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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幽

“太而始出,宫道为首。督脉任脉是以先天为钝,却可人力可塑。越其坎,诵烛道。化天晓为虚,化龙砚为真。紫气虚渺,冲脉带脉更足,炼心炼骨炼意……”

墨家练武院中,彪壮大汉双目囧囧,龙行虎步转回踱去,口中字字珠玑,武学心法倾吐而出,铿锵有力,偶有停驻,虎眼平淡看着眼下一众整齐排列正挥霍着双拳,稚嫩脸上却凸显倔强的小家伙们,微显僵硬的木脸之上也是挤出了一丝笑容,点了点头,继而道;

“熟记墨家武决心法,以心为守,以技为攻,攻守为一,不乱始终……小子们,现在施展墨家第一掌,衍形掌!”

“喝”

小家伙们低不过大汉腰际,高不过臂膀,一脸肃容,认真听着家族长辈的教导,整齐划一,拳化掌,首以推门之姿拍去,却在末开始虚幻起来,一会拨云见雾,一会猛虎下山,行掌之间变换莫测,虽然小家伙们不过十几岁,施展着衍形掌却格外熟练,显然已经练就这武技不短时间了。

“呼”

一掌衍化多形,小家伙们几个呼吸便是施展尽这墨家第一掌,随即脸上纷纷微露疲倦之态,绿豆粒般大小的汗珠在稚嫩的脸蛋上凝结,划过,滴下。然而小家伙们依旧脚下盘步,没有丝毫紊乱,稚气的脸蛋加上那颇为认真的双眼,乍一眼瞧见还以为小大人。

“累不累?”

大汉声音如鼓,震得地面尘粒颤动,传进小家伙们的耳中,令得他们也是神情一耸,之前的倦态一扫而尽,大声齐道。

“不累”

大汉满意的看着小家伙们,再次点了点头,威严喝道:“那就继续。”

“第二掌,化声掌。”

簌簌如落叶般的掌声在这偌大的练武院中响彻,待到小家伙们的掌法施完,两只手掌已是通红一片。大汉置若罔闻,继续念叨着接下来各种单一武技。

“迟灵步”“猛虎撞”……

一连套下来,小家伙们的身板如何硬,也是呲牙咧嘴的做完尽善,大汉虽然脸上无态,眼角的那份不忍还是出卖了他的本心,但一想到家族,那丝不忍陡然化为一抹决绝,喝道:

“累不累?”

小家伙们此刻虽然有气无力,但还是尽道“不累”,唯有一道不和谐声音突兀响起:

“有点……累。”

大汉双眼凌厉,道:“谁言累?出来!”

“苍叔叔,是……是我。”

末尾一排居中自后向前走来,却是一直以低首之姿。苍叔叔名为墨之苍,见其却有萎靡之状,道:“混小子,抬起头来,男儿无愧天地,为何不昂首挺胸,对天,视地!”

小家伙这才抬起头来,道:“苍叔叔教训的是。”

“墨灵言,既然你累,就背着千斤磁岩跑十圈,跑不完不得吃饭。”

“哈哈”

霎时,哄笑声自小家伙们中传出,苍叔叔为之一凝,看向之前在墨灵言所站两侧的两个男孩,道:“很好笑吗?墨玉,墨鼎,你俩陪着灵言一起吧。”

“啊”

“啊什么啊,还不快滚去!”

两兄弟没有再说什么,纷纷瞥了一眼之前哭丧如今幸灾乐祸的墨灵言,便是直接向外跑去,墨灵言也不敢再停留,想外跑去。

这时墨之苍继续对剩下的小家伙们喝道:“告诉我,什么叫累?”

得到一致答应,“身疲已倒,神累已眠。无话可言,无眼可视,无耳可听。死人,为叫累!”

“好,很好!引以为戒!继续练!”

苍叔叔的声音在练武院中徐徐飘荡。

这边,待到来到墨家所归属的一处宽广的场地内,墨玉墨鼎两个兄弟双目却是露出一丝丝狡黠之色,对着后面赶来的墨灵言道:“诺,这是那枚二阶魔兽兽丹,你可要帮我们守住秘密哦。”

仿佛发了宝藏般的墨灵言的咽了口唾沫,完全没有了之前面对墨之苍的窘状,接到兽丹,道:“会的会的,你们去吧。”仔细瞧了瞧兽丹,随即便是揣进口袋,斜斜瞥了眼墨氏俩兄弟,却又提醒道:“不过你们必须半个时辰内回来,否则苍叔叔会骂死我的。刚才我像个傻子一样教苍叔叔训,要不是为了这兽丹,哼哼!”

“放心,半个时辰内准会回来。”

两兄弟相视一笑,均不约而同心道你就是个傻子,便是从另一边进入了墨家内院,直至在一处深宅内院中方才止步。天空之上淡白光晕依旧没有轮廓,然而没有轮廓的赤阳却使得这片大地犹如被烤灸蒸干。

身处古荒,没有四季之分,唯知日热夜凉。不过,进入这深宅内院,却是一股幽风侵袭,墨玉俩兄弟打了个冷颤,四目相对,便静悄悄的进入了内院。

此时,墨家大多数人不是在经营着外面生意便是在修炼,因此这院中显得格外安静与清冷。

“小幽妹妹。”

墨玉低声呼喊道,便喊便是脚步挪进了屋子。屋内显得略有幽暗,然而一股股刺骨的寒意却使得俩兄弟更加不舒服,向里走去,只见一个翘楚女孩怔怔坐在玉席上,双眼不离玉手中的一枚银色丹药。

淡淡乳光自窗口铺掩下来,如纱如缕,尽数落在女孩瘦弱的身上。白皙的皮肤呈出一种苍白之色,顺呈在脸蛋上,长长的眉毛轻轻闪动,如萤火虫一般闪着莹莹之色。即使屋内寒气凛凛,尽管女孩肤色看起来十分不健康,可是看着女孩阳光映照犹如透明的精致瓜子脸蛋时,墨家俩兄弟也是为之一愣,心道只怕小幽妹妹与那天上的仙女相比也是毫不逊色。

可惜,如今阴体缠身,阴气如体,大病难除。

心底又是叹了一口气,其哥哥墨玉看到那银色的化虚丹,道:“小幽,你为何不将化虚丹服用,这可是至阳灵丹,滋润体质,滋养肺腑,可是有着莫大的好处。”

女孩仿若梦醒,“啊”了一声,惊道:“二位哥哥,你们怎么来了?”

