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心理准备。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出现了。
他出现得没有任何征兆,眼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身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不过这次他的风衣里面还穿着件深色的衬衣,掩盖住了宽阔的胸膛。刘海虹相信衬衣后面仍然是个拳头大小的空洞,就像梦中那样。
“埃庇米修斯!”刘海虹轻轻地念着他的名字,他没有说话,只是回头对她微笑着。接着轻轻走到刘海虹与白狼之间,默默地凝视着它。
它退却了,就在他出现的时候退却了。当一人(如果他算是人的话)一畜两股目光相触的时刻,它像遇到了种族中最高贵的狼王,卑微地垂下了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头颅。又是一声低吼之后,转身跳下台阶消失在刘海虹的视野当中。
刘海虹惊呆了,她对这个谜一般的男人产生了种强烈的好奇。就在她想开口相谢的时候,他消失了。如同他来时一样,当着刘海虹的面渐渐隐退,继而与黑暗的夜色融为一体。
他到底是谁?
一阵嘈杂从楼梯口处传来,接着,王维和袁菲菲带着两个保安大叔拿着电棍爬了上来。他们东张西望地寻找着,最后都把目光落到了刘海虹身上。袁菲菲焦急地跑到刘海虹身边,拉起她的手问道:“虹虹,你没事吧?”
刘海虹轻轻地笑了:“没事。”
“那只白色的狼呢?”
“走了!”
“去哪儿了?”
“顺着台阶下去的,你们没见到吗?”这次轮到刘海虹问她了。
袁菲菲张大着嘴,好半天才拼命摇着头:“没有啊!”紧接着她回身对两个保安大声说道:“你们看,我没骗你们吧。”
保安们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道:“人没事就好,和我们去做个记录吧。”
刘海虹突然感觉内心深处似乎有种难以抑制的欲望像涨潮的海水在内心涌动,她猛地一把拉住袁菲菲的衣襟:“菲菲,我想喝酒。”
“喝酒?”袁菲菲像是不认识刘海虹一样上下打量着她,“你不是从小就讨厌喝酒,而且滴酒不沾吗?怎么今天想起喝酒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喝。”
“喝什么酒?”
“白酒!”
袁菲菲盯着刘海虹好一阵,又把话题拉了回去:“狼为什么突然走了?”
刘海虹叹了口气,悠悠地说:“他来了。”
“谁?”
“埃庇米修斯!”
“啊?”
……
从保安室做了记录吃完饭再回刘海虹家已经是夜里11点多了。王维边打着饱嗝边回身问两个女孩:“你们说今天那只狼是怎么回事啊?”
“八成是哪个变态偷偷养的宠物,一不留神跑了出来。”袁菲菲还在为刚才自己的失态耿耿于怀,好在刘海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道:“它很漂亮。”她这句话说得袁菲菲又是一愣,好久才说:“虹虹,你最近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屋子里乱糟糟的,刚才他们跑得太急,甚至连屋门都没锁。好在小区的治安不错,没丢什么东西。他们简单地收拾了下就准备继续刚才的工作。谁知这时候才发现,那张写有密码的信纸和金属盒子以及组装好的孔明锁竟然都不见了,只有剩下的白纸仍旧孤独地躺在桌上。
刘海虹心最细,她怕刚才混乱中把那张纸弄到地上或被风刮走,先里里外外地查找了一圈才确定的确是丢了。这下三个人都傻眼了,袁菲菲半张着嘴,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沮丧地说:“谁会拿那张写满数字的破纸啊,真够无聊的。”
“不对。”刘海虹咬着下唇,沉着地说道,“那只狼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等咱们解开密码的时候突然出现?”
