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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同居

那之后,安人贝便一直待在这里。如穆叶天所说,来这里欣赏观光的较多,但是相对于一些专做接待的农场或者庄园来说,来这里的人并不多。大多是了解了这里的情况之后来羡慕或者“考察”之类的,而穆叶天,一心不问世事,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只要不糟蹋了他心爱的植物。安人贝越来越佩服穆叶天。虽然穆叶天经常如上仙一般活着,可是经常有些不拘小节让安人贝狂笑不止。比如,有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穆叶天坐在她对面,她一抬头便看到他竖立起来的头发,安人贝莞尔,含笑迅速吃完早餐,然后跑回房间狂笑。可是更令她想不到的是,穆叶天顶着那撮头发在外面干了一天的活。安人贝只能感叹:“这就是传说中的归隐生活?!”

穆叶天对客人如往常的友好热情,但是自从安人贝住进这里,他们就很少聊私人话题,他们的谈话一般都是围绕着植物,其他时间都是各自干各自的事情。

安人贝会经常就着一个问题问好几遍穆叶天,但是穆叶天每次回答完就走开了,好像她是一块毒瘤。“难怪他说常年孤独作伴,果然如此。”安人贝每次看到穆叶天转身离开的背影就会做如此感叹。

但是安人贝就如恼人的蜜蜂一样,时刻围着穆叶天,提各种各样的问题,她觉得,她肯定是爱上了他的声音。有时候,安人贝也会因为自己的小纠结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或者出去结识各种植物,穆叶天可能一天中只有晚上才看得到安人贝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因为他是担心她的,天只要开始暗下来,没有安人贝回家的身影,他就会心神不宁,但是他又不想给她打电话表示他担心她。所以在此之前,穆叶天都会坐在走廊上的木椅上,以便能随时看到各种动静。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了这种担忧。可能是从安人贝住进来,可能是他发现安人贝渐渐地放下了心中的悲痛越来越轻松的活着,也可能是安人贝到现在为止没有丝毫要放弃这里的念头,反而越来越有兴致。他不知道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孩,有她在身边,穆叶天觉得快乐。他喜欢安人贝向他一遍一遍的问各种问题,像蜜蜂一样围着他不停的说不停的问,又像蝴蝶一样在阳关下,在花丛间,翩翩起舞。如果哪一天安人贝突然不在他身边,他会觉得很不适应,自己的大脑一直在搜索着她在何处在干什么。她时而如火一样炙热,令空气都欢快起来,时而又静如止水,尤其是她在弹琴或者看书的时候,那样专注,好像空气都凝滞。他发现,他在乎她,怕失去她。而他总是告诫自己:“她总会离开的,总有一天。”所以他又怕靠近她,用冷漠对待她,因为如果有一天她选择离开,他不至于显得失魂落魄,不知所措。

而在安人贝心中却是有些莫名其妙,不会是看见自己在这儿住了好几个月没有离开的打算,所以他不高兴,所以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知难而退?但是,现在这片园子里,也有自己的劳动成果,她怎么能轻易放弃这里呢。而且他也不是不关心自己,经常在花丛中穿梭的安人贝总是会挂彩,手臂上和腿脚上都有或浅或深的划痕,而穆叶天总是会很及时地送来他自己做的药水。“呐,这个拿去涂伤口,女孩子全身都是疤痕以后怎么嫁的出去?”每当这个时候,安人贝会觉得穆叶天突然好温柔,就差没送上去给一个大大的拥抱。

有时候,安人贝脸上会冒来些痘痘,每当被穆叶天撞见,他会狠狠地嘲笑她:“你,内分泌失调?”说完还指指自己脸,然后别有韵味地笑,他的笑没有声音,只能看到表情,这更让安人贝恼。而安人贝会偷偷地在穆叶天的菜里加很多芥末,或者乱改穆叶天写的曲谱,每每遇此,穆叶天都会皱皱眉头,安人贝却会乐得开怀。

这个庄园经常会有穆叶天的好友过来,安人贝发现,在朋友面前,穆叶天又是另一副样子,谈笑风生?她觉得这个词语用在穆叶天身上怪怪的,但是又很应景。她很奇怪这个男人竟然如此多面。

穆叶天的好友杨轶看着正在剪花的安人贝,似笑非笑地对穆叶天说:“叶天,你当初是怎么收留了她的?”