二人苦笑,心道合着你只是盯着化虚丹入神却连俩哥哥来到都不知,但他们也知道与其说是盯着这银色丹药不如说心里想着她的小川哥哥。

墨鼎道:“咳咳。我们是想了法子从练武场上出来的,”言及此处,心底心疼那枚二阶兽丹,但一想到兽丹乃为九川所给也就微微释然,继续道,“想和你说件事。”

说至此处,将目光递向哥哥,后者微微沉吟,仿佛有难言之隐,夏灵幽嘟着小嘴,故作生气之状,道:“坏哥哥,不告诉我就算了,别吊我胃口。”说罢,又要继续盯着那枚化虚丹。

俩兄弟苦笑,哥哥道:“听了你不许着急。”

夏灵幽将目光自银丹上移走,继续嘟着小嘴道:“要说就说,婆婆妈妈的,一点也不像我……”本想言说小川哥哥,心底却微微失落,转而道,“像我大伯!”

大伯就是俩兄弟的父亲,墨鼎一直以自己的父亲为傲,毫不犹豫道:“不就怕小幽你伤心嘛。——今早在外面碰到了罗虎,他说他们昨日欲要抓一只荒兽,结果发生意外,九川不知道被什么伤着了,一直到现在都是昏迷不醒。”

“啊”

小女孩又是一道惊呼声,此刻俏脸蛋上皆是担忧,道:“小川哥哥怎么样了?他……他现在没事吧。”

忽的,仿佛又是想到伤心处,女孩心中黯然,最后不由得哭了出来,梨花落雨。看的惹人心疼,更何况是小幽的哥哥。

“小幽你不要哭了。我们这不是都为此来了嘛,我们现在就去找九川,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女孩大大的眼睛上还挂着泪珠,她本想立刻说“好”,可是一想到往日答应小川哥哥的事情,又开始纠结起来。

“小幽,以后我们……尽量不要再见面了。待到你身上的阴体之疾治好了,我会去找你。你照顾好自己。”

“小川哥哥,那件事我怪你的。你不要不陪小幽玩,小幽只想每天陪着小川哥哥。”

“若是你没有治好阴体再来找我,我就……就再也不会让你见到。你快走吧,跟屁虫。”

……

每次想到小川哥哥当日话语,小幽总是莫名伤心,一番思绪,摇了摇头,道:“我还是不去了。你们快去吧,看看小川哥哥到底怎么样了。等我身上的病治好了我就去。”

语落最后,小幽声音也是甚微,她心里明白自己身上的病多难根治,每次看到族长爷爷对自己的阴体唉声叹气,她便知道也许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小川哥哥了。

“嗯?”俩兄弟仿佛早料到小幽如此回应,相互眨了眨眼睛,弟弟道:“你是不是还在生九川的气,他当初不是有意那样去说的,只是为你啊。你想,若是你现在去看望他,他心存感激,肯定会很高兴的。他其实早就盼着你去见他。”

小闻言知道哥哥们回错了意,她并非生气,而是害怕。她害怕真的就此再也见不到小川哥哥,当然,任是现在也是见不到,却闻哥哥所言最后一句,心里一暖,探寻道:“小川哥哥真的盼着我去找他玩?”

“自然”哥哥说道,“否则你以为他给你这化虚丹何意?就是为了怕你忘记他,让你惦记着他。也就是去找他啊。”

小幽心底高兴,认同了哥哥所言,心道:是了,一定如此。我就知道小川哥哥舍不得我。旋即下了玉席,匆匆拉着两位哥哥道:“走,我们快去看看小川哥哥怎么样了。”

两兄弟苦笑,道:“我们这是冒着受罚的名头来诉于妹妹你的。你自己先去吧。等我们受了罚后再赶去。”

小幽面露愧疚,哥哥墨玉笑道剐了一下她的琼鼻,笑道:“快去吧,不用担心我们。恐怕九川现在就想见到你呢。”

“嗯,谢谢哥哥。”

小幽说完便是迈着步子跑了出去,苍白的脸蛋上尽显欢愉。

看着渐渐消失的身影,墨玉叹道:“但愿九川不会再硬着那张脸皮。”

虽然墨氏兄弟不过十五六岁,却已懂得诸多道理,也明白许多人情世故,自然懂得一直被小幽缠着玩的九川什么脾性,一旁墨鼎道:“嘿嘿。他自然不会。”继而便愁眉苦脸,又道:“一会我们可得要累死了。”

墨玉道:“那又怎样,我们早已将那些武技熟练,现在就缺的是实力晋升,如今抱着磁岩跑圈恰恰刚刚好,挤压魂灵力,待到喷吐之时,便是晋升之刻。”

说罢,哥哥便走了出去,弟弟紧随而去。

待到人去皆静之时,一道年迈的身影如鬼魅一般自宅院小门探出,细细感知着周围逐渐变暖的气流,老者步履蹒跚却异常定硕的弓着身子进了堂屋,嘴里还喃喃着:

“心比光还要暖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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