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帽者带领着近三千兵士,每人一把铜勾鼻,在山脉南边的山体上挖着微小的洞穴,密密麻麻地延伸,乐此不疲。刘鹿也曾去勘察过作业,却不甚理解,怎么造百米铁壁变成了挖小洞穴,或许兜帽者自有深意吧。
刘鹿猜测或跟材料有关,毕竟叩福镇虽然山多,石料却极其稀少,要是从其他地方运载更得劳民伤财,唯有自给自足,他希望如此。
近半个月过去。
那山脚上已然密密麻麻都是小窟窿,随之兜帽者带领兵士们在山体的小窟窿中填上了黑色的小颗粒固体,实则还是粉状。
填毕,他竟引燃,爆破了那座山体,威力更甚福煤山的爆炸塌陷。
刘鹿对那种黑色粉状物异常感兴趣,他灵敏地嗅知,这些黑乎乎的东西必不简单。
后来得知,那些黑乎乎的粉状叫作黑火药,是硝酸钾、硫磺以及木炭煅烧而成,实则火药一词自古有之,格桑大陆却鲜有人知,毕竟这虚空大陆上的科技着实低廉,甚至毫无科技可言,然而他们不知。
当格桑大陆之外的世界有火枪、有火炮、有蒸汽机等等,这里却什么都没有。
刘鹿灵机一动,竟然这些黑火药威力不可谓不惊人,为何不利用这些黑火药制作令人丧胆的爆炸物?况且这些火药多则威力大,小则威力也足够伤人性命,他的脑袋里蔓延着奇特的想法,已然有了枪与炮的雏形,他却不知那是枪与炮,只觉那是令人兴奋地未知物。
心中有了兴奋的未知欲望,他迫不及待地招徕兜帽者,想与他彻夜长谈,从他利用黑火药获取石料即可知,对于黑火药兜帽者自有更深见解。
“四帝子有何要事?”兜帽者质问道,“兵士们都在辛苦地运送石块去往叩福山,我这般偷懒真是于心不忍!”
毕竟刘鹿对兜帽者的性格多少了解些,甚为欣赏他直抒胸臆的直率,便直入主题,说道,“今日找你来,有件重大的事情!”
“何事?”兜帽者不解!
“黑火药!”他一字一顿,见兜帽者转了眼珠避开自己的视线,已明其意,又说道,“见你表情,是否猜测到了?”
“四帝子想制作炸药?”
“炸药?是爆炸物嘛?”刘鹿听炸药的炸与爆炸物的炸类似,猜测为同意,毕竟他从未听说过炸药一词,难免得确认一番。
“没错!呵呵!”兜帽者竟蓦地大笑。
“为何大笑?”刘鹿质问道。
“当我决意黑火药炸山时,我就猜测黑火药要在格桑大陆大放异彩!”
刘鹿转而一想,也笑道,“看样你在牵着我的鼻子走!归根到底,让黑火药呈现大放异彩姿态的主导者不还是你嘛?”
“无论是谁?我们还是回归正题吧!无论是炸药,还是其它稀罕物,我都可以满足四帝子,待四帝子前往我家中库房,定然可以满足你所有的想象。”
“你是说我脑子中的雏形也可找到原型。”刘鹿的脑子里浮满各种奇特的幻象,似而都能在他的库房中一求解答。
“哈哈!我怎知你脑子中有哪些雏形?我又不是蛔虫?”兜帽者打趣道。
“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反正今天你被我耽误了不少时间,那就耽误到底,直接去你家看看库房如何?”刘鹿焦急地问道。
“既然要看,早一日晚一日,有何区别?说走就走!”兜帽者大方应允。
却此时,刘琦匆忙而进。
“何事慌张?”刘鹿质问道。
依凭刘琦的性格,匆忙慌张虽也有,倒不多,但凡他匆忙不止,定是个坏征兆,并且此中之坏,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刘鹿已然心如明镜,也对他接下来的话做好了心里准备。
“叩福山来了闹事者,见人就杀,说是要杀兜帽者!况且他们?他们还是……….”刘琦慌张地说道。
“炼毒师!”兜帽者与刘鹿竟异口同声。
“你们怎么全都知道?”刘琦的慌张一晃而成糊涂。
无人理睬!
“看来这一劫躲不过呀!”兜帽者说道。
“笑话!这一劫我替你趟过去!”刘鹿露着坚毅的目光,“你先回家,等我解决了这些可恶的炼毒师,再去你的库房大开一番眼界吧。”
兜帽者未知刘鹿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剂?然而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倒不想再问些无聊的问题扰了他的兴致,唯有领命去家。
此时刘鹿正在暗暗佩服洛可可的料事如神,她两日前所说的“等着炼毒师送上门”,自己却还内心鄙夷过,毕竟他理解洛可可所谓的“上门”为何意?那是挑衅的意思,炼毒师亲自来挑衅?挑衅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帝子?此话无论如何都难以说通。
就算自己杀死炼毒师的消息传回了主城,那又如何?那些炼毒师根本瞧不上自己这个傻子,必会当作道听途说的笑话来冷处理。
未料,他们还是来了,挑衅的却非自己,竟是兜帽者!
