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有所爱好——而我酷爱文学艺术。从儿时起,到青年、中年、老年。长达四十个年头,曾未中断过文学作品的阅读——我认为学而为知。
爱好而追求,追求要投入。饭可粗吃,少吃,衣要敝帚自珍,然而从文花钱购书却不可怜惜,要慷慨解囊,因为不读破万卷书,则不会成文。《山西文学》、《解放军文艺》、《人民文学》等月刊轮换订阅。多年来没有空月。家里存的杂志刊物、图书之多,像似书店。
我二十岁走上创作生涯,为文之路却是那么费力耗神而又艰难。尽管不辞劳苦废寝忘食地创作了几个短篇,然而竟让文学编辑部“不拟刊登”而奉还。
人常说“失败是成功之母”,创作,失败,再创作……不懈地去努力,漫漫征途我有幸挤进了文坛——几篇短篇小说在《火花》杂志发表——虽是处女作,但毕意迈入了文学艺术界的门坎。
时年二十六岁的我,接着创作了长篇小说《夺印》。历经四年的苦撰,《火花》编辑部审定出版,并与我发了通知。但,不几日收到了编辑部发来的短信:
池永良先生,只因文化大革命开始,现将原稿奉还,待文化大革命结束后取你的原稿进行发表。虽焦心,但还在耐着性去等待。倒霉的是不几日编辑部被砸了,文稿被搜查而抢去,作者被定为政治犯。什么的捆绑,吊打及喷气式之刑,五花八门,身体枉被治伤摧残,蒙受了不白之冤。
一
十年的浩劫失去了动笔的希望,只能偷偷摸摸去贪读。名家们的作品,故事情节中,人物刻画的龙腾虎跃;主人公可贵的思想品质,涌动在字里行间。篇篇晶莹闪光的作品文句里,沉潜着甜与苦,乐与悲的复杂情感,纠缠着难解的恩恩怨怨。无穷的蕴含使整个作品充满了活力——令人嗟叹不已,令人折服,也让人刻骨铭心——不但给了我再次创作的精神支柱,也给了我如何创作的艺术教诲。
汪曾祺先生说写小说就是写语言。我认为他所讲的有着一定的道理,因为没有美的语言,美的文句,就没有美的作品。朴实而美丽,幽默而诙谐的文句有着无穷的艺术魅力。无论简洁、繁复、还是高古、时尚的文句,均须有明鲜的心性和独特的风格品位。
人常说天下文句相互偷,于其说“偷”不如说“学”确切。比如人们说“绝艺不外传”,却不听说过“学问不外传”的说法。学而问,问而学,取人之长,补己之短。我的文句同样是学来的——有的是原句(名句和多句的须加引号或署名原作者),多数是整学零用——也像口语一样,把学来的语句经过推敲、提炼,使之更加准确又形象化。自然而然地表达出来。学人为师,学谁谁便是我的老师。其师者便欢迎门生学其长呢。
二
我要写这部小说不止一两年了。盘算起来已近四十多个年头。因种种困难和阻力,一拖再拖,直拖到晚年行将就木,但还健在的这些年间,将积存多年欲写而未写的宝贵资料,呕心沥血地坚持了长达三个年头,先后修改了五次,终于算是自己满意,然而又不完全满意的文稿搁笔就章。
我之所以要写这部小说,是从我记事起——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日本帝国主义入侵大陆,国内军阀混战,地主恶霸疯狂地,残酷地对贫苦百姓盘剥和压迫。英雄健儿在共产党的领导下,以老树一家三代为代表的新儿女英雄们,以恒山——山西黄土高原的山村——树林村为背景,展开了轰轰烈烈长期的激烈斗争。尽管敌强我弱,但他们毫不畏惧,以百折不挠,视死如归的精神,与侵略者和反动派以及剥削阶级,坚持了数十年残酷的、殊死的、前仆后继的英勇斗争。他们宁死不屈——头可断,血可流,去报国恨家仇的意志不可丢。祖父辈倒下去,父亲辈继上来,父亲辈牺牲了,孙子辈毫不犹豫地接下来,直到胜利。
虽已事过境迁,但那些发人深思的往事,由不得我,常常烦我躁我,说破是催我,要我动笔,为他们复活,为他们做传,把他们的斗争精神传给子孙后代,一代代地传下去——
英雄们的英雄事迹在我脑海里常常重复演出,让我念念不忘。而我之所以念念不忘,无不是惦记他们,竟不惜一切地献身于人民,献身于革命的可歌可泣,刻骨铭心的英雄人物与英雄事迹。
这种迂回辗转的斗争是一条曲折的人生大道——人类的生存与发展是要斗争的——统治与被统治的斗争,善与恶的斗争,是与非的斗争——人生复杂,人生难,人的一生就是斗争,没有斗争就没有人生。老树一家三代的斗争就不是如此吗?
