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震动,一枚天心印破开蒸腾的龙气,横贯天地之间,散落无尽光辉,霎时间,天地被这光芒涌灌,草木复生,有涓涓细流从天边延伸至宇宙的尽头,那是本源之力,带给天地以无限的生机。
“这是大造化,如果能够截取到本源力,修道路将会更加平坦。”有大教老祖出言这样说道。
修士们纷纷出手,想要截取这条通贯天地的本源之流,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竟有一股清辉在阻挡,令万法失灵,无法截取。
有人不甘,动用残破的圣器,谁料河流突然变得汹涌,浊浪滔天,将那修士卷走,化作养料,成为这本源之流的一部分,反哺天地。
“怎么会这样?”
有老修士叹道,“万年之前,苍宇天心被江皇所得,熔炼于己身,无敌天下。如今天心无主,回归天道,这是天地大势,无人可阻,这桩造化注定无人可得!”
江皇陨落,意义重大,这意味着一个时代的落幕,江皇君临天下的日子已经结束了。
有人惋惜,但更多的人却在蠢蠢欲动。
执天阁,正心殿,数位大人物齐聚于此,他们各自盘坐在虚空,有混沌雾在殿中浮沉,无法看清他们的面容。
“江皇已逝,东西一定还在神皇宫,不知各位有何看法?”有一人在混沌雾深处开口,无悲无喜。
“那件东西已经被江皇把持不知多少岁月,自然该回到我等手中,想必上面的人也已经等急了。”
“那还等什么?江皇压制我等已有数万年之久,如今他都已经坐化,还有什么好讨论的,直接平掉神皇宫,也好解了我等的怨气。“
有大人物激进,认为现在正是平掉神皇宫的大好时机,应当立即出手。
“你们也这样认为吗?”
“自然。”
众人纷纷出言,时间紧迫,神皇宫不可留,那件东西也要完整的拿回来。
这一日,有高人手持重器击穿龙脉所化的光幕,残破的中洲重现世间,神皇宫依旧在那里浮沉着,不曾落下。
“什么?又被袭杀了十万人?”离恨生怒不可遏,一拳轰砸在石壁之上,竟将一座山头轰的粉碎。
十年前,万教联合,执天阁长老离恨生带领百万修士攻打中洲,企图在一日内攻陷神皇宫。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支修士军竟然遭到了江皇旧部的强烈抵抗,明明自己这边的战力比起江皇旧部高了不止一个层次,可对方智计百出,往往出人预料,联合军损失惨重,令他在众多大人物面前抬不起头来。
直到三年后,他才从一个俘虏的口中第一次听说了指挥江皇旧部的统领,竟然是江皇唯一的子嗣,江木生。
说起江木生,那就是一个笑话。
谁也没想到无敌于世的江皇竟会生了一个无法修炼的废物,还是万年不遇的寂灭之体,这种体质任你法力滔天也无法化解,那是天妒,是大道所给予的枷锁,注定了只能作为普通人活一辈子。
千年已逝,谁能想到这个孩子居然还活着,想必是江皇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为他从天道那化来了千年寿命。
没想到当年没人在意的孩子居然会成为攻陷神皇宫的最大障碍,着实让人感叹。
但离恨生却只觉得耻辱,自己居然被一个凡人拦住了数年之久,蝼蚁就该匍匐在他的脚下战战兢兢的生活,如何能与他并肩?
“传我将令,征召各教长老,攻陷神皇宫。”
“尊令。”
长老级战力的投入令战场局势发生了惊人的变化,江皇旧部不敌,节节败退,虽在苦守,但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四季流转,战争已经持续了十二年,天空又一次飘起了细雪,很快便将这中洲之地覆盖。
神皇宫,大殿前,有一男子身披裘衣,丰神如玉,看样子不过二十多岁,面庞清秀,眼中却有着无尽的沧桑,他正是江皇之子,江木生。
此时的他正坐在石阶上,仰头看着一片细雪从天空中慢慢飘落,身边一壶清酒已经沸腾,却丝毫没有察觉。
“您这是第几次了,既然不想喝酒又何必将它拿出来呢?”
有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来人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白裙,长发披肩,两只眼睛一眨一眨的,好似明亮的星辰,流转着莹莹的光辉,她身材婀娜,肤若凝脂,容貌倾城,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江木生轻笑,语气中满是溺爱,“江含雪,你一个道一境界的大修士怎么像个凡人似的赖床,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
江含雪打了个哈欠,道,“大哥不也每天都要休息吗?我这是向您看齐呢!”
“向我看齐?我一个不能修炼的普通人有什么可看的!你应该有更高的追求,在我这打转算什么事。”
江含雪在他身边坐下,为他斟了了一杯酒,娇嗔道,“在我眼里,您就是最厉害的,即便不能修炼,您也比那些所谓的大修士要厉害很多。”
江木生摸了摸鼻子,显然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还真看得起我。“
“我是认真的,当初联合军的兵力是我们的三倍,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二年,不也没能攻下神皇宫吗?您这不是比他们要厉害很多吗?”
江木生没有说话,接过酒樽,一饮而尽,重重吐了一口浊气,低语道,“如今的形势已经不太乐观了,联合军加入了数位顶尖修士,三日来连破九关,败象已现,全线溃败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神皇宫注定要被人踏平,无法挽回了。”
“真的已经挡不住了吗?”
“啊,挡不住了!”
江木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神皇宫内破败的景象,嘿嘿笑道,“残雪,断垣,美酒,佳人,倒是与国破家亡挺相称的,挺好,挺好!”
江含雪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哀叹,千年相伴,她又怎么会感觉不到他心中的悲伤。
冬雪飘零,却带不走满腔的愁绪。
“报。”
就在这时,宫外传来战报,一位满是伤痕的传令兵跪倒在江木生面前,悲恸道,
“陛下,他们,他们已经打入皇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