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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告白

文轩静静地托着下巴,望着窗外黑魆魆的天空,思绪又飞回昨天表白的场景。

文轩是一个安静的男孩,总是害怕各种尝试。不过这次在朋友的怂恿之下还是鼓起了勇气去追文学系的“才女”孙紫怡。大家都说孙紫怡秀外慧中,一见倾心,再见倾情。文轩确实从第一眼就迷上了她。

……

昨夜月色朦胧,风吹草木,学院里的主干道上一片流光;而素有“秘密花园”之称的小松林更是意境绝佳,疏影与佳人齐舞,呢喃与虫嘶争鸣。文轩约了孙紫怡来这里,准备他已经排练已久的告白。

文轩此前有过一次告白,是一个叫叶子的女生。文轩是在网上说的,叶子说:我们之间绝无可能。多愁善感、喜欢咬文嚼字的文轩仔细咀嚼这四个字,他口中呢喃道:“可能性是没有的,但是仅仅一个‘绝’字就让这种拒绝之情显得决然与毅然,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没有留下任何希望,连让我幻想的泡沫都生生破裂。这说明,她对我是没有一丝感觉的,一丝也没有。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叶子的决绝对文轩也是好的,不然,文轩又会陷入无尽的幻想、揣测之中,以为自己有机会可以挽回这段从来没有建立的感情,以为自己有能力改写这个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故事。

长舒一口气,文轩想起了友人对自己上一次告白的评价--为什么要在网上表白?不正式!为什么表白的这么快?太心急。不过在友人们对文轩指指点点过后,大家又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文轩叹叹气,让这件事随风而逝了。

这次,在众军师的筹划下,甚至有个阴阳怪气的家伙还拿出了他那本蒙上了尘灰的《周易》来装模做样一番说道:“文轩啊,今夜东风,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风也来了。乙丑时分,就是你的幸运之时。月暗星明,吉兆。绝对难忘今宵哈!”其他人也拱手送别,如同易水送别一般,文轩萧索的背影一如荆轲,为了使命出发了。

文轩伫立良久,只听见不远处相互依偎的情侣耳鬓厮磨,牵手漫步的佳人才子出双入对,仿佛在嘲笑孤单的自己。这次能不能成功?能吧……坚决点……一定能。文轩又想起了那个经常用《周易》吹嘘的师兄的话:“所谓成功,不过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人和已经成功,到时候选一良辰吉日就好,哦顺带选一个风水宝地比如我们学校的‘秘密花园’。相信我,老夫从事卦业多年,这次看好你哈。”

文轩轻轻地拍拍自己的胸膛,自语道,坚定点。第一次吃饭,她同意了,大家都很开心;第一次看电影,她同意了,大家都很开心。第三次吃饭,她同意了,大家都很开心。而相处的时间也有两个月了,两人可以开些不痛不痒的玩笑,可以分享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往事,甚至深夜长谈一些人生的困惑,未来的迷茫。按照素有“恋爱大师”之称的朋友的话--你们两个的事要是成不了,我就去日天!

一阵清风吹来,文轩从恍惚中醒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是的,这是孙紫怡的脚步,轻盈而又灵动。

“嗨,文轩,你说在这里等我,有事吗?”孙紫怡露出无邪的笑容。

“嗯,那个”,文轩犹豫了一下说道,“你能陪我走走吗?”

“好啊。”孙紫怡脸上一阵飞红掠过。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吃饭的时候,你说你喜欢打羽毛球。”文轩说道。

“记得。然后第二天你就送了我一个球拍。”孙紫怡笑着说道。

“你犹豫了半天终于接受了。”文轩说道。

“你说你喜欢余秋雨。”文轩笑着说道,含情脉脉地看着孙紫怡。

“嗯,你第二天有送了我一本《文化苦旅》。”孙紫怡笑着说道。

“其实,我为你做了很多改变。”文轩说道。

“嗯,你说你重拾了梦想、热情,你变得勤奋起来,你开始早起了,你坚持锻炼了,你又每天去操场跑步了。”孙紫怡略带回忆的说道。

“紫怡,你知道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有什么感觉吗?”文轩看着孙紫怡的眼睛说道。