兜帽者本是怪凡者,而炼毒师是怪凡者的天敌,势要将怪凡者一网打尽,难道洛可可也知道怪凡者的存在不成?
刘鹿马不停蹄前往洛可可房间。
“你知道怪凡者?”他开门见山。
“是否炼毒师送上门啦?”洛可可却反问道。
“没错!他们势要对怪凡者赶尽杀绝。”
“你帮我保守个秘密!”洛可可总不顺着刘鹿的话题,多番自开话头。
“什么秘密?”
“我们之间的秘密,你勿与其他人提起,谁都不能!”她严肃地说道。
“那些不着边际的内容,说了谁又会相信?”刘鹿讽刺道。
“你必须保证不说!”
“好!我,刘鹿保证,绝不会与其他人提及我与洛可可的秘密,要不然…….”
洛可可中途打断,说道,“保证了就行,别习惯性发毒誓,我讨厌起誓,有起誓就有背誓,为何要将自己放进泥淖中,真是多此一举。”
刘鹿却忽略了她的话语,脑海中像是捕捉到了些关键信息,反而质问道,“难道?除了我之外,还有人会相信这些不着边际的内容?”
“肯定有!”洛可可斩钉截铁,随之说道,“我也不能完全确认是哪些人,不过你得格外留心怪凡者、炼毒师以及所谓的神巫族群,他们都不像是善茬,但凡你轻了一点心,都将被圈进他们的圈套。我能够隐约察觉到他们的恐怖,他们能轻松骗过格桑城所有的民众,连我们现今的能力也难以辨别他们的真言假语,这是我的直觉,异常准确。”此话一出,说明她对这些怪异的群体都有大概的认识。
“我一定谨记!”
倒亏了洛可可的提醒,他不仅要提防怪凡者、炼毒师、神巫族群,就连洛可可,他也自此多了个心眼。
“赶紧去叩福山吧,别让那些炼毒师等急了!”洛可可提醒道。
到达叩福山。
叩福山山脚的温度要远低于叩福镇其他地方,那些山体上厚厚的冰雪被忽来的一阵凌冽的风裹挟,风中像是携着犀利的雪刀子,重重划过兵士的脸颊,即使再粗糙的脸部也会被雪刀子划出点红色伤口,糙皮肤里渗出的血液刚遇阴冷的低温,就瞬即凝结了住。
这些雪刀子也只不过划出小小的伤口罢了,幸亏是白天,风还小,温度也略高,要是到了晚上,这风刀子就是取人性命的凶器。
山脚的地面上稀稀拉拉地躺着不少尸首,大概三四十人,隔着四五十米有那么一堆,一堆二三个人,十多堆。
小部分刚死不久,尸首脸上还有血色,身体也未结冰;大部分死了大概三个时辰,通过脸上那层细薄的冰渣即可判断。
其余二千多兵士全都双手抱头地站着,任凭雪刀子划过脸颊,一动不动,有些人的脸上满是红色的伤口,却都面无痛苦的表情,真都是硬汉子。
一位满脸大胡渣子的矮个壮汉,听觉异常灵敏,能在凌冽的风中听到微弱的脚步声,早已心中察觉出三个人的脚步声,还是两男一女。
待刘鹿他们远远出现,大胡渣子却大骂道,“他娘的,带了个婆娘来算是怎么个回事?交不出那位兜帽者,就是将这个镇子的姑娘全都带来,我们也不稀罕,何况还他娘只带了一个!两个畜生!我呸。”
刘琦听不得冒犯主子的话,剑出鞘,一招“千步移形”,瞬即近大胡渣子身前,大胡渣子却还未有反应,刘琦当下就是连环着打嘴巴子,待他意识过来,已变成刘琦的猎物,嘴巴里正在痛苦地呻吟。
“行啦!”有声音狂吼而出。
刘琦闻声立马停住手,噗通跪下,嘴中不停重复道,“都是属下的错,还请圣者责罚。”
大胡渣子好不易才回过神,他见刘琦跪倒在地,口中说着请责罚之类的话,心中解气,却还不够,骂道,“他娘的,竟然暗算我,要是明着打,你未必是我的对手,哈哈!说得我好像是个君子似的,我告诉你,我不是,我是小人,有仇必报的小人!”
话毕,他蓦地勾出鹰爪,勒住刘琦脖颈,不出三秒,刘琦必将断气。
当是时,却有一阵白亮的气流,以巨擘的力量将他与刘琦分开,大胡渣子的手臂被气流削出一大块连着肉体的皮囊,骨头都暴露了出来。
正是刘鹿劈灵散剑所致,大胡渣子的手臂却无渗血,已然被叩福山脚的低温快速凝结。
为何刘琦会有反常的动作?刘鹿看向了不远处的那位狂吼的男士,或许跟他有光,却是背影,待他转身,方才知道缘由。
这人并非他人,正是炼毒师洛亚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