王维听她这么说蓦地打了个哆嗦:“你的意思是……”
“对,这极有可能是个阴谋!”刘海虹眯着眼睛望着窗外朦胧的夜色,悠悠地说,“放白狼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偷走里面的东西。也就是说他们要得到的就是盒子里面的线索,而并不知道我父亲把信息进行了加密。”她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否则不会直接拿走那些没有解密的数字。从这点基本可以推断不是一个人,有可能是个组织。”
袁菲菲张大了嘴巴望着刘海虹,等她说完才道:“虹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刘海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如果我们能提前一步解开盒子里的秘密就好了,否则父亲的成果很可能付诸东流。虽然我并不知道里面的内容,但从这些人处心积虑的心思来看,一定很重要。”
“可是我们现在连孔明锁都弄丢了,难道你能记住那么长的数字吗?”袁菲菲感觉刘海虹好像变得越来越神秘了。却见刘海虹面带愁容,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我又不是黄蓉她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她们俩说话的时候王维一直在埋头写着什么,这时才抬起头来冲着二人诡异地一笑,举着手里的信纸说:“你们看看这个。”刘海虹好奇地接过他递来的信纸,不禁眼前一亮:“你的记忆力真好啊!不会有错吧?”原来王维在纸上写的就是刚才他们从孔明锁上抄下来的数字。
王维叹了口气,拿起桌子上的钢笔说:“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钢笔了,但多亏了这支钢笔才让我们重新找回了这些数字。”袁菲菲脸色变得很奇怪,连声追问。王维才续道,“这种信纸纸质较粗,其实并不适合写钢笔字,假如用力稍大就会透过信纸印到后面去。我们刚才写数字的时候比较急,所以在下面的这张纸上留有很深的痕迹。我只不过是又描了一遍而已。”
刘海虹拿起钢笔叹了口气:“这也是我父亲留下的遗物,也许就是天意吧。”王维却完全没有理会刘海虹的感叹,只是看着这排奇怪的数字问她:“不过这个密码很奇怪,如果你父亲真在里面留有什么信息的话,我们要尽快解读出来才行。你知不知道这里面的秘密?”刘海虹摇着头指了指桌上的资料:“不清楚,只能从这里面找线索了。”
于是三个人开始分头检索这些书册信件,想从中寻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可一直忙活到半夜也一无所获。其间,王维还尝试着在网上搜索了一些破解密码的方法,仍然无一正确。最后他们把目光对准了屋子里的大量藏书。
“看来如果在这些书里找不到线索的话就得另想办法了,恐怕不能很快找出谜底。”刘海虹边说边带着两人进里屋翻看父亲留下来的大量书籍,却依旧没有任何头绪。王维跪在地上,飞快地翻看着:“怎么都是历史资料?好像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你再仔细想想你父亲当年还留下过什么别的东西没有,比如日记的草稿或保险箱一类的。”
刘海虹抬起头,环顾了圈墙上乱七八糟的笔记、旧地图,最后才道:“这是我父亲的书房,一直是二十年前的老样子。我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藏东西的地点。”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他也没有什么草稿,只是我听妈妈说父亲有睡前读书记笔记的习惯,总喜欢把一些构想记到床头或墙壁上。然后转天再抄到笔记当中,所以他的笔记资料基本上都在书架上放着的,要不然就是这面墙。”说着她一指床头发黄的墙壁。
袁菲菲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紧挨床头的墙上用钢笔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公式、数字和符号。她刚想说看来没什么用,却见身边的王维非常激动地指着一组数字拉她们过去。
“你们看。”王维似乎有些兴奋,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发颤,“这个公式奇不奇怪。”刘海虹把头贴近了才看清在一片细如蝇蚁般细密的字迹下方,非常潦草地写着“37+[50×(71-71)]”,她刚想问王维什么意思,却瞥到了手中一直拿着记载那组数字的纸,立时明白了什么:“你是说这个公式里的数字与这组数字前八位完全一样?”
“对,而且你仔细看最后这个‘1’,写得多长啊,像不像一个向下的箭头?”
听他这么说,刘海虹和袁菲菲低头看去,却只见一块块白色的小块釉面砖组成的地板。袁菲菲不解地问:“难道地下有什么?”
“对,这个公式计算完成后是37,如果推测无误的话我猜从左往右第37块砖下也许就有东西。”王维的话音未落,袁菲菲就已经和刘海虹低头数了起来。最后,他们围拢在了一块看似普通的釉面砖旁边,这是一块紧挨着墙壁的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