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离越想越觉得事情会朝不好的一面发展,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焦急道:“狗头,如今我那便宜老爹一家死了个精光,就剩这一根独苗了,我必须得要救他,你陪我一起去。”
看了他一眼,卫遥叹气道:“好吧,不过这事我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咱们两个现在就是小孩儿,怎么也不可能打得过两个大人吧。”
卫遥说的不无道理,虽然他手里有枪,但也最多打死一个人,剩下一个人一定会注意防范,倒时候枪没用了,他俩两个小孩儿怎么能解决的了剩下的人。
而孙离却没以为他是这么想的,以为他是在顾虑自己和大人的体质差别,不禁神秘的笑笑,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来,说道:“有这东西,他就是功夫再高,我也能一下撂倒!”
闻言,卫遥顿是一惊,赶忙转过头去,想看看孙离拿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只看了一眼他便傻了,额头滑下三道黑线,然后一边拉开背包的拉链,一边说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东西,不就是枪吗,我也有。”说完,他从背包中掏出一把黑漆漆的东西,分明就是手枪!
孙离双眼一凸,伸手便去掏他的背包,说道:“你怎么也有?”
卫遥撇嘴,伸手拍凯了孙离的手,笑道:“我怎么知道,我到这边的时候这包就在这,手枪、手表、钱包银行卡什么的都在里面。”
两人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关于卫遥喜欢在包里放些什么东西,即使是过了十来年了,孙离也还知晓的一清二楚,当下便住了手,也笑了,说道:“那就好了,有两把枪的话这事就好办了。”
听了他的话,卫遥却是不敢苟同,还是有些担忧,说道:“虽然咱俩都有枪,但我还是觉得这事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范阳卢氏,那是多大的势力,我是想象不出来,反正很大就是了,从他们手里抢东西,能好办吗?”
闻言孙离微愣,然后好笑道:“如果是硬上,以咱们两个现在的外形那肯定是找死,可要是智取的话,那也不是没有可能——”说着,他晃了晃手枪,接着道:“有这玩意在,还有咱们两个超越一千多年的智商,怎么就办不成了?别忘了,咱们混迹江湖的时候设过的局还少吗。”
卫遥知道他说的是他们曾经设过的无数骗局,在以前,这当然是他引以为傲的“战绩”,从经常饿肚子到后来的挥金如土,他的财富就是从这其中来的。
“猫头,咱们两个是从现代来的,这是咱们的优势,可是,你也别把唐朝的人当成傻子,都是一样的人,没有谁更聪明,咱们唯一超越他们千年的不是智力,是见识。”
卫遥幽幽叹道:“都是一样的人,吃一样的饭长大的,我不相信唐朝的人就会比现代的人傻。”
这话听的孙离一愣,呆在那里怔怔出神,过了一会地才缓缓点头,然后斜眸看了一眼卫遥,奇怪道:“我在人世生活了十年,这些年也骗过几个人,因为唐朝人连这些低级的骗术都上当,所以我才一直觉得是他们比现代人傻点。现在你一说我也明白了,我拿现代骗术去骗唐朝的小孩儿,他们再不上当,那就是我的失败了。嘿,我一个在人世生活了十年的人,怎么感触还不如你一个野人?”
“因为你本来就蠢。”卫遥冷哼一声,目光转向官道上:“光顾着说话了,时间都过了二十多分钟,那两个卢氏的人都不知道到哪了。”
本还欲反驳的孙离闻言也是皱起眉头,低声道:“那两个人的速度那么慢,我没怎么跑都能追上,估计这么一会儿也走不了去多远,咱们先追上去看看,尽量在洛阳城外解决他们,要不然,等进了城就麻烦了。”
卫遥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个办法,目光却又向北扫了一眼,暗道但愿你别这个时候再回来
……
南行的官道上。
“四郎,你看出刚才那女子是谁了吗?”
官道上,还是刚才那两名七宗门人,说话的正是刚才未发一言的人,他是七宗收的弟子,自然不敢和卢氏正宗的弟子相提并论,以卢四郎为首。但他两人常年混迹江湖,一些尊卑的观念早已舍弃了,所以他才能和正宗的卢氏弟子这般谈笑风生。
被他称作四郎的人,就是抱着孩子的这名卢氏子弟,他在他这一房中排行第四,所以被称作四郎。
虽然他是偏房,但好歹也是卢氏子弟,出了门便是代表卢氏,所以刚才说话才会那般硬气。若是没有这个做底气,他定然不会是那副样子,无他,只因那名女子太过“骇人”!