江山不易,不易江山。斗争获得江山——共产党领导人民过上幸福生活,而幸福不忘斗争。让那些赤胆忠贞,坚贞不渝,不畏强暴,坚忍不拔——华夏儿女的这种伟大的抱负、胆略、意志,情怀、情操,载入历史史册——漫漫长河,源远流长。
写什么要考虑,怎么写更要考虑。写传记吧,人物本身经历,与业迹毕竟是有限的,不完整的,且又不是众所周知的大英雄。写散文吧,这种文体虽可抒发感情,但因人物和故事繁多又复杂,对时垮15年的人生战斗难以表达,不如以小说的形式写妥适——可较为细腻地去描写典型的环境,典型的人物和典型的性格。于是就命题为:《血泪春秋》。
大师们的作品脍炙人口,重在有着优美的文学语言——而他们的文学语言之所以能久经弥新,全在于它的诙谐幽默,在于它的哲学意味,也在于它的高瞻远瞩的意境。
俄国伟大的作家高尔基说蒲宁的“短篇小说都好似用画笔绘成的图画。”中外作家大师们的作品栩栩如生,富有光感地描绘了作品的各个细节,构成了完整的一幅图画令人折服不已。而我呢,要大胆地走自己的创作道路,以自己的手法创作出有个人风格的作品,踩着别人的足迹走路,永远也不会留下自己的脚印。虽将有关的人物较细致地观察和多次地娴熟了写作技巧,赞美了爱的忠贞,赏识地写了哲理的思考。对社会中不多一部分地痞流氓、神汉、巫婆……作了嘲弄、鄙视和鞭挞。把一大堆题材写成了故事、情节以及多个人物,但斧痕历历,不真不活,不雅不典,也实感内涵不丰富,欠“像压缩了的弹簧,欠浓厚的激情和力度,欠呼之欲出丰富的、独特的人物个性。虽不属自然主义的手法,但很缺文雅味道。这不能不引起我深感不足和遗憾。我虽算个文学爱好者,也只能去爱好。因为自己没有高深的学识,没有较多的创作锻炼与经验,对较长而又复杂的长篇小说,实感力不存心难以驾驭,难免有故作之处,让人何其快哉!与大师们相比,何不自惭形秽呢!”
虽然花大力气写了出来,然而相形见绌,有如霄壤,也像是自家的闺女,尽管相貌丑陋,也得让她出嫁呢。这家不发找那家,家家不发再重写。功到自然成嘛。
人有上中下,货有三等价,文坛文库里有《红楼梦》、《子夜》、《阿Q正传》、《骆驼祥子》……;但也有《半夜鸡叫》以及不少的处女作。
也像唱大戏似的、著名的京剧演员梅兰芳,《豫剧》的常香玉、《晋剧》的丁菓仙等等,他们可演唱;但千千万万的普通演员也在唱。也像穿衣一样,毛料呢子好,可棉布、化纤布料做得衣服也不少。
感谢国家一级作家,山西省大同市文联主席、省作协副主席马骏老师辛勤审阅与具体指导,感谢解放军文艺出版社编辑姜念光方家的热心教诲,感谢繁峙县著书立传的李红如(原县长),县人大副主任姚世清先生的大力资助;刘晔、张龙小等挚友也给予一定的帮助;王志东、白利、李三有、高志宏热心低费去打印。
罢了,尽管作品的故事情节,人物个性,写作手法有欠,暨文词有望文生义,牵强附会之嫌。然而“神厉九霄,志凌千载,自吟自赏不觉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