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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祭天

狂风呼啸,卷起几片孤零零的枫叶,一晃眼又隐没在深沉的夜色中。

“我这是在哪儿?”揉了揉依旧眩晕的头部,青云恍恍惚惚地睁开了厚重的眼皮,打量着周围的景色。

夜色里,几棵稀疏的枫树屹立在清澈的小溪旁,流水映着粼粼月光,隐约中漂浮着一轮明月。

青云颤巍巍地撑起酸痛的身体,沿着溪流向下游走去,却见几座幽深的亭子伴着暗淡的灯火,似乎微风吹过,带来了几点摇晃明灭之感。

青云皱了皱眉头,“灯火?证明有人家,可这亭子……”他抚摸着亭子支柱上雕刻的纹路,原本皱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分。

“龙纹,凤纹……这不是普通人家有资格使用的。我究竟是在什么地方?雨菲去了哪里?小叶子呢?”青云自言自语,面色越发难看。

正思索着眼前的难题,青云隔着几棵枫树,隐隐约约看见两道模糊的身影,正提着鲜红的灯笼。

青云正想上前询问,心中顿时一惊,身形一闪,躲进了身旁的花丛中。“不能大意,这里不是普通地方,万一有什么诡异,只怕是……”青云一回想起不归路的经历,此刻愈发小心,两眼紧紧盯着那两道模糊的身影。

两道身影越来越近,在黑夜里,已经可以渐渐看清来人的模样。

红润的面容,简洁的衣裙,精致的发髻。特别是手中那灯笼,做工精美,却又带着简朴大方的美感。最奇特的,是他们的头发眸子,竟然是浅浅的蓝色,而不是和青云一样的黑色头发。

只见面容姣好的她们带着焦急,正急匆匆地沿着小路赶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祭天马上就要开始了,再慢就要来不及了。”一个约莫二十基岁的女子焦急地催促着身旁那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低着头沉默不语,只暗自加快了脚步,却又紧紧跟在那女子身后,唯恐再被责罚。

“没听到吗?你这小妮子……我也是为你好啊,要不然皇上怪罪下来,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她回过头责备地看着那女孩子。那女孩子只低声回了几句“是。”连头也没有抬起来过。

青云躲在花丛听着那女子唠叨地说个不停,对于身处的地方有了不少猜测,“既然有皇上,那这里应该就是皇宫了,那两个女子也必然是宫中的宫女,只是不知道这皇上究竟有多强?”

他回想起殒身之墟外的大陈女皇,她也被人称作皇上,却震慑群雄,让他们抬不起头来。甚至生生击毙外族皇族。

青云摇了摇头,把这些混乱的思绪甩到一边,“这里的皇上大概只是凡人的帝皇吧,怎么能跟修士里的帝皇比较呢?”

他抬起头看着前方的宫女越走越远,即将消失在视线外,他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借助皇宫内连绵不绝的花丛隐藏着自己的身形,跟上了前面的那两个宫女。

宫女们浑然不觉,他们大概想不到皇宫里竟然有人会跟踪她们这样小小的小人物。

沿途,树木渐渐增多,并愈发高达粗壮,而花丛却渐渐稀少,多了一些杂乱的灌木。

这方向怎么看也不像通往皇宫深处,倒是有些野外丛林的感觉。青云依靠着林间的灌木,这时候他不仅看见了宫女,还看见了好几个身着蓝色重甲,手握长矛的士兵。

这戒备,已经相当森严。

可青云身体的力量已经达到了上万斤的巨力,力量增强的同时,他的身体各方面素质都已经达到骇人的程度。即使是普通的岩石树木,他也能轻易击碎,而自己不受任何伤害。更不用说如今躲避这小小的士兵了。

身影闪烁,模糊地掠过灌木,而没有半点响声,凭借着灵活的速度,再利用点儿视野的盲点。他依旧紧紧跟在两个宫女身后,不被发现一丝一毫。

丛林的尽头,灼灼的灯火照亮了昏暗的角落。在那里,手持战矛的士兵一行行地排列着,严丝合缝地堵住了青云的去路,哪怕青云再能隐蔽,也不可能躲开那些士兵。

这一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宫女进入了丛林外的空地。不过,这时候,跟踪已经没有意义了。

眼眸一转,看着高耸的树木,青云顿时有了主意。

趁着士兵目光集中在离去的宫女身上。青云一跃而起,抱住了粗壮的树干,宛如肆意攀援的猿猴,轻盈地爬上树梢。身躯倾斜,让树枝弯曲,移向临近的另一棵大树。

呲呀一声,树枝传来了不堪重负的撕裂声,青云眉头一皱,也顾不得树枝是否断裂,直接借力一跃,轻盈地跳向临近的一棵大树。

身躯落在厚厚的树枝上,原本高耸的枝干直接被压低了好几米。空气中之回荡着树叶摩擦的哗啦声,混杂在夏夜窸窣的微风与悠远的虫鸣声中,竟是这样的不起眼。

树下只掉落了几片树叶,在微风下吹散,重重地砸在士兵坚固的雕纹蓝色盔甲上,回荡出轻微的闷响,“又掉叶子了,是起风了吗?但愿这大热天早点结束。”

