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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抗战的正邪较量:得道者成,失道者败(2)

这个帮会组织的名字叫“大刀会”。“大刀会”的同门分支就是三合会。香港电影里面经常提到,三合会就是香港帮会的代名词。大刀会和三合会都有一个共同的老祖宗——它们两个是清朝天地会的分支。清朝彻底灭亡以后,大刀会基本上就变成了民间自卫性质的武装。

大刀会砍死日本将军的事情发生在1932年。当时日本在东三省建立了伪满洲国,辽宁庄河就有这么一支大刀会的帮会组织。日本人来以前,该组织也会干一些扰民的坏事,譬如抢劫、欺负外乡人什么的,但是这帮人并没有坏到是非不分、无可救药的程度,而是颇有民族气节,在日本人来了以后,他们就掉转刀口一致对外了。

当日本人欺负同乡的时候,这些人就挺身而出,以同乡保护人的身份抗击日本。帮会的人很讲义气,责任心很强——既然收了人家的保护费,就得保护同乡。虽然帮会里没有几支枪,全是大刀、长矛等冷兵器,但各位好汉也不怕日军。当然,这些帮会的人不是傻瓜,不会抄起大刀片子和日本人蛮干,他们知道自己明着打占不到便宜,就藏在暗处收拾日本人,看日本兵落单,在街上溜达时,就偷偷地砍死俩。有日军单独走夜道也会被他们拿长矛扎死。

刚开始,日本军队完全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也没有多留意提防他们。后来发现三天两头有日本兵被大刀长矛给弄死,日军高层自然就坐不住了,于是派出一个联队来剿灭庄河的大刀会。日军对此事非常重视,为了剿灭大刀会,专门派遣了个叫森秀树的日本陆军少将来带队。森秀树是正规军校毕业,在很多人眼里,日本派遣陆军少将来对付这些手持大刀和长矛的“乌合之众”真的是大材小用了。

森秀树接到任务后,也没有把这些拿着大刀、长矛的乡野村民当成对手。轻敌之下,他犯下了兵家大忌——他把兵力给分开了,联队主力直插庄河县城,而他自己则率了160余名骑兵直奔大刀会所在地。但是,他所率领的160人中,大部分是伪军。可想而知,这支队伍的战斗意志和能力都不是很强。

1932年12月15日,森秀树率军夜宿于仅有几十户人家的土城子屯。这一情报被大刀会知道以后,立即传令各分部成员迅速赶到土城子将其包围。大刀会会众都是当地人,熟悉地形,几千人携带大刀长矛,神不知鬼不觉就包围了土城子屯。

夜间,大刀会3000勇士包围了森秀树的营房,对已经睡熟的森秀树部发动了突然袭击。大刀会的人没费什么力气就杀到了森秀树的驻地。此时,日军中的伪军没放一枪骑上马就跑了,根本没人管森秀树的死活。

经过一夜的厮杀,日军大部分被砍死,大刀会会众挥舞着大刀砍向森秀树,结果却发现怎么砍也砍不动。原来,森秀树身上穿了当时日本最先进的防弹衣,该防弹衣由精钢制成,普通刀具极难刺破。森秀树用枪强攻。此时,有民众从背后刺其臀部——森秀树被扎到以后自然难活。

由此,森秀树成了日军“九一八事变”后在东北阵亡的第一个将级军官,而他是被地地道道的中国帮会给砍死的。

柔弱妓女罢工支持抗日

其实那个时候所谓的帮会,也都是穷苦人,团结在一起防止别人欺负。他们本性不坏,只是在旧社会那个弱肉强食的环境下当了坏人。但是,一旦面临异族的侵略,这些人往往是最先反抗的人。跟帮会身份差不多,也参加到了抗战非主流力量中的,还有一类特殊人群——旧时妓女。妓女抗日的故事在电影里也有表现,譬如,张艺谋的《金陵十三钗》中秦淮河畔的妓女,不但救抗日的军人,还自动献身跟学生互换身份,保护了一批学生。电视剧《诛寇行动》中也有青楼妓女参加“抗日敢死队”!

