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战之中,漠南反击战中击杀鲜卑拓跋大可汗的父亲,俘虏了可汗的叔父,河西歼击战击溃了鲜卑拓跋右帐的军队,击杀鲜卑第一大将拓跋汗,俘虏鲜卑第一谋士相国休布,千里千骑追击战中更是仅带不足千骑,追击鲜卑的王帐一个月之久,追击路线长达八百多里,兵锋一直抵达沙漠深处不可知地带的沙漠之眼才作罢,这流传千古的一役直接将鲜卑拓跋的势力打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后来青龙神将霍景恒从少年将军变成了经验丰富的老将,仍然一直坐镇在青龙战区,而鲜卑拓跋也不敢逾越禁区半步,这样一来西北三郡的日子才稍微太平一些,有了些人烟,也偶尔可以看见前往西域做物品交易的商人踪迹。
陈家村就是敦煌郡最西边的一个小村庄,说是村庄,不过几十口人,村民大多姓陈,祖上也曾是汉云帝国的官员,后来犯事被判满门抄斩,有十几人侥幸逃出躲到了这里居住,几十年过去也自然而然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村落。
青龙军打退鲜卑拓跋之后,陈家村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但当地官员根本无心治理,任凭这些小的村落自生自灭,朝廷中给出的扶持和补贴,也大多被各级官员层层截留贪污,一百两银子落到村民手里,能有个一两半两就属幸运了。
所以虽然陈家村的村民勤劳朴实,日夜耕种,也只能勉强糊个口,村里的建筑大多是茅草和黄泥涂抹而成,内陆常见的木屋在这里是稀缺之物,因为碗口粗的木材都难得一见,更别提用做大梁的木材了。
穷归穷,陈家村的人却很乐观,尤其是对于孩子,舍得从原本就紧巴巴的食粮中挤出一部分供村里的孩子读书,其中陈小鱼就是这批孩子中的佼佼者。
最近的学堂也设立在离这里几十里路的县城,走过去脚程快的话也要六七个时辰,所以平日里陈小鱼都是住在学堂里,今天先生放假,陈小鱼才带着县城买回来的一些日常必需品回来看望父母。
陈小鱼的父母听着陈小鱼说着学堂里的轶事,拿着书念他们怎么也看不明白的文章,心中有着无比的满足。村里的人都说陈小鱼有出息,说不定来年科考,真的能够榜上提名,如果能够考中县试,到敦煌郡郡城谋一份公职,简直就是祖坟烧了高香。
父母在满腔的喜悦之中,开始替陈小鱼烧火做饭,准备下午的饭菜,一直屯着不舍得吃的白米舀了一满碗,想了想,又多舀了半碗,都说读书耗费精力,还是给儿子多补补。放了一冬的腊肉也割了一大块准备放进饭笼里一起蒸上,待饭将要熟的时候,腊肉的香气会弥散到整个村庄,所有村民也都会知道陈小鱼回来了。
看着父母忙碌的身影,陈小鱼揉了揉眼睛,打开地库的盖子,一头钻了下去,地库里面储存的是各种腌制的蔬菜,这和腊肉一样都是陈小鱼的最爱。
就在陈小鱼挑出一颗饱满的大白菜,准备打开地库盖子时,忽然听见一阵非常嘈杂的马蹄声、咋喊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快,都给我杀了,时间不早了,还要赶回去交差。”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听得陈小鱼一阵心惊肉跳。
随着这声令下,外面的嘈杂声更大了,还不住有金属碰撞声,女人哀嚎声,有人倒地的碰撞声此起彼伏的传来。终于血腥的脚步越来越近,来到了陈小鱼的正上方,父亲还没来得及开口,就传来了母亲痛苦的尖叫声,然后陈小鱼透过盖子的缝隙,看见两个身穿青龙军服的士兵,拿着原本应该砍向鲜卑人的大刀,狠狠劈向了年老体衰的父亲。
父亲就如同枯朽的柴火,应声而倒,临到地之前,父亲用尽力气推倒了边上的橱柜,将地库的盖子死死封住,隔着盖子的栅栏,陈小鱼可以清楚地闻到父亲身上的血腥味。
陈小鱼双眼通红,拼了命地往上推地库盖子,就要冲上去和杀害父亲的凶手拼命,已经奄奄一息的父亲死死地压住盖子,用细丝般的气息不停地说道:“不要出来,不要出来。”
随着几声军靴摩擦地面的声响,那个沙哑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村里所有人是不是都被杀干净了?”