“哈哈,倒不是收留,她是赖在这里不走了,我也没办法。还好胃口不大。”穆叶天眼中看着安人贝的身影,眼中有些暖意。

“你们俩住在一起这么久,不会没有擦出火花吧?我看你待她倒是挺真心的。”

“你小子,你懂什么。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只要不离开就好。”

最后一句杨轶没有听清楚,像是穆叶天在自言自语。

“叶天,恐怕这姑娘爱上你了,不然这么久,这么辛苦,若不是一份执着,她怎么会坚持下去。”

穆叶天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应答。

“哎,若是这姑娘真爱上你,你会怎么办?总不可能把她撵出去吧。还是,双宿双飞,在这儿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杨轶话中的挑衅让穆叶天哭笑不得。

“得了吧你,少贫嘴了。你现在还在外面风流韵事不断,就没有哪个姑娘让你上心、”

“顺其自然吧兄弟,现在的女孩子都太现实,我看到她们就能看到她们的目的,我不想要这样的女人陪在我身边到老,我会痛不欲生的。”说罢做了痛苦状。

杨轶是穆叶天很要好的朋友,他们俩几乎无话不谈,当然杨轶性格洒脱,风流,长得又帅,家世又好,自然是韵事不断。但是只有穆叶天知道,杨轶此生只对一个人有情,那就是林语菡。这也是他们俩之间谈话的雷区。林语菡是他们高中同学,人生的清秀美丽,让很多男孩子倾心。在杨轶的努力下,终于得到了林语菡的回应。他们一起考上了同一所大学,自然而然在一起了。一切都顺其自然,杨轶为林语菡付出了一切,他以为他们可以携手相伴一生,但是,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就在大学快要毕业的时候,都说毕业季就是分手季,他们也自然地分手了。分手是林语菡提出来的,林语菡在连续一个月找各种原因不与杨轶见面,而一见面,杨轶激动地将林语菡拥入怀中,生怕从他怀中将溜走,他真的很想她。可是,林语菡出口的第一句话是:“我们分手吧。”

杨轶不知道为什么,震惊之情溢于言表,林语菡没等他问,“没有什么原因,我就是不想跟你走下去了,我不爱你了。”

“不爱我了?你怎么能说不爱我就不爱我了呢?我们一起走过这么多年,我们在一起是那么的快乐那么的幸福。你只是跟我开玩笑的对吗?语菡,你只是想让我多爱你一些,对吗?”杨轶的声音在发抖,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别傻了,杨轶。我真的不想跟你走下去了,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也别来缠着我了,我们再也不见。”扔下这句话,林语菡便转身走了。

林语菡的话如晴空霹雳击打在杨轶的身上,从此杨轶像是封锁了自己的心,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放不下林语菡。直到他毕业最后一天离开学校的时候,看见林语菡被另一个男人牵着手,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名牌,简直是闪闪发光,杨轶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杨轶不自觉地跟着林语菡,直到走到一辆豪车旁,杨轶叫了她,林语菡转过身。眼神都是冷漠。男子走近林语菡问那个男的是谁,她说不认识,估计是个暗恋她的人。随后两人上了车。杨轶似乎明白了什么,从此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尤其是毕业后他的父亲做生意越做越大,自己也慢慢成了名副其实的高富帅,自己的身边从来不缺美女,而他,从来也是对这些美女玩玩而已。

安人贝不太喜欢杨轶,穆叶天似乎发现了这一点,因为自从第一次接触之后,后面每一次杨轶过来,安人贝就躲的远远的。那天,杨轶与穆叶天告别后,准备离开。可是他看到安人贝,便不自觉的走过去,愣是吓得安人贝差点叫出声。

“你是鬼吗?走路不出声的?吓死我了。”

“我们的贝姑娘似乎不太待见我啊。”

似乎被看出了心事,安人贝有些底气不足,“哪有?”