自古以来,妓女的身份就不怎么光彩。在旧社会,她们的身份比帮会还低,被归为“下九流”。在抗战以前,这一特殊群体是受人唾弃的社会卑贱角色,但是面对异族入侵,这些人却比某些社会上层人士更懂民族大义。

要说让妓女真刀真枪地去杀日本人,可能性很小,毕竟她们都是些弱女子。但是,弱女子有弱女子的办法。在湖南,有个名叫洪江古商城的地方,抗战末期那里有个青楼一条街,当时驻扎在这里的国民党官兵经常来消费。这些妓女对国民党军官兵的行为很是看不惯——国家都要灭亡了,你们作为前线将士不奋起抗敌,还整天沉醉在风尘之中,这样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几个比较有影响力的妓女私下一合计,决定使用集体罢工来刺激这些沉醉于温柔乡中的军人。在她们的带领下,青楼一条街的妓女全体罢工。当时,此事震惊了当地国民党驻军高层。此后,该地士气高涨。这些身在“下九流”中的妓女用这种高尚的方式督促着正规军抗日。虽然她们没有亲自上战场,但她们以自己的方式为抗日做出了力所能及的贡献。

神秘的“抗日锄奸团”

抗战时期,在京津两地有一个著名的抗日组织——“抗日锄奸团”。这个组织在今天已经鲜为人知,但在当时,它却是活跃于华北的著名抗日团体,曾在北平和天津多次展开以刺杀、爆炸为主要手段的抗日锄奸行动。该团体的主要成员,除了国民党派来进行组织和控制的军统特工人员以外,多是平津两地的热血学生,杀奸团的最初成员,几乎都是平津几所著名的中学如贝满女中、育英中学、天津中日中学、南开中学、大同中学等的高中生。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学生多数升入大学,锄奸团的成员也从中学生扩大到大学生。抗日锄奸团的活动在1938—1940年期间最为高涨。1940年下半年该组织遭到严重破坏,但仍坚持活动,只是活动方式从暗杀爆破转向了搜集情报和动员知识阶层脱离沦陷区等。

这些学生大都出身显赫贵族家庭,多半是高官贵戚、富商名人之后,比如,伪满总理郑孝胥的两个孙子郑统万和郑昆万,袁世凯的侄孙袁汉勋、袁汉俊,同仁堂的大小姐乐倩文等,都是其中的活跃成员。表面上来看,这些公子小姐投入抗日锄奸团似乎不可思议,但事实上,这一阶层的子弟在当时受到高等教育的最多,也最易于接触学生运动带来的反日爱国情绪,而他们的加入也显示出了当时中国社会从上到下同仇敌忾的抗敌精神。

这些学生聚集在一起,以暗杀模式,针对当时京津一带伪政权中的高官展开了一系列行动。

张嘉译主演的谍战剧《借枪》中,其弟弟就参加了一个团体,暗杀日本军官,这一故事的原型其实就是抗日锄奸团。在当时,抗日锄奸团的暗杀活动成功率并不低,这帮学生有知识、有资源,懂得高智商暗杀方法,还出了不少具有职业杀手素质的学生。冯运修便是其中一位。

冯运修是华北伪治安总署督办齐燮元的外甥。有这样一个舅舅,他自然能随意出入军营,再加上成天与职业军人混在一起,自然练就了一手好枪法。后来他加入了抗日锄奸团,成为组织里的头号杀手。只要他出手暗杀,就没有失败的时候。不幸的是,因为叛徒告密,1940年8月6日,日本宪兵队包围了冯运修在北京西四北四条的住所。