那士兵抱怨地抹去了身上的汗水,全然没有注意到树上的青云。青云心底一松,轻轻地挪动着手脚,在树冠层上,上演了一次次悠然的跳跃。

树上,在最终的地方。士兵隐蔽在丛林里,紧密地环绕着中央那百米宽大的圆形草地。草地中央是一座蔚蓝色的祭坛,祭坛上正散发着清澈的蓝色星辰光辉。

那祭坛比地面略高,蓝色的岩石上浮现着深色的纹路。在祭坛周围,围绕着整齐划一的队伍,将士列阵,群臣肃穆,还有些身穿蓝袍的老人,围着祭坛跳着不知名的舞步。

这时候,青云隐藏在草地旁的树梢上,居高临下的视野正好可以看清场地内的一举一动。也观察到了这些人与外界人的不同。

他们的服饰风格自然地透露着七分飘逸,三分庄严。衣袍宽大得有些过分,虽飘然若仙,只怕也是碍手碍脚,衣袂凌然,也不怕挂到树杈上,若真如此,倒也有几分趣味。

“想来应该只是礼服,不是寻常服饰吧。”

青云拔下一片树叶,又任它随意飘落。眼眸凝视着那祭坛,心情又凝重几分,“蓝色岩石,难道是……”

“皇上驾到!!”一阵高亢而尖锐的呼声自远处传来,打破了林中诡异的宁静。

朝那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冰蓝金丝龙袍,头戴蓝玉平天冠的少年皇帝,在宫娥太监的簇拥下,向着祭坛蹒跚地迈步,步伐中带着几分生硬。

在那宫娥中,青云隐约见到了刚才跟踪的那两个宫女。宫女们神色如常,接下来正是繁琐的祭天礼仪。

每个宫女都捧着颜色各异的花朵,每个太监都携带着小巧精致的器物,更不用说闪烁生辉的宝物了。简直穷尽人间珍宝,看得青云目瞪口呆。

还未回神来,司礼大太监高喊一声“祭天开始!群臣列位!”

声音一顿,待皇上抵达祭坛正东,仪队整理完毕,又是一声高喝

“一祭天地,奉金书玉册,上抵天听。愿和平安定,国势永昌!”

话音刚落,皇上从丞相手中接过金书玉册,庄严地走向祭坛正中,将其摆放就位。只见蓝光一闪,金书玉册消失在祭坛中,不见了踪影,似乎真的被上天收走了。

“二祭上神,奉锦帛丝绣,为苍生祈福。愿人间不生灾劫,处处兴旺!”

……

“三祭社稷,奉春麦夏稻,求四季如常,愿风调雨顺,年年丰收!”

……

条祈语接踵而来,皇帝只得亲力亲为,忙碌着繁琐的仪式。无法想象一个少年,怎么就成了一国皇帝,要扛起国家兴衰的重担。

正当仪式举行良久时间已经接近一刻钟时,祭坛中心忽然绽放出炽烈的蓝光。林地里犹如放上了一颗小太阳,到处都明亮至极。

青云瞳孔猛然一缩,既是因为强光,也是因为强光深处,他分明看到了一个人影。长发飘荡,衣裙摇摆,仿佛从天而降,是那么的不真实。

短暂的强光消失殆尽,祭坛依旧散发着超乎寻常的蓝色光辉。祭坛中央的人影也终于可以看清了。那人竟然就是消失不见的卿雨菲。

此刻的她双目紧闭,原本的男装也莫名变成了女装。没有人知道她是真的沉睡,还是发生了不可预知的变化。

青云拳头紧握,一个昏迷的女子孤零零出现在陌生的地方,那是何等的糟糕。更何况经过了星辰之力的淬炼,她的容貌不仅仅倾国倾城,还带上了神秘的气质。这对于凡人将会有多大的吸引力?

“什么?天神降世?还是天仙下凡?”

“天眷我蓝耀国,这是赐给皇上的礼物吗?”

“神迹!这是神迹!”

……

一群王公大臣,乃至将帅士兵,都忍不住惊叹,甚至忘记了。这本该是庄严肃穆的祭天仪式。

青云听着叽叽喳喳的言语,脸色愈发阴沉。这些人,竟然真的把卿雨菲当做上天给予那少年皇帝的礼物。这实在太糟糕了。

少年皇帝迈开步子正想扶住悬浮在祭坛中的卿雨菲,林中忽然回荡起张狂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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