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白和史胖子吃完了点心已经十一点多,走进了岭岗村里,村里的狗开始叫了起来,原先只是近处的几只,只过了一小会便此起彼伏……
史胖子听到狗叫,显得有些紧张,吹起了口哨,缓解心情和气氛,争着走到陈小白前面,又不敢离得太远……
到了老郭头大门口,见门打开了一条可以通过一个人宽的缝儿,史胖子也没放心上,推开门就走了进去,到客厅里打开了电视看。
陈小白走进了老郭头的房里想看看老郭头是否睡得安好,见老郭头的嘴一张一合,有点吃力地嚼着什么东西一般,床头旁边放着一碗吃了不到一半的馄饨,还微微地冒着热气。
陈小白立马反应了过来,两眼扫视了整间屋子,双腿一哆嗦正准备夺门而出,只见床尾一个飘忽的身影跪到了陈小白身前,道:“道君恕罪!……”
“你是谁?是郭老伯的亲戚么,这么三更半夜了才来?你刚叫我什么?”陈小白道
陈小白一看这人身影倒还是有点印象,正是刚才在沙县小吃店见到的那位老太太,不由心里放松了一些。
只是那人年纪这么大,跪在自己身前让陈小白很是不自在,道:“你先起来吧,我凭啥也没这资格让你一个老人跪在自己跟前,你是让我折寿么?!”
“啊,啊……你们是谁,演戏的么,你们干什么……啊!”客厅里传来几声史胖子杀猪一般的大声嚎叫
陈小白跨了几个大步走到了客厅,只见史胖子倒在椅子旁边的地上,看样子已经晕了过去。
一个如古代县太爷的着装一般,带着两个看似捕快的手下站在史胖子旁边,见陈小白走了出来,三人一同扑跪在地道:“拜见道君!”
陈小白一脸愕然,心想原来这几个晚上的彻夜狗叫,就是这伙人搞的恶作剧,既出‘真凶’现身,不如就陪他们玩玩……
于是一脸肃然道:“混账,你们几个三更半夜的,不好好在家呆着,弄得这村里鸡飞狗跳地,把这左邻右舍吵得也没睡个安心觉。知不知罪?”
‘县太爷’一脸的苦相道:“禀道君,我是这城隍庙里的土地,岭岗村这一带都归我管,这两位是地府的鬼差。
这户人家徐妙,都死了二十日,但一直不到阴间报到,让我一直都没法交差,所以近几日才派了鬼差来助我捉拿,只是这徐妙狡滑得很,总是避开了我们的缉捕。
这几个晚上,老是围着村里转,才把把些四足的动物吓得哄哄乱叫,我们四处找寻徐妙,有只凶猛的大狗还咬了我的袍子不放,不得已才把它给勒死。
这徐妙已死却不到城隍庙消去阳籍,还请道君为小神作主。”
陈小白听着感觉很是诡异,心道:又梦到这些西游记或聊斋里才出现的片段么!
狠了下心,把舌尖咬了一下,“疼!不是梦。”
这时,老郭头屋里那老太太走了出来跪在陈小白身前,道:“道君怜见,我徐妙……”
陈小白突然鸡皮爬满了全身,表情有些呆木,难道这不是在做梦?!
“我徐妙虽是已死之人,但眼前此番你们也有目共睹,生前老伴卧床不起,无人照料,不忍抛下他而自顾轮回,还请道君替为作主。”
陈小白看着这几人对自己这般恭敬,断然不会对自己有任何不利,便装出一副牛叉的气势道:“混账,人家一对苦命夫妻,你们却要赶尽杀绝,你们这差使怎么当的,难道阎王老儿也是这么哆哆逼人的么。”
城隍苦着脸面道:“这屑小之事,道君不知也纯属常理,这人一旦死后,魂魄在世逗留顶多也就七日而已,自古都是这个理儿。
可这徐妙过了七日仍未到阴间报到,便是我等失职,像我这等小神,天上地下随便来个差官便可将我问罪,小神实是担待不起啊。
如若今夜不将这徐妙带走,这两位鬼差便是要将我带去地府问罪呀。”
“唉!”陈小白叹了一口气道:“城隍老儿,我这一不管天,二不管地,三不管阴曹地府,你别跟我扯一堆没用的……”
“可您老是陆玄道君转世,跳出三界外,谁管得了你,三界之中仙佛谁敢不给三分薄面,那不是自讨苦吃,只要您老圣口一开,我与这两位鬼差便可各自复命,也省了这些个麻烦。”城隍苦着脸低声道
陈小白张着口吸了口气,正想替徐妙求情,却忽然想到天理人伦各有定数,不宜强行更改,正考虑一个两全之策时,老郭头房里一个声音咳了两声,走出来一个人……
陈小白侧目一看,竟然是老郭头自己走了出来,挨着徐妙跪在陈小白跟前,对着徐妙道:“老婆子,真是苦了你了!!”
徐妙见状一听,竟哭了起来,却是只有哭声,没有眼泪,哭声中包含无限凄凉……。
“道君,我老郭头实是已死之人,只是这几天在等着三魂七魄离身而已,躺了两年时间,看着我这老婆子鞍前马后照料着,其实早就想死了,别拖累了我这老婆子,也好让她在世上多活几年,没想到他的命数反而比我先到头。
数日前发觉她已经比我先去了,我这死心更坚,既然鬼差上门,我便跟着他们去了。”老郭头道
城隍老儿看了陈小白一眼,觉得他对老郭头夫妇颇是怜悯,便打了个笑脸道:“道君,我倒是一个两宜的办法,不知能否可行。”
陈小白装作若无其事,道:“你们都起身吧,别跪着,城隍老儿你快点说来听听。”
城隍老儿起身凑到陈小白身前道:“我昨日特意翻看了这郭海英的命数,是明日午时前就该到时间了,如若这两位鬼差官无有异议,便再候一日,等这郭海英明日三魂七魄离身,一起将二人带回地府交差,便可两全。”
陈小白盯着城隍老儿道:“你这说的可是实情,如果明日郭海英不是命数已终,你们可别给我整出鬼杀人的冤案。”
城隍老儿一听,紧张地伸直了腰杆道:“在你眼底下,量谁也没这个鬼胆,你们二位说是么?”说着斜视了两个鬼差。
陈小白看了两个鬼差道:“这个倒是可行,你们二人有没什么难处?”
两个鬼差相视了一眼,一个满脸横肉金鱼眼的鬼差道:“道君开口,我这二小鬼不敢不从,只是明夜子时前务必回地府复命,不然可是苦了我兄弟二人了别说这鬼差当不得,还得下油锅炸个三天,那魂儿能不能捞得回来可难说……”
“阴差尽可放心,既然我这老头子也已过世,我已无所挂念,明夜子时前我夫妇二人便随你们去地府,不会使你们为难,只会感谢你们的恩德。”徐妙道
陈小白见双方都没了异议,便道:“这郭海英夫妇,今生历尽坎坷苦楚,你们带他们回去之后,记得向上差说,让他们来世投个好人家,安享人世欢乐。”
两个鬼差点头哈腰道:“那是当然,道君吩咐,量阴间也不敢不卖了这份人情,既如此,我弟兄二人便明夜再来,与这夫妇同回地府便是。”
城隍老儿见鬼差隐去,走到陈小白跟前笑道:“小神道行尚浅,不知道君竟在此间,若是有犬马之劳,道君随时唤我便是。”
老郭头夫妇跪在陈小白身前磕了三个头之后,与城隍老儿一同一闪便没了踪影……
陈小白坐到椅子上,拿起毛毯把全身一包,背一靠,带着一股倦意,没一会工夫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