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最深的是那天参观了茨坪、黄洋界、大井、小井后,到龙潭景区附近的一个停车场用餐。我注意了一下,中间是伟人怀念馆,两边是毛家大酒店、乡村野菜楼等。负责我们这一行的导游小姐则把我们带到了红米饭酒家。要说条件,这一家显然不算最好,但这饭店的名字不错,我喜欢。我们这一行作家都认为到简陋一点的红米饭酒家就餐比到那些星级宾馆就餐更有意义。看得出,这家饭店的生意好极了,小小的店堂放了四五桌已挤得走路都要侧身了,晚到的游客只能临时在门口放桌子用餐,可没一个人有怨言。因为导游说了,今天要让大家尝一尝正宗的红米饭南瓜汤。如今中年以上的,哪个没听说过井岗山的红色歌谣:“红米饭,南瓜汤,秋茄子,味好香……餐餐吃得精打光”呢。特别是我们久居城市,吃精白米,吃精白面粉,而粗粮、杂粮越吃越少,以至营养过剩后的富贵病越来越多。而像山芋、南瓜充饥等,则成了童年时遥远的回忆。其实,按现在营养学专家说:早先的那些玉米、高粱、小米、地瓜、南瓜,几乎都是高级营养食品呢。
红米饭端上来了,我抢先盛了一碗。感觉吃口比我们江南的血糯糙一些,但味道还是不错的。据介绍,这井岗红米又称胭脂米,属赤稻系列中的一个品种,有相当的营养价值,诸如健脾、益肠、补中等等。南瓜是我儿时即喜欢吃的,故南瓜汤上来时,我毫不客气地舀了一碗。井岗山的南瓜不知是山泥适合其生长,还是光照足的缘故,反正很糯很甜,即使没有油水,没有其他佐料,也很配我胃口。如今的井岗红米已成为当地的主要旅游产品之一。有一斤装两斤装的,不少游客买了作为馈赠佳品呢。只是太重,不便携带,这是唯一的缺点。
井岗山的另一特点是竹天竹地竹世界,故竹笋是其必不可少的一道美味,但秋季只有尝笋干了,很嫩很鲜。不知是口味好,还是价钱便宜,反正我们这一行作家有人大包小包买了一大包呢。
印象较深的还有一道菜叫南瓜花。我不善烹调,只能依据形状瞎猜,好象是把将开花未开花的南瓜花摘下后,用面粉浆后放油里炸,那南瓜花入口清香,又脆又爽口。
其他如红脚板薯,当地人曾以此为口粮,现在则多数作菜肴了。此菜主要是淀粉与胶质,味道很香美的。大城市的游客难得吃,换换口味,真是吃了还想吃。还有如石耳,顾名思义生在石上的,与木耳相似,是一种黑色孢菌类植物,其它如玉兰片、香菇等井岗山地产品味道都不错。总之,这顿饭吃得很舒服,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比吃大宾馆的高档宴席给人留下的印象更深。不知这算不算吃心情、吃特色?
五指峰,最值钱的山峰
若有人问你:“你知道五指峰吗?”我敢打赌,十有八九的人会联想到海南的五指山。其实,山是山,峰是峰,不但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而且还相距十万八千里呢。写到这里,我还敢打赌:中国人中至少有一大半以上人见过五指峰!
不信?那请你找一张老版的一百元的人民币出来,你仔细看一下背面的图案,那巍峨苍茫的山峰就是五指峰,她就是革命圣地井岗山的主峰。也许,你曾无数次面对过这百元大钞上的五指峰图案,无数次欣赏过这气势磅礴、气象万千的大自然景色,只是不知道这就是五指峰就是井岗山主峰。
有兴趣的读者,你可以仔细看一看,那五峰耸立的山峦像不像五指并列。当我们来到五指峰对面拍摄五指峰最佳处卧龙岗时,我们一行作家纷纷去购买了中国印钞造币总公司印制的放大了的百元人民币纪念币。我拿着那比真币大近四倍的纪念币,对照着真山真水的五指峰一一比较。“对,就是她!”简直就与照片一样,但我发觉右下方那深色的一片苍松劲柏却是远眺五指峰时看不到的,因为这中间是个峡谷,不可能有这样一座矮山,这样一片树林,后来才知道,这是中国人民银行印刷总公司的高品一、侯一民,邓澍等三位画家来此写生后的杰作,为了使图案更有层次感,这一小片树林属艺术加工,从偏右处移过来的。
关于百元人民币选择的图案为什么是五指峰,而不是泰山、华山或黄山呢。我想99%的读者可能会脱口而出:因为井岗山是中国革命的摇篮,是井岗山的象征,这说对了一半,还有个原因就鲜为人知了,那就是因为这里有第一个红色政权的造币厂——上井红军造币厂。
五指峰又名杜鹃山,因为这里满山遍野全是各品种的杜鹃。杜鹃又名映山红、山杜鹃,有红、有白、有紫、有黄、五色缤纷,极为妍丽。联想起当年红遍大江南北的京剧《杜鹃山》,令人感慨万千。如今这儿是井岗山自然保护区的核心地区,有大片大片的次原始森林,这次原始森林是井岗山自然风景的精华所在,有参天的大树,有珍稀的植物,有壮观的飞瀑,有潺潺的山溪,有奇异的动物……
