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虽然还未落尽,但峡谷深处已如黑夜一般,此谷名曰鬼谷,形成山谷的峭壁曰鬼崖,之所以这样命名,是因为谷内终年照不到阳光,寸草不生,到了晚上甚为恐怖,常人绝不敢踏进半步。至于里面到底有没有鬼,无人知晓。鬼谷周围是一大片丛林,这片丛林至今没有名字,或许因为太大,太茂密,所以反倒显得普通了。虽然一片生机,但由于鬼谷的存在,却成了不祥之地。
但在鬼蛊心中这是一片不错的地方,鬼谷与鬼蛊谐音,或许这个地方就是为自己而存在,或许自己生而就该来这个地方。他喜欢这里的宁静,喜欢这里的黑暗,喜欢这里的布局,曾经有段时间,他认为这里才是他生命的归宿,可他,却唯独不喜欢这里的人。
的确,或许正因为鬼谷的不祥让人们有所忌惮,才使得这一大片丛林保存下来,至今仍焕发生机。在这一片战火纷飞的乱世,有多少丛林能逃得过被摧毁的命运?而经历万世不变的,是那些一度被认为不祥的事物,他们传承了远古的遗迹,让后人踏着这些遗迹去追寻,多么讽刺而又令人欣慰的事实。
但,事实终归是事实……
鬼蛊在峡谷中穿行,轻车熟路。他怀里抱着的,是日初,他已经昏迷许久了,鬼蛊心里很矛盾,但并未因此而放慢脚步。
前方出现了一些亮光,大概是火光吧,但这些火光并不比黑暗好到那里去,很阴森,让人不安。
鬼蛊走近。
“到了。”流云叫道。
众人停下,探知结界完好无损,但里面坐着的不是水寒,而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
仲丘走上前。
“你是决阳吧。”
决阳看了看仲丘。
“恩。”
“那小子呢?”仲少很不耐烦地闻决阳。
“什么小子,这里好像就我一个人吧。”
“少装糊涂了,就是一直待在结界里的那个白痴啊!”仲少火了。
“你是在说我吗,混蛋!”决阳也很火大。
“好了!住口!”仲丘的嗓门将两人镇住。
“金钱帮的决阳是吗。”仲丘转向决阳:“由于你错过了择院深修,所以你别无选择,只能加入我们拳宗,从现在起我是你的老师,你有意见吗?”
“无所谓。”决阳心中对这种事并不在乎,随口便答应了。
“先不计较你之前失踪的事,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水寒,各位,听明白了吗?”
“明白。”
回答并不是很有力。
“决阳,你来的时候这里没人吗?”仲丘道。
“喔,只有龙虎堂的人,并没有看到那个……”决阳想不到什么好的形容词。
“白痴。”
“这样啊。”仲丘脸上不无担忧,如果决阳来的时候水寒已经不在了,也就是说,在我们被困在逆探知结界中的时候,水寒就已经失踪了,可恶,要是在那时候失踪的话根本不可能查到任何线索。况且,那种程度的暗杀阵,根本不是龙虎堂的人所能做出来的,也就是说,这次事件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恐怕……
“噗!”一口污血从流云口中喷出。
“流云!”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刀刃上有毒。”
仲丘看着躺倒在地上的流云,一个健步冲上去,用点穴,封住了流云上下穴位,组织毒性扩散,又给他塞上一粒药丸。
“仲丘老师,怎么样?”
孝天看着仲丘,问。
“没事,我刚刚封住了他伤口周围的穴道,阻止了毒性通向五脏,又给他服用了桃元丹,可暂时压制毒性,流云应该暂时没有危险。”
仲丘尽量使自己的表情显得平静,实际上,情况远比他说的要糟的多,流云所中之毒十分奇特,仿佛并不是沿着经脉扩散,而是沿着法力脉络,如果是这样,仅仅用救急手段根本起不来什么作用,而且水寒……
仲少看出了水寒的担忧。
“怎么办?”
真是火上浇油啊……
黑色的身影从阴森的火光后显现,火光照亮了五毒与鬼蛊的身形,却照不亮着无尽的黑暗。
太阳最终没有支撑住身体,拖着疲累的身子降下,最后的余光逐渐被吞没,黑暗从四面八方奔袭而来,顷刻间占据了天空,给予偶人们对天空向往的星月,今夜没有出现,或许也已经被黑暗吞没了吧,天空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点希望的光。
五毒双手插在胸间,与鬼蛊四眼相望,目光犀利,久久,无话。
风不知从哪个方向袭来,一阵寒冷,仲丘用法力凝成光球照亮了周围,看着躺在地上的流云,他攥紧了拳头。
点点烛光将儒殿旁的亭台照的通透,荀况独自一人喝着茶。荀歌推门而入。
“老爹……”
声音不大,像是自言自语。
荀况泯了一口茶,将茶杯缓缓放下道:“今天的夜好暗,暗得让人害怕。“
“恩。“
“仲丘他们回来了吗?”
“还,没有……”
“是吗……”
黑夜,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