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里,还是和往常的一样,没有月亮,每当这个时候,这个街上就会出现一个奇怪的景象,一个年纪不过四五岁的小孩子抱着一个年幼的婴儿在街上捡着没人要的垃圾,看着十分的惹人怜惜,于心不忍,可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又会有谁来帮他们呢?这里的人没有把他们兄弟俩绑起来卖了已经是他们最大的仁慈了。
此刻黑漆漆的树林里只有冷冷的风声,簌簌的吹着,吹到骨子里面,像被针扎一般的痛苦。似近似远,似乎又像是野兽的咆哮令人发怵,树叶在风中沙沙的响,又宛如幽灵一般令人不敢靠近。
他记得,那间屋子里面,那间背靠在一间草茅屋后面不过两公里左右的地方的一间用木板搭成的木屋子里面有一个老人。
‘吱嘎——’年月已久的木门被一只手推开了,那是一只属于少年的稚嫩的手,现在瞧来手背上已经被太阳晒得黝黑了,再也看不出原本稚嫩的味道,覆盖的仅仅是属于一抹少年坚毅的脸庞,和逐渐的成熟!
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古旧的八仙桌,可是现在,上面已经盖满了灰尘,桌子腿四周也也被无数的蜘蛛洗礼了,结在四个桌腿的密密麻麻有些看不清楚原本的面貌了。在那张八仙桌的后面是一张简易的小床,踏实的木板随着年月的侵蚀现在也变得有些摇摇欲坠,上面也早已经成了蛀虫的安居所。
他似乎看见在那张床上,老人家坐着,皮肤松弛,皱巴巴的,像是一块被风晒干了的肉还在挤着一丝真诚的笑容,老人站了起来,她佝偻着背,老态尽显。
虽然夜色漆黑着但他仍旧看得见老人家微微翘着的嘴角有种慈眉善目的感觉。
但可惜的是,老人家却是早已经不见了。
三个月前,老人家就已经走了从这个世界上完全的走了,然后留下了自己一生的积蓄全部给了这个小小的少年,手里握着的五百七三块一角五分是这个老人家花了自己后半辈子的时间捡垃圾存下来的钱,捡瓶子,捡废纸,捡街上没人要的铁然后拉到另外一个区去卖,赶上一天一夜的路就为了卖那么几毛几分的钱。甚至没怎么吃东西,一个馒头,一个发硬没有人要的馒头她可以吃上好几天。
他的眼睛有些发红,手里攥着的算是这个老人家的命了。
“哥哥……”在少年的背后,一道稚嫩的声音喊了出来,少年赶紧蹲了下来拍了拍自己背后的那个小孩子。
现在的泠澈已经一岁了,会叫哥哥了。
少年揉了揉后者的脑袋说道:“小澈饿了吗?”他细心的问着,声音也听起来温和不少,虽说现在不过五岁,可他的心态却是早已超过了同龄人的孩子。同龄的孩子现在在考虑着上学该带多少钱,买些什么好东西吃,放学后吃什么味道的冰棍儿。
而他,却是在现在着今天能捡多少个瓶子,多少片没人要的菜,多少的肉,能不能运气好偷到一桶没人要的泔水然后回家好好的给自己的弟弟做一顿美美的大餐。
这就是他的生活,他要把自己的弟弟养大!
那个时间是2001年,那个时候小小的年幼的两兄弟都没有受到政府的优惠,直接算是被抛弃了,他不再奢望幸福,因为自从出生开始,也没有怎么幸福过,这一点是肯定的。他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自己和弟弟的肚子的问题,他不能让弟弟死在这个动荡的社会当中。
在这个鬼地方的人没几个是好人,所以,他只能用自己弱小的能力尽全力去保护自己的弟弟不能让他受到伤害,他死无所谓,但是如果有人要动他弟弟,那无疑是在要他的另外一条命。
所以他不会允许!
现在的时间是2001年一月一日,元旦节,快到新年了,即便是街上的乞丐都开始聚集到一起商量着去别的镇子讨点钱然后好好的过个年。
因为快到新年,所以大部分也会愿意施舍一点钱给这些乞丐,新的一年快到了,一年的最后几天心情自然也算是最好的,所以一天下来,一些乞丐都能拿到几块几毛的,买些吃的自然也是可以。而山上的少年怀抱着婴儿,怀里面的孩子冻的瑟瑟发抖,怕是因为冬天到了,所以也觉得冷了吧?
老人家留下的钱,他也舍不得花,只是偶尔在小澈饿得受不了了之后才会用一点,用这些钱给小澈买了一身合身的衣服然后买了一罐奶粉,奶粉贵的实在是让他肉疼。一罐就要一百多块,这是要人去抢吗?
所以现在他的手上还剩下三百多,给小澈买几件厚一点的衣服,然后再买一些吃的东西,这个冬天熬过去就好了。
他这么想着。
那一年的日子过得很苦,钱拿出来准备买些东西的时候一时间就被街边的乞丐给盯上了,双目散发着贪婪的凶光,令人胆战心惊,他却是丝毫没有发觉来自周边的狼!
“小子,把钱给我。”
只听见一声摔倒的声音,不知道比他状多少倍的大汉一手就把他扔进了死胡同里面,泠澈在胡同外面看着自己的哥哥被扔进胡同里面,勉勉强强站稳脚跟,却还是有些站不稳的感觉。
他的手里面紧紧的握着那些钱,知道这些钱绝对不能落到这些人的手里面,他握成了拳头,死死的捏着,可是他哪里会是这些大人的对手,轻轻地一掰,不仅仅把他的手给掰开了还掰断了他的食指,一根手指红肿的快有一个成人的手指大小了。
他滚在地上死死的大叫着,捂着自己被掰断的右手食指,实在有些痛苦,虚汗顺着他的脸颊像是流水一样的流下来,手上的钱自然也是被抢走了。这个时候胡同口的泠澈才叫了一句:“哥哥.”声音虽然迷迷糊糊的,但是他还是能听得出来。
他也顾不得自己被掰变形的手指了,硬生生的把手指掰回了原位,痛苦一时间蔓延了他的全身,像是被一把锤头击中一样的痛苦!手上又像是被洒了一把盐一样又疼又麻。
“小澈,我们走!”他咬着牙说着,眼睛里面第一次有了愤怒的火焰,极其不安的跳动着。
2001年一月一日元旦节,他们再次一无所有,他看着自己的弟弟,大冬天,他不可能找到食物了,家里面也只有奶粉了,勉勉强强能让小澈吃的好一些。可他自己呢?
在那个时间里面,街边上总会有个小孩子带着一个比他更小的孩子在街上间破烂,那个年纪稍大的孩子散着长发看起来十分的狼狈,看起来不过五六岁左右,但是岁月的磨砺却是让人看着他并不像五六岁的孩子。他的面庞并不肮脏,倒是五官清晰可认,看起来有些小小的干净。
只是孩子偶尔的自言自语的同时让人看着他的面目有些许的狰狞。他瘦弱的小身躯在瑟瑟的寒风中尤显的可怜。
他的目标是易拉罐,塑料瓶和没人要的菜叶……
看起来很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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