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张狂而肆意,弥漫在林中,回荡着穿透人心的魔性。环绕祭坛的士兵左顾右盼四下张望,可却找不到笑声的源头。
“哗啦,哗啦。”不远处的树冠一阵阵抖动,一个隐藏在黑色夜行衣中的男子自树梢跃起,如羽毛般轻盈地落在士兵的肩膀上。
那士兵在突然的重压下,直接跪在地上,连手中握紧的长矛也因为抓不住而落地。
周围的士兵觉察到了来人,长矛纷纷对准那身着夜行衣的男子。可长矛还没转过来,一记飞脚横踢,一整排的士兵全部倒地。甚至倒地时长矛失控,竟然也绊倒了一大排的人。
青云隐藏在树冠,眼睛微眯,正想看清来人的动作。
不曾想,那人一步踏在倒地的士兵身上,身后刺来的长矛尽皆落空。在前方士兵还未反应之际,已然冲入站立整齐的队伍当中。
队伍只是仪仗,它们身着厚重而华美的铠甲,手拿巨大的雕纹长矛。可逼仄的空间,长矛连挥动都困难,更遑论刺中穿梭在人群中黑衣人。
长矛与铠甲相撞,沉重而响亮的金属碰撞声不时传来。可那黑衣人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有夜行衣被长矛划破了一些。
这是在长矛乱舞中,自由穿梭。
青云猛然发现,这人的移动速度,乃至力量,并不比寻常人大多少。可那肆意轻快的步伐,竟然可以躲开重重伤害。
“他是怎么做到的?”青云一阵疑惑,按捺住出来的冲动。又静静看着局势的变化。
此刻,那祭坛依旧散发着蓝光,不仅仅是祭坛,连同卿雨菲的身躯也在发光,特别是她身上那件衣裙,那衣裙的光芒之盛,哪怕祭坛也远远无法比拟。
那蓝耀国皇上,看着刺客来袭,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几步。而他身后就是那座祭坛,原本可以登上去的祭坛,此时就像隔了一堵无形的墙。
那皇上碰撞到墙壁,无法退后。若绕着祭坛逃走,他这皇帝丢脸就丢大了。
拔起象征皇帝的天子剑,大声喊道“将军何在?速速杀了这刺客!”
“臣在!”一行十几个大将拔出身上的长剑,为首的统帅大喝“众将士听令,与我一同杀了这刺客!”
“是!”呼声此起彼伏,原本混乱的士兵更加混乱。刀光剑影交错不止,可那黑衣男子竟像一条小鱼,滑溜溜的,谁也抓不住。
“杀啊!”一个将军手握长刀奋力劈砍,可这一刀斜斜地击中了身旁的士兵。蓝色的血液立刻喷涌而出,眼看是活不成了。
同样的场景不断上演,黑衣刺客步伐诡异,自己格挡刀剑的同时,还利用士兵作为人肉盾牌,只那十几息的时间,也不知道多少士兵因为误伤而惨死。
“该死,要是在战场上,岂能有你嚣张地分!”统帅愤怒地大喊。
可惜,因为这是祭天,不是战场。不论是铠甲还是兵器,都沉重得离谱,精致华美得过分。连挥动都困难,更不用说使出高超的武艺了。
刺客没有被杀死,反而不断靠近前方的祭坛。在重重阻拦中,虽然是百米的距离,可是能否冲到那儿也是个未知数。
青云考虑着得失,如今如果不出手,等那刺客被杀死,自己可没有把握在万军中救回卿雨菲。
正当他按捺不住,正想冲击祭坛时,不远处又传来了兵器的碰撞声,紧接着竟是嘈杂的惨叫声。青云眉头微皱,看向下方。
一大群身着黑色轻便鳞甲,手握锋利砍刀的士兵如狼群般直接冲杀而入。那些身着蓝色重甲的士兵被一个个击倒,紧接着长刀从重甲的缝隙上刺入,蓝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只那一会儿的时间,死伤惨重。
“没想到,这刺客只是用来吸引将士的注意力,等他们因为刺客而慌乱时,再突然杀出,出其不意间,甚至能以一敌十。更何况,那些士兵只怕比他们更多!”细思极恐,青云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无意中卷入了一场阴险的布局中。
当然,自己没有从树梢上出来,看起来还能安然躲过。不过,为了救卿雨菲,他却不能一直躲下去了。
“不行,还差一个时机!”青云暗想,正思索着。又是一阵快马的嘶鸣声,自远处传来,骑兵的杀到,让本就溃败的蓝色重甲士兵更加溃不成军。
眼看着士兵一个被杀,祭坛周围的诸多文官臣子一阵阵骚动,只能恐慌地朝祭坛中央后退。少年皇帝的脸上满是不解,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杀出大量的军队,竟然将他们团团包围。
没了众多士兵的针对,黑衣刺客更加如鱼得水,正迅速杀向那少年皇帝。三尺短刀闪耀着寒光,再几米就要刺中那皇帝了。
可他身后,几个武将长刀横劈,却逼得他不得不闪避,只能继续焦灼缠斗。
喊杀声,呼救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败退的将士,连着惊慌的群臣最终被围在祭坛旁,那刺客也不再强行去刺杀皇帝,反而立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那无助的皇帝,他那握剑的手分明是在颤抖。
月夜里,陷入了几分恐怖的宁静,只是这宁静中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
黑色鳞甲的士兵忽然让开一条小路,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从士兵身后迈步而来。
“我亲爱的侄儿,在这里看到你,我很高兴!”爽朗的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随后漫不经心地拔起了腰上的配剑。和煦的笑脸仿佛邻家大叔,亲切而和蔼。
皇帝持着天子剑的手都略微抖了抖,愤怒地大声咆哮“二叔,怎么会是你?为什么是你?”