我还想说一句,如果谁到了井岗山,没去看一看五指峰,没与五指峰合个影,那就太亏太遗憾了。要知道,五指峰是全国最值钱的一座山!——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朱镕基总理在井岗山时,指着五指峰说的,时在1991年,那时他还兼任中国人民银行行长。
登滕王阁想到的
我是个喜欢游山玩水的人,在我看来,山水不在名大名小,越野越险,越幽越静越好;而楼阁则得有历史,则得有名人题咏。在我思想中,其它楼阁可以不登临不观看,但黄鹤楼、岳阳楼、滕王阁这三大楼阁不能不看。
南昌我曾多次经过,但就是未能一登滕王阁,是为人生一小小憾事。这次应邀至南昌开会,滕王阁自然不能不看了。
或许是两次登临了黄鹤楼,有了比较。或许是对滕王阁期望值太高了,来到滕王阁下,总觉局促了些,少了一种开阔感,虽然其楼其阁造得还算大气。
登高望远,舒目远眺,如果好山好水好景奔汇眼底,那确乎是人生一大快事,只是登上滕王阁,望远也好,观近也罢,总有美中不足之感。平心而论,赣江之美,与扬子江与黄浦江之韵味绝然不同,她江中有沙洲,又似半岛,沙洲之上,有草有树,还有放牧的牛马,让人赏心悦目,水也还算清澈,有点绿水青山的味道。大煞风景的是在楼阁四周目力范围内,大大小小耸立着一幢又一幢的高屋建筑,有的已竣工,有的尚是半拉子工程,这些高层占据了江边的最佳位置,破坏了滕王阁景区的协调、和谐,本因古典色的,本应原汤原水自然色的,现被这不规则的高楼分割了那明净的空间,搞得支离破碎,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不知当初主管者是如何审批的,想来都是有来头的部门在长官意志下的“大作”吧,我唯有长叹息长叹息。
我对旅游景观的建设一向很有兴趣,我甚至偏执地认为有些景观,特别是适宜登临的景观,一半靠本身的魅力,一半靠借景。借不到景,那此景观在一定意义上说是个死景,要扣一半分。
当然,滕王阁周边建筑是历史造成的,但终究是煞风景的事。
后来听导游说:孟建柱出任江西省委书记后,已下令停建滕王阁周边的高层建筑,并有可能炸毁这些碍眼的高层建筑。这自然不失为大手笔,有长远的眼光和魄力,但真正实施恐怕亦非易事。因为这些大楼毕竟不是搭积木搭上去的,是用人民币堆砌上去的呀,炸还是不炸,当然不是我们小百姓说了算的。作为一个挑剔的游客,我支持炸毁这些破坏景观的建筑,还赣江,还滕王阁一个良好的周边环境。作为一个公民,一个纳税人,我希望这类缺少论证没有规划,未征求专家意见的建筑以后一定要严格控制。造了炸,虽为一法,但到底是人民的血汗啊。
也许,下次再到滕王阁,景观已大大改观,只是,这教训应吸取,不只是滕王阁一景。
庐山诗情
或许我这辈子注定与爬格子结下了不解之缘,因此处女作的发表也就成了我人生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我的处女作是写庐山的一组诗,其中《庐山小唱》两首,是我作品最早变成铅字的一次,于是庐山成了我创作生活中重要的一座山,其中一首《在庐山上》是这样写的:四百旋盘山路夹进了日记/诗意的花径也珍藏在了心底/当我踯躅在仙人洞口的时候/那说来就来/漫山遍野的雾啊/纷纷拥来/似乎在欢迎我这江南游子……险峻与秀丽,危崖与曲径/全部为雾的广袖所遮蔽/我曾读到过许多/写在雾的帷幕上的华章诗句/也曾听到不少/滴落在雾的衣绉间的诅咒、非议/我很庆幸能欣赏到雾的一幕/我的眼睛/摄下了匡庐阴柔之美/还期盼一睹“晴天削出金芙蓉”/以便摄取匡庐的阳刚之美/籍此识一识庐山的真正面目。
我的这首诗实在写得很蹩脚,但毕竟是我与未婚妻第一次旅游的纪念,感情上就更加敝帚自珍了,一晃近二十年过去了,我已发表了近四百万字的作品,但当初的的庐山游,庐山情,庐山诗,都使我十分难忘。
我真想再一次上庐山,再一次写庐山,不知是不是还有那种激情?那种诗情?庐山且让我们再一次相约。
我的庐山恋
人的一生,即使普通人平凡的一生,也总有那么几件美好的回忆。
不知不觉,已人到中年,我不想说我有怀旧心理,但有时回想已逝去,却又恍如昨日的一幕幕,竟那样地亲切,连细微末节也那样历历在目。
