打去,这一招柔中带刚,极其狠毒险恶,但最令玉梦蝶惊异的是,这招数分明是玲珑洞天男弟子的“乾出虎刺”,而且是血气未曾收敛的“乾出虎刺”。那鞭子上一点一点长出倒刺,闪着血光。
玉梦蝶怔了一怔,鞭子到了头顶还没有回过神来,柳莺莺迅速甩出一枚龙血金叶,那龙血金叶窄窄的,薄如蚕翼,呈半透明状,经由“坤承夏风”的功夫发出,无声无息,更不会有人知觉,当龙血金叶碰到鞭子那一刻,那鞭子稍稍向旁边偏了一偏,猪毫般的硬刺少了一大片,玉梦蝶借此机会连忙拔出腰间的匕首,缠住来势汹汹的九节鞭,使出“煌煌凌霄”用力一送,九节鞭从紫衣女子手中脱出,匕首和鞭一齐飞的老高再“叮哩咣当”的摔下来。
好险,柳莺莺正为自己的小伎俩沾沾自喜,突然发现不远处一个彪形大汉正瞅着自己,不禁大惊失色。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人居然看出来了,他应该是附近的屠户吧,没错,他绝对是看出来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现如今屠夫也是有两手的,没准儿长时间的杀猪宰羊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呢,哎呦,好可怕,好可怕,那大汉的目光似带凶意,让柳莺莺的的冷汗都从脊梁骨钻出来了,她赶忙低下头,就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小刁妇,承让喽。”玉梦蝶拍拍手,得意洋洋的说。
紫袄女子一脸的不开心,“哼,承什么让,你的匕首我的鞭都脱手了,凭什么就认定是我输了!”
“小泼妇,你若不服,我可以跟你比。”冷双鸳叫了起来,暴脾气的她早就手痒痒了。
那女子听到小刁妇又变成了小泼妇,整张面皮气得更紫了,都快和她衣服颜色一样了。
这时,一个健硕的小伙子突然跳进来,双臂平张挡在紫袄女子面前:“谁敢打我师妹,先过我蔡蘅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