“哈哈,你去问一下阎王不就知道了吗?”他温和地笑着,剑却缓缓抬起,笔直地指着眼前那少年皇帝。
少年皇帝痛苦地看着熟悉而陌生的二叔,狠狠摇了摇头,“从小到大,就属你待我最好,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皇位你就可以抛弃亲情吗?难道以前你所做都是假的吗?”
“真的,假的?有意义吗?要怪就怪去年你父皇把皇位传给了你!那时候,你只有四岁啊!我等了那么久,终于等来了今天!”他忽然收起了温和的笑容,冷冽地看着眼前的皇帝。
“别怪我无情,要怪就怪数天前祭坛异动,你不得不率领群臣来此祭天。这是命运啊,上天给了我机会,让我站在了这里。这万里江山,该由我蓝明坐享,而不是你蓝泓!”
少年皇帝蓝泓,那眼角上滚落几滴苦涩的泪水,沿着脸颊一直流到嘴角,“原来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他悲怆地大吼,原本的惊慌都化作悲愤,手中的天子剑握得紧紧的。
嘶吼着冲向前方,可还没走几步,就被自己的宽大的龙袍给绊倒了。锋利的剑脱手而出,飞向那二皇叔蓝明。可惜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接住了。
“天子剑呵!哈哈,皇帝的信物已经在我手中,尔等还不参拜?投降者,我会饶你们不死!否则,诛九族!”他肆意地大笑,笑那风光无限的皇帝,转眼间已经落魄如丧家之犬。
原本还瑟缩在祭坛周围的一众臣子眼神中有些许挣扎,转眼间有些人竟然逃向二皇叔蓝明,生怕被皇帝下令杀死。
皇帝蓝泓看着臣子一个个离去,到最后竟然只剩下自己一人,连自己最贴身的护卫都走到前方,向二皇叔蓝明下跪。只有那些蓝袍祭祀们依旧跳着不知名的舞步,没有人去管他们,就像是普通人看向疯子一样。
在这一刻,手无缚鸡之力的蓝泓跌坐在一旁,双眼失身地看了看蔚蓝色的夜空,回头看向那依旧双眼紧闭的卿雨菲。
“上神啊!求你救救我,我愿意供奉你一生一世,我愿意每年给予你最丰盛的祭品,我愿意奉你为师长!只求你能帮我杀了那狼子野心的家伙,求你了!”蓝泓跪在祭坛前,不停地叩首,哪怕是头破血流也不皱一丝眉头。
眼下,他的希望就是眼前那昏迷不醒的卿雨菲。
周围传来轰然的笑声。
“哈哈,昏君啊,竟然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叩首,我看是疯了!”
“哪怕是神也不能叩头啊!这还是……唉……”
……
听着地方的嘲讽,原本的臣子却大多沉默不语,有些人甚至暗暗流出了泪水,却又不敢去擦拭,生怕当场杀鸡儆猴,甚至日后遭到清算。
嘲笑声此起彼伏,这些黑衣士兵,宛如疯狂的野狼,一旦释放,那疯狂的野性无人可挡。
“我练兵近十载,这些士兵都是我从小训练到大的,我这六千兵马,胜过你十万大军。你输得不冤!”他肆意地大笑,已经不在乎形象了。
青云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揉了揉脑袋。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杀出去救卿雨菲?可这里有大军把守。
那祭坛也不知道能不能登上去。青云可是亲眼见到这落魄皇帝被这祭坛弹开的。
“不管了,机会只有一次,我就不信……”
正当他想要出手时,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