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能帮我吗?”
“当然,这次我一定要成功。”阴云又淡淡地飘过李伟的面颊。
“以前你有过失败的经历吗?”刘海虹好奇地问。
李伟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也许我不该问。”
“没什么。”李伟说着也站起身,拿起暖壶倒了杯水递到刘海虹手里,“你这个案件很离奇,让我想起了两年前经手的另一个案子。开始我对它的感觉如同今天一样,充满了疑问与好奇。”说到这里,他的眼睛里闪现出一丝坚定,“你知道吗,刑警遇到这种案件是很难得的,好比老虎遇到猎物。我的直觉告诉我它肯定不简单,所以我一定要非常完美地把案子破了。”
“后来呢?”刘海虹也听入迷了,她越来越感觉李伟身上有太多的秘密。
李伟深深地吸了口气:“当时我对那个二十年悬而未决的‘小白楼案件’投入了巨大的精力,整个过程曲折恐怖。最后虽然破案,但却失去了一个朋友,亦是小白楼案件中的主要受害人。”
“哦,不好意思。希望你能想开一点。”刘海虹其实不愿过多打听别人的隐私,唯独今天对李伟,这个还可以称得上面生的刑警破例了。
说完这些的李伟也感到奇怪,他平时难得和别人说这么多话,今天却和这个初次见面的女孩说了这么多隐藏在心底的肺腑之言。他尴尬地摇了摇头:“没关系,和你发发牢骚,你不嫌我烦就好了。”
“不知道我的朋友怎么样了,我想去看看她。”刘海虹也不想循着这条线说下去,继而转换了话题。李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面前这个女孩如此当机立断,刚才还在随着自己的回忆忧伤悲怜,转瞬间复又雨过天晴。他没有见过这种女孩,也知道对面的她绝对不简单。隐隐有种模模糊糊的感觉,好像刘垣生把军区大院的秘密留给她并没有错。看到刘海虹已经走出病房,便疾步跟了上去:“你朋友在旁边这间病房里面。”
可当他们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袁菲菲和王维都不在屋里。床上凌乱堆着的被子和枕头都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地下的小凳子也被倒扣着丢在一旁,好像两人出去时间不久且很匆忙。
李伟皱着眉头找来值班的护士和大夫询问王维和袁菲菲的去向及时间,没想到竟然无一人知道。最后一个见到他们的小护士回忆着说,早上8点的时候那个女孩醒了,她看没什么事就一直没再进来。算起来袁菲菲比刘海虹醒得还要早。
“现在都11点了,他们难道是去吃饭了?”李伟问道。
“不像,他们即使去吃饭也应该看看我醒了没有啊,而且如果出去的话门外的护士大夫怎么能不知道?”刘海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刘海虹掏出衣服里袋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袁菲菲打来的。暗自庆幸自己买了一款“待机王”,否则今天真要错过电话了。她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手机里传出袁菲菲带哽咽的急切声音:“虹虹,你醒了?现在哪里?”
“我在医院,你们去哪儿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早上8点我刚醒不久,王维就偷偷把我从后门带出来了,他不知道从那儿弄了辆汽车,拉着我走了好远,现在好像是郊外的一个破房子。”
“你们出了军区大院?”
“嗯,出了。”
“他要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从我醒来就发现他变得有些古怪,路上他净说些我听不懂的话,说什么对方现在逼得很急,他要先下手为强。还说雪狼团不能落后于人,得杀个活人来祭奠祖先,这样才能让祖先保佑顺利找到你父亲留下的秘密。”
“什么?”刘海虹被袁菲菲的话惊呆了,她迟疑了下才说,“你是说王维是雪狼团的人?”
“我不知道。”电话那头的袁菲菲干脆哭了起来,“他现在疯了,他要杀了我祭奠祖先。我该怎么办呀,虹虹?”
“你别急,快确定一下你的具体方位。”刘海虹看了眼身边同样紧张的李伟,感觉就这一会儿工夫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了。
“我不知道,这里好像……”电话到这儿突然中断了,好像被人强行挂断似的。李伟着急地问了几遍到底怎么了,刘海虹迟疑了半天才把袁菲菲的话说了个大概。李伟轻轻地拍了拍刘海虹的肩头,沉着地说道:“把电话打过去看看。”
刘海虹试着拨通了袁菲菲的手机,但是很快又被挂断。李伟于是打电话到公安局技术部门要求对袁菲菲和王维的手机进行定位,然后带着刘海虹冲出医院坐进了他开来的吉普车。
“我们去哪里?”