面对困境,冯运修毫无惧色,单枪匹马地与日本人、汉奸展开枪战,其枪法太准,导致没有人敢近其身——近其身者皆落得吃弹药的下场。看局面僵持不下,有一名叫袁规的汉奸想了一条毒计。他令人将冯运修的父亲抓来,挡在队伍前面往房子里推进。结果,冯运修抬手一枪,子弹从父亲的脸旁打过去,将汉奸打死了。僵持了大半天,日本鬼子没能降服冯运修。恼怒之际,日本鬼子调来了重机枪,在房子外面疯狂扫射,冯运修不幸壮烈牺牲,年仅19岁。

冯运修一个人对抗一个宪兵队,其身手、胆识、枪法比正规部队都不差。以他为代表的这些学生虽然家境显赫,却没有像他们的父辈那样畏缩不前。他们顽强不屈直至以身殉国,并非为了荣华富贵,而是真的因为拥有一腔爱国的热血。

日本人也抗日

在这些非主流的抗日者中,最非主流的就是日本人了。

抗战期间,中国人民抗击日本侵略者的正义斗争,博得了国际社会和各国人民的广泛同情与支持。“在华日人反战同盟”就是其中一支特殊的国际主义队伍,被中国老百姓称为“日本八路”。

他们的出现及其抗日义举,被称为“世界战争史上的奇迹”。在电视剧《亮剑》里面李云龙受伤之后,给他做手术、把他从死亡中救出来的医生就是日本人,这一日本人是“在华日人反战同盟”的成员。该同盟里有很多日本人帮助中国人抗日。实际上,除了在后方帮助中国军队的日本人,还有在前方帮咱们打仗的日本人。八路军里面就有不少日本俘虏,经过教育以后发现日本发动的是非正义战争,于是便主动要求加入八路军。在八路军再攻打日军炮楼的时候,他们就先上去用日语喊话、劝降。

1939年1月2日,山西省武乡县王家峪村,在由八路军前线司令部召开的庆祝元旦集会上,3名日军俘虏杉本一夫、小林武夫、冈田义雄走上舞台,当场宣布要参加八路军。八路军总司令朱德走上台,和他们紧紧握手。这几个人是在中国共产党和八路军的俘虏政策感召下产生的第一批“日本八路”。

1939年11月7日,由杉本一夫在山西省辽县(现为左权县)麻田镇发起建立了华北日本士兵觉醒联盟。这是中国战场上,日本俘虏转变立场后成立的第一个日本人反战组织。此后,反战组织陆续建立,遍及敌后抗日战场。其中,在日共中央代表野坂参三直接领导下成立的在华日人反战同盟延安支部,实际上起到了整个敌后战场日人反战组织总部的作用。

在国统区也有日人反战组织,这些组织是在日本革命志士的努力并在中国共产党人******、郭沫若等的关怀、支持下建立的。1939年12月,在桂林成立了在华日本人民反战同盟西南支部。1940年7月,在重庆成立了在华日本人民反战同盟总部。

从“帝国军人”变成反战勇士,是一个充满痛苦的过程,他们需要洗去从少年时代即被熏染至深的法西斯毒素,确立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和战争观。

在华日人反战同盟的反战活动取得了很大的成绩,这些成就主要有:一是,在对日军的反战宣传、瓦解日军士气、唤醒日兵觉悟这一中心工作方面,发挥了八路军、新四军无法替代的特殊作用,贡献突出;二是,在抗日工作的其他战线,如根据地的生产运动、抗日宣传、军事教育、卫生服务等方面,也付出了巨大努力,业绩卓著。同时,不少反战盟员与八路军、新四军并肩作战,血染沙场,谱写了一曲曲国际主义壮歌。

在华日人的反战活动,促进了日本士兵和日本人民的觉醒,加速了日本法西斯灭亡的进程,有力地支援了中国人民的抗日斗争和日本人民的反战斗争,在东方人民反对日本法西斯的斗争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老梁论成败

从这些抗战非主流的故事中,我们可以了解一些鲜为人知的抗战故事。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没有好的战争,没有坏的和平。从人性本身来说,爱好和平的人都是排斥战争的。日本发动的这场战争是典型的非正义战争,除了日本一小撮军国主义者以外,正常的人都会排斥,不管之前的职业是什么,在面对非正义的事情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奋起反抗。那些失去道义、正义,践踏和平的战争,失败只是时间的问题。

聚焦底层日军——被战争改变的普通人

中国的影视剧中出现的抗日战争中的日本军人其形象大多极端,要么五毒俱全、丧尽天良,要么如《举起手来》电影中潘长江演的日本人一样无能弱智。那么,当年真实的侵华日军到底什么样?