我是个喜欢旅游的人,对名山大川,名胜古迹最有兴趣。我妻子呢,因当年插在中苏边界的瑗珲县,她乘火车乘汽车乘怕了,说一动不如一静,不愿随我游山玩水。回想起来,唯一的一次,是我俩结婚前夕的庐山游,一次想忘也难的经历。
记得那是1979年时,一天,她接到她在九江工作的同窗好友来信,说她将随丈夫调到无锡,叫我俩乘她调离前去庐山玩一趟。这正合我意,我极力怂恿我女友作一次庐山游。热恋中的女孩常常会迷失自己,一向怕乘船乘车的她,这回竟答应了——我们把这次庐山游定为权当旅游结婚。
为了使这次准旅游结婚经得起可能遭到的方方面面的检查,我俩特地到单位开了结婚证明,并开了到庐山旅游的介绍信(这是旅途中以防万一用的)。
我俩在九江她同学处玩了一天后,就没让她同学陪同,我俩独自上庐山了。那时的庐山正是红得发紫的时候,稍读过几首诗的都知道“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因此,那时的庐山乃“皇帝的女儿不愁嫁”,谁不想“跃上葱茏四百旋”,去看一看庐山真面目呢。由于这个原因吧,庐山几乎天天人满为患。我因游兴足,等想到找店住宿时,才发现糟了,竟一家又一家挂起了客满的牌子。那年月的庐山,旅店有限,且从这一家旅店跑到那一家旅店,没车没马的,全靠11路走山路,我妻子早走不动了,也不想走了。到了此时,人生地陌的我也傻眼了,总不能让未婚妻露宿庐山吧。
这样浪漫是浪漫,毕竟太惨了些,如果头一回“夫妻游”就这样,下次她还会与我同游同乐吗?我只好再找,只好陪上一堆又一堆的好话,不放过一丝希望,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家旅店的告诉我,翻过一个山头有一所大房子,是临时安排住宿的,还有床铺,只是条件差点。差点就差点,好孬得有张床,能歇一歇乏,明天或许更累人呢。
据那位好心的旅店的服务员告知:只要沿着那条唯一的羊肠小道走,走到有亮光的地方就到了,还好,我俩是带着手电,但即便照着手电,仍跌跌撞撞,一路狼狈相。幸好走不多远,就望见前面山坳一片光亮,可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看看就在眼前,走走就是不到。但总不能打退堂鼓吧,毕竟希望在前头。大约走到夜里十点来钟,才算走到了一所大房子前,看样子,这里以前是仓库,至少可以容纳上千人。进得大厅,发现偌大的地方横七竖八放了不少铁皮单人床,以男的居多,偶尔也能见到一群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只是无屏无隔,男女混杂。我未婚妻属大家闺秀,大概第一次到这种地方,说什么也不肯睡大厅。我只好再去商量,好说歹说费许多唇舌后,服务员领到里边一间小屋,说是女屋,女屋有两张床,价钱自然翻番。
这女屋估计许久没人住了,一股霉味,窗靠山路,窗玻璃都碎了,又没电灯。我未婚妻不敢一个人睡在那儿,苦着脸不让我走,我只好留下来陪她,说起来我与她已领了结婚证明,但结婚证还没领,只能算是半合法。因此,在这种地方也不敢睡一起,幸好有两张单人床,我未婚妻和衣躺一张,我和衣睡一张,一个晚上提心吊胆,生怕有第二三个女性来此住宿。也怕万一查夜,怎么一个男的夜里跑到女宿舍。我一个大男人不敢睡,未婚妻胆小,更不敢睡,两个人就这样,半坐半躺干熬到天亮,再说,既便睡也睡不着,因为时不时有人打着手电从窗口走过,时不时有人用手电往小屋里照照。这一晚真是活受罪。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俩就与这难忘的小屋拜拜了。这次夜宿庐山,也就成了我永远的回忆与永远的纪念。
未婚妻对我庐山上的表现比较满意,我们的恋情又深了几分,这有庐山作证。
庐山归来,我诗兴大发,写了一组庐山游的诗草,后来,《新华日报》发表了我的诗歌《庐山小唱》(外一首),这是我正式发表的处女诗作,是我的作品第一次变成铅字,我甭提有多高兴。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我已发表了近四百万字的作品,但当初的庐山游、庐山情、庐山诗,毕竟留下了人生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我难忘庐山,我感谢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