“没有吗?为什么我每一次来,你就躲的远远的,就算太阳那么大,你都宁愿钻到园子里去,也不跟我们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那是我不想掺和你们男人之间的话题,多无聊。况且,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呐”,说着指了指园子里的花花草草,“这些就是我很重要的事情。”

“是吗?那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怕我呢。”说着便突然靠近安人贝,头也突然低下来,两张脸近在咫尺,可以感受到双方呼吸的气息。安人贝脸刷的一下子红了,意识到形势不太对劲,马上别过脸去剪花,可是手却在不停地颤抖。“我是真的怕他吗?”安人贝看着自己的手不由皱起了眉头。

“哈哈哈哈哈,别紧张啊,我逗你呢,看你是不是真的怕我。”听着杨轶放肆的笑,安人贝心里很不是滋味。

“杨轶,我还以为你走了呢。怎么,要不要再剪些花回去做插花啊,随便挑。”

“好啊,我看贝姑娘剪的花就挺好的,那我就不客气随意挑了啊。”说罢便去拿安人贝手中的篮子。刚刚杨轶捉弄,安人贝现在气还没消呢。怎么能让他如此猖狂。

“你干什么,这是我剪的,你要你自己动手剪,别来占便宜,哼。”安人贝准备夺回篮子。

“那如果我就要你手上的呢。”杨轶却不肯松手。

“我想我还没有跟你熟络到要为你剪花的地步。”安人贝依然不肯退步。

在一旁的穆叶天有些不悦,他不喜欢他们这样吵嘴,惹得他心里烦乱,究竟是为什么烦乱呢,他自己不不清楚。“好啦,安安,你就把花篮里的花给杨轶吧,毕竟他是客。”

听到穆叶天为杨轶说话,安人贝竟有些吃惊,为什么这个时候穆叶天帮的不是她,她明明被他欺负成这样。

安人贝什么也没说,松开抓住篮子的手,转身回家。

两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天,我是不是闹大了?咋办?”杨轶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她。应该一会儿就好了。”穆叶天向杨轶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去追安人贝了。

杨轶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眼中有些落寞。他只是想,要她亲手剪的花。

穆叶天在屋里每个角落都找遍了,都不见安人贝的身影,他有些急,她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为何今天......可能是自己做的过分了。他看到杨轶将脸凑近安人贝,他不知道杨轶是真的喜欢安人贝,还是只为了让她生气。但是,不管是哪一种,光是想起他凑近安人贝的脸,他就不舒服。不行,还得去找她。她可能去了另一边的园子里。穆叶天在园子里穿梭了老半天还是没看见安人贝的身影,天就快要黑了,而且看样子也要下雨,穆叶天竟急得满头大汗。说时迟那时快,在几道闪电之后,雷雨便交加而来,可是他现在满心担忧的却是安人贝。她要是离开了,怎么能一声招呼不打,可是她没有离开的话,为什么没有一点她的身影。就在这几分钟里,雨水已经完全淋湿穆叶天的全身,可是他丝毫没有要回家的意思。他向房子看去,灯亮了,她回来了,他惊喜不已,向屋里奔去。他看到有一个身影,撑着伞,向他跑来,他们越来越近,他知道肯定是她。在看清楚她脸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地将她拥入怀中。

安人贝被搂入怀中那一刻,充满了怀疑和震惊。穆叶天搂着她久久不愿松开,安人贝全身已被穆叶天浸湿,干脆扔了伞也紧紧抱着穆叶天。这个怀抱,她知道,她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你去哪儿了?”没有责备,只是有些担忧的问,“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知不知道我怕你就这么离开了。”

原来他是怕我离开,原来他一直在乎我。安人贝心里说不出的兴奋。

“我只是去屋后的园子又剪了些花,然后回来看见你不在,天又下起了雨,听到这边有动静,估计是你。”安人贝轻描淡写地诉说着。

原来如此,自己在着急的时候完全将理智抛诸脑后,自己肯定是与安人贝错开了。要是自己冷静一下,肯定能捋清,她竟让自己这般丧失理智。

穆叶天终于松开怀里的安人贝,将她脸上被雨水淋湿的头发拨了拨,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安人贝可以发誓,她第一次看见穆叶天这样的眼神。

“我喜欢你。”毫无防备,穆叶天甩出这句话,安人贝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思绪还在乱撞时,穆叶天吻了下来,就算是在雨中,安人贝依然觉得他身上像是有一团火。在得到安人贝的回应之后,他由最初的温柔转向侵略,安人贝只觉得自己被他的舌头搅得全身发麻,头脑发晕。

忘记何时他们进了屋,穆叶天担心安人贝感冒,让她先去洗澡,给她吹干头发,泡了热茶给她,自己才去洗澡。洗完澡出来,穆叶天便将安人贝搂进怀里,即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这样的时光也是幸福的。

“你吹吹头发。”小心感冒四个字安人贝咽了回去。

“我头发短,一会儿就干了。”

过了许久,穆叶天对快要睡着的安人贝说:“该去睡觉了。”