“什么,什么……”孙紫怡红着脸。

“我看到你的眼睛里有一种奇异的光芒,它深深地吸引着我。我把它叫做‘紫意’,你知道吗,我觉得‘紫’这个字特别有韵味。而当我得知你叫‘孙紫萱’的时候,我就更加惊讶了。”文轩说道。“额,什么奇异的光芒,额……”孙紫萱抿嘴笑笑。

“气质吧,我觉得。”文轩笑笑。

孙紫萱脸色微红,莞尔一笑。

“你说你以后要去旅行,写旅行日记。是真的吗?”

“嗯,我从小就有这个愿望。我希望把自己陶醉在山水之间,去吮吸那清新的空气,去看看大好河山。”孙紫怡轻轻地说。

“你一个女孩子有这种想法真是不一般。”文轩笑着说道。

“你不是说你也喜欢去旅行吗?”孙紫怡笑着说。

“那是因为我得知你喜欢旅行。我喜欢做你喜欢做的事。”文轩略为郑重的说道。

“讨厌鬼!”长椅上传来一对情侣的声音,孙紫怡咯咯地笑了。

“紫怡,我准备给你说一件事。”文轩等孙紫怡转过头之后说道。

两人已经走到了小湖畔,这个小湖历来是银们大学学生吐槽的对象--因为这个号称“上比鄱阳,下比洞庭”的“云夕湖”只有巴掌大的面积。

皎洁的月光透过树影倾泻在孙紫怡的侧脸上,愈发显得白皙,她耳畔几缕青丝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清秀的面庞在这安静的意境下显得更加迷人。孙紫怡突然转过头来,与文轩四目相对。

文轩听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的跳,他似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闻到孙紫怡吐出的香气,心神一阵荡漾。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对方,孙紫怡的脸上慢慢的出现了潮红,文轩一阵失神,感觉自己恍惚不已。时间似乎凝滞了,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孙紫怡的眼眸中出现文轩的脸,文轩的瞳孔中出现孙紫怡的面庞。

“咳咳,”文轩干咳两声,脸色微红地说道:“哈,紫怡,我们说道哪了?”

紫怡面色绯红,说道:“你说你要告诉我什么?”

文轩长舒一口气,郑重地说道:“紫怡?”

紫怡说道:“嗯?”

文轩看着紫怡的眼睛说道:“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看到烟,但是总有一个人,总有那么一个人能看到这火。然后我走过来,陪我一起。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你的火,于是我快步走过去,生怕慢一点你就会被淹没在岁月的尘埃里。”

紫怡红着脸问道:“什么意思?”

文轩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继续说道:“紫怡,你愿意--”

“为我红袖添香吗?”

紫怡脸色更红,问道:“什么意思?能不能说得直白一点。”

文轩皱皱眉,说道:“紫怡,我能有幸成为你的男朋友吗?”

紫怡犹豫一下,说道:“我喜欢一个人。”

文轩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喜欢一个人的生活。”

文轩皱皱眉头,说道:“你的意思是拒绝了?”

紫怡点点头。

文轩突然大笑。

孙紫怡红着脸问道:“你笑什么。”

文轩笑道:“我只是笑我的大学生活竟然如此戏剧化。猜中了开头,猜不中结局。人算不如天算,我果然善于把事情搞砸。”

文轩问:“那我们算什么?”

孙紫怡犹豫着说道:“我们是朋友。”

文轩自嘲道:“我知道我们是柏拉图式、亚里士多德式、歌德式友谊。”

孙紫怡低下头说道:“对不起。”

文轩笑笑说:“对于我们文学系的学生来说,这样的结局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看来生活处处在叫我们如何写剧本。”

孙紫怡红着脸说:“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文轩笑笑:“是。”

……

孙紫怡走后,文轩久久的伫立在小松林,发疯似的大笑,任凭残酷的月光洒在脸上,任凭凄冷的晚风在脸上胡乱地拍,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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