实际上,当年的侵华日军都是多年受军国主义思想熏陶、被洗脑之后被派遣到中国来的。就其本质来说,他们与中国人一样,有好有坏,有善良而被迫参与战争者,也有心甘情愿为日本侵略卖命者。

画漫画的日本兵

在侵华日军中有这样一个比较另类的人,他叫斋藤邦雄。1941年加入侵华日军。参军之后,斋藤邦雄基本上不能被称作“职业军人”、“合格军人”,他所做的,是经常私放被俘的八路军,或者给八路军伤员喂水。日本战败回国以后,斋藤邦雄以侵华期间的见闻为基础,写了一本名为《陆军步兵漫画物语》的书,里面讲的多是反战一类的事情。

在该漫画书中,斋藤既描述了中国军民机智而英勇的抵抗,又辛辣地表现了日军的残暴、愚蠢、内部欺压等现象,并配有漫画插图。此书在日本销量达40万册,影响很大。

斋藤参与侵华日军前是东宝电影公司的职员。东宝电影公司是日本最大的电影公司,广为人知的柯南、机器猫、蜡笔小新等动画片都是由东宝出品的。斋藤在该公司工作期间,整天接触的都是向往人性美好的东西。他以漫画为生,期望以笔来描绘更值得追求、向往的东西。可以说,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反战分子。他对战争丝毫没有兴趣。为了逃避兵役,斋藤邦雄甚至喝过一年多的酱油——据说这样体检会不合格,但最后喝得脸色都变成绛紫色了,却还是没能躲过兵役。

参加侵华日军后,斋藤邦雄被调到了情报部门工作。由于工作需要,斋藤邦雄整天阅读《实践论》、《论持久战》、《反战同盟宣传》与八路军的国际形势分析,大量的阅读之后,斋藤感觉,这才是战争之正义。在日本陆军情报室的这些情报的熏陶下,斋藤邦雄“自发策反”,成了一个彻底的反战分子,而这也正是他经常在日军内部帮助八路军的根本原因。

跟那些见到中国女人就起坏心眼的日本军人不同,斋藤还救过中国妇女。有一次斋藤接到任务,带领一个由毛驴组成的运输队运送物资。他带着驴队走在前面,到了一个村庄后,意外发现这个村庄里竟然有女性!你也许会说,村子里有女人有什么奇怪的?可当时不一样!在日本占领区看到女性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日本人对中国妇女的暴行天下皆知,电影《金陵十三钗》、《南京,南京》中都有类似的揭露,日本人连十几岁的女学生都不放过。

当时,斋藤想上前问问这女子为何未逃跑。跟他一起的中国马夫以为他动了坏心,便向前阻拦。此时,斋藤邦雄赶紧比画——我对她没有起坏心眼,你赶快把所有的驴都牵到这个院里来,后面的军人们看到院子里都是臭气熏天的牲口,他们就不会进来了。马夫一听立即行动,两人合伙儿将驴子都牵进来,让它们待在院子里。果然,日军小队一见此环境,自然无心进入,这一女子才算保住了性命。

斋藤是日军中反战者的代表。在日本战败回国以后,他也曾经做出过一件奇事。退伍以后,他便回到了东宝电影公司。此时,日本已被美军占领,大量好莱坞影片涌入,而日本电影式微。与同事商议后,斋藤决定罢工。而当时罢工是不被允许的——国内经济一片衰败景象,美军又在国内观看,怎可闹此笑话?于是,一大拨儿警察向东宝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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