“再待会儿。”穆叶天没想到此话出自她口。虽然开心,但又怕让她着凉。

“要不,今晚你去我房间。”他说完自己也吓了一跳。

安人贝像是没听见似的,但是脸还是红了,“我先回房间睡了,晚安。”然后她像风一样从他面前飘过,上楼去睡了。穆叶天忍不住笑了。

第二天,安人贝起床后久久不见穆叶天的身影。便去他的房间敲门,只能听见弱弱的声音。安人贝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看穆叶天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直觉,糟了。肯定是感冒发烧了。昨晚他一直护着自己,而等我洗完澡后他早已着了凉。摸摸额头,呀,好烫。怎么办。现在送去医院不理想,路途相对较远,而且他那么沉,自己肯定搬不动。于是她只能靠自己了。安人贝先量了体温,然后给他冷敷,再找来他备好的药箱,取出退烧药给他服下。她几乎是跪着完成这一切的,随时准备给他换毛巾量体温。大半天下来,穆叶天不再忽冷忽热,终于退烧了,安人贝长吁一口气。看着他安睡的样子,她竟感到安心。

折腾了大半天,自己也快累塌了,当她站起来时,都快找不到自己的腿在哪儿。休息了一会儿,她去厨房熬粥,两个人几乎一天都没进食,估计他也快醒了,醒了就该饿了。

安人贝在厨房捣鼓的认真,杨轶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目不转睛的盯着安人贝。安人贝发现时吓了一跳。

“你是鬼吗?都不出声的。你来干嘛?”安人贝有些不悦,要不是他,穆叶天也不会感冒。

“我来,还花篮,顺便跟你道歉。不过我很喜欢你剪的花。”杨轶竟然有些严肃地说出这些话,安人贝不知如何是好。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你真的这么讨厌我?”

“不讨厌你,但是也不喜欢你。”

她的话似乎让他有些忧伤,杨轶低下头,眼中是落寞,然后独自离开。

安人贝思索着自己会不会有些过分,但是转念一想,他是谁啊,无所不怕的杨轶,有什么能让他难过的吗?想罢自己释然。

“胡啦。”穆叶天从身后抱住她,吓得她一边挣扎一边大喊抓贼。“是我,是我,是我。”安人贝这才打住,穆叶天却仍不想松手。这样的亲密接触,安人贝还是有些不习惯,毕竟昨晚之前,他们俩是有些生疏的。

“我可是病号,你这么大力气,也不怕伤害我。”安人贝听了这话有些肉麻,这样的穆叶天,真的是她认识的穆叶天?不过她喜欢现在这样的。

“你是病号还这么不安分。”

“我看你忙着照顾我,为了你的辛苦,给你一个奖励。”安人贝竟不知此人还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本事。

“然后我还看到了你昨天为我新插的花,我喜欢。”他顿了顿,“哦,你昨天不会是因为杨轶抢了你为我剪的花,但是我却毫不领情,所以你很生气的走了,”穆叶天故意将‘你为我’三个字说得重了些,“然后你又去为我剪了一些回来插上。”最后他得出的结论是:“你早就喜欢我了是不是?”安人贝懒得搭理他,“我今天不与病人一般见识。”

“杨轶来过了?”穆叶天突然转移话题,安人贝反应了一下。

“嗯,刚走。”她不知道穆叶天是不是听到了她和杨轶的对话。

“你不喜欢杨轶。”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我也没有理由喜欢他。他这个人,自负,自以为是,放荡,风流,不值得信耐。所以啊,我还是少跟他来往。”

安人贝一口气说出来。

“那是你不了解他,如果他是那样的人,我又何尝能跟他做那么久的朋友。其实,他过得并不好,一直在****自己的伤口。他并非不可信,只是他不愿轻易交出自己的心而已。“随后,穆叶天将杨轶的事情告诉了安人贝。穆叶天以为安人贝会稍微改变对杨轶的看法,谁知她思索道:”如果像你所说,那件事让他痛苦,那么他现在的某些做法跟当初的那个男人有什么区别呢。“

“......”

杨轶离开后又折回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上还是拿着花篮,可惜他正好看到他们俩甜蜜地在厨房打趣。不知道怎么了,看到这样的画面自己应该为兄弟开心的,可是他却有些失落。

“怎么可能喜欢上她。”杨轶自嘲道。他将花篮放在屋外的桌子上便径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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