边上一个略带年轻的声音连忙答道:“已经检查过了,村里所有的人都已经被杀,尸体正在一具一具的复查。”
“嗯,给我查仔细了,若是出了什么篓子,你们都别想看到明天的太阳。”那个沙哑的声音提醒其他人道,“另外找几具年轻人的尸体,将鲜卑人的衣服给他们换上,然后砍下头带回军营。就说是鲜卑人抢夺粮食,屠了村子,恰好被我们撞见,赶跑了鲜卑人,还斩杀了几人。”
“将军妙计,如此一来我们还可以得到不少奖赏。”边上的人恭维道。
“所以你们要给我做的漂亮点,处理完尸体后,给我一把火烧了村子,不要留下任何痕迹。”那个沙哑的声音一抬军靴,似乎骑上了马背,朝着村外驰骋而去,至于留下的士兵,按照他的吩咐将尸体处理好,割下头颅,换上衣服,然后点起火把,将陈家庄毁之一旦。
大火烧了足足三个时辰才熄灭,这群士兵走后,陈小鱼在地库之中又躲了半个小时,确认这群人不会回来了才用劲顶开了盖子,回到屋中。
茅屋早已烧塌,环顾四周,一片燃烧后的灰烬世界,所有房屋都已经支离破碎,有风吹过,就立马扬起无数灰白色的粉末,迷住了陈小鱼的眼睛。屋外乱七八糟地堆放着几十具尸体,他们在几个时辰前还在笑呵呵地和自己交谈,鼓励自己,支持自己,可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具不会说话的尸首。
陈小鱼找到了父母的尸体,父亲还保持着扑在地库盖子上的姿势,因为年纪关系,父母好在留了个全尸,陈小鱼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在离村子不远处挖了个坑,将父母的尸体放了进去,又在边上挖了一个更大的坑,将其他村民的尸体安葬进去。
两座坟墓都没有立碑,陈小鱼将包裹中的圣贤书撕了个粉碎,散成漫天纸花,祭奠在父母和乡亲的坟前。
有一天,我一定会亲手带回这些人的首级,以慰你们在天之灵,到时候我在给你们起一座大大的陵墓,不用茅草,用上好的石材,你们见都没有见过的,用来建筑宫殿的那种大理石。
陈小鱼对着两座孤坟发誓,泪水如同决堤的河水不住冲下。哭了大约半个多时辰,陈小鱼揉了揉哭的红肿的双眼,咬咬牙从坟堆上爬了起来,将身上的包裹紧了紧,头也不回的往西边走去。
他知道若是那些士兵再回来,定然会知道有人逃过了屠村,自己时间有限,只能抓紧时间逃亡,只有不死,才能有机会报仇。
浩瀚星空,大漠如雪,独行少年郎。
环顾四周,平沙茫茫,仰天长啸,天道何存?
就在陈小鱼走了一天一夜,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茫然四顾的时候,聂云也遇到了开赛以来最大的威胁。
这个威胁是一柄剑,一柄比起其他长剑更长更宽的剑。聂云猜测剑身至少有四尺长,还有加宽的剑身,重量至少会在流云剑一倍以上。通常这样的重剑都是在骑兵冲锋时使用,在陆地上速度会成为最大的桎梏,完全发挥不出剑的灵活快速的优势。
但聂云所面对的这柄剑显然具备极快的速度,无论聂云如何移动,这柄重剑的剑尖永远都对准着聂云的胸口,似乎只要聂云稍作停滞,重剑就会毫不犹豫地刺进聂云胸膛。
好在聂云习得惊鸿踏雪步,又已初步掌握了浮劲的技巧,移动速度远超常人,否则早已血溅三尺。
但聂云还是不敢大意,因为这柄重剑的主人是雷动天。
剑如其人,这柄重剑就和雷动天一样,稳重朴实,没有任何花俏,但就是直且稳,已经让所有对手都招架不住。
其实雷动天心中也在暗暗震惊,自己的追风剑法一时半会追不上聂云,并不是惊讶的事,自己也从来没有认为如此轻易就可以获胜。真正让雷动天震惊的是聂云会的剑法竟然如此之多。
大多数时间聂云在逃,雷动天在追,少数不多的几个对敌回合,聂云已经先后使出了华山五柳剑,南海灵光剑,太白凌霄道的云雾十三式,青城观的回风落雁剑,昔年剑道第一高手柳随风的绕指柔剑……以及还有一些雷动天见都没见过,说不上名字的剑招。
仿佛聂云就漫步在桃花林中,悠然信步之间,随手摘下的桃花花瓣,就是招招剑法,捻手之间,不知道还有多少花瓣任其摘取使用。
雷动天换气的刹那,聂云抽空看了下场上的形势,心情更是焦急,虽然四对四的局面看上去势均力敌,可是己方唐玄的离场却远比对方损失惨重。聂云瞥了眼台下,师傅岳起抱着唐玄,雪师伯正在施展治愈术治疗,从两人表情看唐玄伤势应该不太严重,聂云暗幸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