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军在我的誓师大会后沸沸腾腾的出动了,没过多久,东南与西南两个营地很快就热闹起来了。
大白站在高处瞧见了那儿的光亮,回过身来,“该咱几个出动了。”
猴子早就等不及了,他的二叔是第九小队的队长,正在西南营地里休息。按计划他该去那儿闹腾的,可他飞赖着要跟我们一道儿,把镯子捂着愣是不松手。
他不肯走,燕子自然也就留了下来,矮子李倒是去找他父亲了。他说,毕竟是李家的技术,生怕他父亲那儿留了啥后门,还是亲自去看着比较好。真有个啥,他也能使些小手段。
于是我的团队成员就成了猴子燕子加大白。大白他父亲常带他来这营地里修炼,所以这儿他还算是熟悉,正好给我们带路。他这刚一发话,猴子立马跳到了前头,“把手都搭我身上。”
说完,我们刚搭上手,他就猛的启动了手镯。刚开始那感觉就像是披上了一件儿衣服一般,周围的世界也顿时安静了下去。紧跟着,猴子回过头,嘿嘿一笑,“抓稳了啊。”
话音刚落,他一步迈出,周围的光景都扭曲成了一道道细线一般,我们仿佛游离在那世界之外,飞速的穿梭着。
这时候,军火营那儿,矮子李立在他老爹的身后,恭敬的说道,“他们开始了。”
他那矮胖的老爹点了点头,磨了磨拇指上的玉扳指,一道微不可查的神念悄然飘远。在那远方的夜色下,一道影子如同幽灵般一闪而没。
这都是日后天道大成的我追朔因果时看到的画面,而当时的我却是带着一腔热血,兴高采烈的撞进了他们织好的陷阱。
借着那手镯的力量,再露头时,我们已经到了东北营房。望着西边儿灯火通明的军医处,猴子是满脸的兴奋,双眼放光的盯着这镯子,他是打定主意不想将这玩意儿还回去了。
我望着这镯子,心里却想着,这玩意儿毕竟是加了天之水晶粉尘的宝贝,李家也就只做出了这么一个。等些日子我把那块水晶撬走了,李家也再做不出第二个来了。这么说的话,这玩意儿基本就是绝版了啊。
不过这镯子跟猴子也是真配,他本就是练身法的,轻巧灵动,再加上这隐身的镯子,他更是如虎添翼。这千首狼的大营里都能来去自如,没准儿将来真能成为一代盗圣。
等这件事儿了了,想个辄儿,替他将这镯子从李家磨过来。
暗下了决心,大白这时也把周围检查完了。“没啥问题,戒备不算很严。”
他说完又迟疑了一番,“不过这里头原来是军备区,特别重要的东西是没啥,但不少也都是日常用的到的。”
“那正好,一个大瀑布帮他们洗一通。”猴子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凑了上来,“老大,看你的了。”
我摇了摇头,“这么盛大的表演,哪儿能没点儿观众呢。”
先前那些布置只是为了纷扰他们的注意,方便我们几个能潜伏到这儿,只是没想到那镯子效果这么强,那些个布置倒显得有些多余了。
不过这样也好,还能多做些布置。猴子顺手牵来的那些小玩意儿可以说都是李家工坊里的精华,除了这镯子,还有三样儿也是添了天之水晶的粉尘的。一个兜子,一张画卷,还有一块棋盘。
高庭与西陲交界处有座须弥山,山上有个门派叫华严宗。神国有五大学院地位超然,也有七个隐世的门派,各有千秋。这华严宗就是其中之一,而他们出名的就是一手“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的道法。
而那个兜子就是李家效仿那门道法的产物,看着不大,却据称能藏下一座山。而且它不像是空间戒指一类的玩意儿,那些要用神念去连接,而这个,抓起东西往里丢就成,连活物都能丢进去。从李家工坊顺出来的东西,猴子也都丢了进去。
而这时,我让他打里头拿出来的玩意儿是一块棋盘。
这棋盘是个小的天机阵,先前在李家工坊里听矮子李介绍时,想起那工坊外的天机阵心里还是一阵发虚。不过这块天机阵可不如工坊外的那个威力足,它更像是迷踪阵的升级版。
只不过在里头天数混乱,六合失周,前后左右上下都在时刻变幻着。
让猴子用那棋盘在周遭布下了这小天机阵,我则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小卷轴,人阶上三品的爆裂箭,仰天一射,怒焰凝成了箭矢在空中爆开,在一阵轰鸣里绽放出一朵儿绚烂的烟花来。
不过到底是神国最精锐的部队,烟花尚未落尽,东北区营房的这片空地里便已经站满了人。三位队长来了两,只不过还未见着我父亲。
但想想也对,总不能什么事儿都要主帅出马吧。理儿虽是这个理儿,可想着心里还是有点儿不舒服。既然你这样都不肯露面,那你最好别后悔。
我心里恨恨的想着,站在了高地。来的几位自然都是认得我们的,其中有一位队长还是猴子的叔叔,见着猴子居然也在,板着脸,出声喝道:“猴子你是不又屁股痒痒儿了,跑这儿闹事,回家看你爸不收拾你。”
猴子比了比鬼脸,“那老头这些日子连个人影儿都见不着,有本事你让他来收拾我啊!”
把他那叔叔给气的鼻息一滞,转过脸又瞧着了燕子,“燕子你这丫头也不管管他。”
燕子耸耸肩,“叔叔,我跟他订过婚,按着咱南境的习俗,我也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喽。”
“几位叔叔,我们来这儿也没有什么恶意,就是想给你们提个醒儿。”我笑着从怀里掏出那张地阶的宝贝卷轴,“是时候反思反思自己,是不是该对自己的孩子多一些陪伴与关心了!”
“我来到这里,我为留守儿童代言!”狂热而用力的大喝一声,我将那卷轴高高卷起。
“胡闹!”猴子他叔叔怒喝一声,一步迈出,却踏进了那小天机阵,以他地阶三品的实力却仍旧被那小天机阵弄的晕头转向,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我将那卷轴拉开。
狂暴的力量从我手中的卷轴里肆虐而出,那一瞬,我错愕的发现,这卷轴里根本不是什么冰瀑术。
而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地阶卷轴!
万道剑影从那卷轴里肆虐而出,狂暴的力量在我周围卷成了风暴,交杂着无数剑光,咆哮地切割着它们所接触到的一切。
血花在这片风暴里飞舞,我看着猴子、看着燕子、看着大白,他们的眼神里满是惊恐,我看着那聚集过来的人们,猴子他叔叔被困在了小天机阵,自顾不暇,而另一位队长张开一卷冰莲,却也只能护住一小部分人,根本就无力回天。
在这一瞬间,我回想起我大伯说过的那些话,心中有些了然,又被这些了然刺的生疼。
我知道我是被利用了,可我却停不下来,那卷轴在疯狂的汲取着我的力量,挖空了我的神念。
我想起老帝对我说的那些话,想苦笑一番,想自嘲一番,想痛骂一番,想痛哭一番。
都做不到,我什么都做不了,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