他为了七宗公干走过的地方不少,也是走南闯北多年,也曾去过长安,因为出身,认识的贵族子弟自然不会少。
其实他刚才一眼就将拦住他的那名女子认出来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立刻亮出身份,并且说话很强硬,迅速了结了这事。他清楚,自己要是不强势一点,以那人的霸道,自己就算亮出了卢氏子弟的身份,也难保她不会明抢。
此刻被师弟一问,卢四郎摇头苦笑一声,说道:“这孩子没被她抢走,但这仇恐怕是结下了。”
师弟一愣,不知道卢四郎说的什么意思,露出茫然的表情。
没等他发问,卢四郎已接着说道:“你可知道这人是谁?”
师弟摇摇头,他哪知道那名少女是谁,要是知道的话又哪会问?
路西里叹口气,说道:“此人便是当朝太子太傅、宋国公箫瑀的女儿,当今陛下长公主襄城公主的小姑,驸马都尉萧锐的小妹……”
他还未说完,师弟已瞪大了眼睛,惊讶道:“你是说,她是……”显然,卢四郎的排比句让他想起了什么。
“没错。”卢四郎感慨的点头道:“她就是萧虞裳。”
听罢卢四郎所言,师弟才终于确定自己没有想错,苦笑道:“原来是她。”
卢四郎也感慨道:“萧虞裳就是萧虞裳,宋国公在政事堂时她就十分霸道,更别说还有兰陵萧氏的名号,宋国公被罢相后,她的势头不增反减,这些年来在长安……唉。”说但最后,他已说不下去,终是叹了口气,不再说了。
他说不下去了,师弟显然也听说过萧虞裳的名号,又在一旁感叹道:“四郎,萧娘子虽然蛮横无理了点,但若是如此恐怕还不足以让你害怕,就是她的师门——”
嘭!
扑通!师弟的话音戛然而止,连反应都没反应,身子虚晃一下,一头栽倒在地上,原本想说的那句话到死也没有说出来,刚到嘴边的对卢四郎的提醒也随着最后一口气一同咽进了肚子里。
突如其来的枪响把卢四郎吓了一跳,扭头看去,他的师弟已不知什么时候栽倒在地上,双目圆瞪,眉心一个圆窟窿甚是惹眼,鲜血正汩汩往外流,眨眼功夫已经淌出一片血泊,死的不能再死了。
见状,卢四郎突感惊骇莫名,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间就死了,而且还是这么彻底,这么突然!还有,那声巨响是怎么回事!
由不得他细想,只听一个还稍显稚嫩的声音说道:“卢四郎。”
后者闻言赶紧扭头看去,好像迟一秒自己就会落得同样下场是的。
只见官道旁,树林边缘正站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儿,一身锦衣上沾满了泥污,脸上也是灰蒙蒙一片,看不真切具体的容貌。而那个孩子的手中,正拿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黑乎乎的东西,对准了他自己。
卢四郎一呆,随即清醒过来,惊叫道:“孙离!”他受命去解决孙家的事情,自然知道孙离是谁,同时也明白了他为何找上自己。
“没错。”孙离笑眯眯的说道:“是我,孙离,字公瑾。”
躲在后面伺机而动的卫遥:“……”
此刻卢四郎已反应过来,家丁的死分明就是孙离这个漏网之鱼造成的,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杀的,难道是他手中那个东西?
嘭!
卢四郎还在想着,突然耳边惊起一声大响,他又被吓了一跳,却没看向别处,而是直接看去孙离。
孙离却不搭话,强制自己的身子站定,故作轻松的微一仰首,示意他看向一旁。
后者不敢托大,只能按孙离说的办,他可知道这响声是怎么回事,万一把他伤着怎么办?所以,他只能一边注意着孙离,一边看去。
嘶!当卢四郎看清楚孙离让他看什么的时候,不禁倒吸口凉气,大惊失色,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匹刚才还生龙活虎的骏马,而此刻,却已然变成了一具没有任何生机的尸体!
这是怎么回事,卢四郎心中大叫,是他做的?
看着卢四郎的眼神,孙离大概能猜出他在想什么,笑着说道:“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放下我堂弟,自己滚;另一个是,你被我打死,堂弟我自己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