“先出了大院,马上就会有结果。”说着话,李伟发动了汽车,就在这时定位结果出来了,说袁菲菲的手机应该在塞北市西坝岗大街一带。于是李伟开车载着刘海虹向目的地狂奔。刘海虹的手机又响了,还是袁菲菲打来的。
“虹虹,王维真疯了。他把我锁在屋里,地上扔了把尖刀出去买祭品了,回来真要杀我了。”袁菲菲的声音尖厉惶恐,听起来瘆人。
“你能想办法从窗户逃出去吗?”刘海虹看了眼满面关切之情的李伟,焦急地问。
“不行,有护窗,还有防盗门。我该怎么办呀,你快来吧。”袁菲菲在电话那头歇斯底里地大喊。
“好的,我们马上就到了,你坚持一会儿,和他尽量周旋。”
“王维已经疯了,根本讲不通道理。坏了,他回来了……”电话到此又断了。刘海虹焦急地望着李伟,心情坏极了。
“你也别急,我们马上就赶过去。”李伟安慰道。
“我能不急吗?快点吧。”虽然话是这么说,刘海虹还是尽量保持平静。这是她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她都不愿失去理智。李伟又打电话确定了袁菲菲他们的方位,然后让刘海虹系上安全带,最后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这辆现代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直朝桥北区西坝岗大街CBD中心察省发展银行大厦驶去。刚才袁菲菲最后的电话就是从这里打出去的。
塞北市CBD中心是全察省最大的中心商务区,这里云集了金融、商业、贸易、信息及各种中介服务机构,拥有大量的商务办公、酒店、公寓、会展、文化娱乐等配套设施。公路、地铁和城市轻轨组成的交通网络四通八达,日人流量达到上百万,是塞北市最热闹的地区之一。而此刻的李伟和刘海虹却无暇顾及灯红酒绿的周边风景,他们几乎是三步并做两步地奔跑在人群中,一直来到了高达46层的察省发展银行大厦楼下。
“王维怎么会选择这么热闹的地方?”刘海虹疑惑着打量着周边。
“他是真的疯了。”李伟招过保安,问他早上八九点钟有没有见过年轻的一男一女上楼。
“早上9点是上班时间,来的人很多。”保安踌躇着回答。
李伟没再多问,边给局里打电话边拉着刘海虹走进了大厦,最后他指着电梯对刘海虹说:“我们上顶层,袁菲菲的手机信号在第46层。”就在这时,刚才那个小保安从外面冲了进来,挥舞着手中的对讲机慌慌张张地对李伟说:“警察大哥,我们楼上同事说4610室有人受重伤了,好像是刀伤。”
“我知道了。”李伟拍了拍刘海虹的肩头示意她别急,然后拉着她冲进了电梯。
时间就是生命,每过一分钟袁菲菲都有死亡的危险。
刘海虹暗暗祈祷着好友平安,忐忑不安地和李伟走进了第46层的走廊。这里的采光不算太好,昏暗的灯光下几个保安正围拢在一个房间门前小声地议论着什么。他们一见李伟的警官证立即让开了条道路,请他们两人走进4610室。
绕过前台,刘海虹赫然看到空荡荡的屋子正中的血泊中趴着一个人,她的心头蓦地一紧,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菲菲!”刘海虹哽咽着冲到近前,却发现地上躺的竟然是王维。
“怎么是你?”深感意外的李伟扶起王维,发现他的腹部被扎了两刀,正呼呼地往外冒着鲜血。他急忙叫保安打电话叫救护车,然后帮他按着伤口大声喊着,“王维、王维……”
脸色惨白的王维缓慢地睁开双眼,茫然盯着李伟和刘海虹,半天才发出微弱的声音:“袁菲菲……疯了……她要杀我……祭奠……雪狼……团……”
他的话声音不高,却让刘海虹和李伟着实吃惊,他们对望着许久说不出话来。
袁菲菲说王维疯了。
王维说袁菲菲疯了。
到底是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