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安武军士兵端着曼利夏洋枪,闯进老百姓家门,押着躲在屋里的第三路军将士和张汇滔的亲戚,赶到城隍庙门前。
倪嗣冲来到俘虏面前,抬眼仔细观瞧,但见其中有不少妇女、老人和儿童。他不由得“嘿嘿”冷笑,恶狠狠地说道:“妹妹的,既然你们不怕死,老子就送你们去见阎王!”
话音刚落,站在旁边的吴兆璜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在倪嗣冲面前,苦苦哀求道:“大帅,这里面有好多本地人,都是乡里乡亲,还请大帅法外开恩,饶过他们。如果杀了他们,他们的家属肯定找大帅和小人拼命,咱们难免杀身之祸啊。”倪嗣冲听罢,沉默不语,过了半晌,方才点点头,对吴兆璜说道:“看你的面子,俺可以饶了这些本地人。不过,对张汇滔的寿州子弟兵,俺要斩草除根!”
倪嗣冲当即下令,让俘虏们依次报数,从中找出张汇滔的寿州子弟兵。原来,寿州老百姓都讲皖北河洛官话,他们常常把“二”念做“哦”,口音十分明显。俘虏们不情愿地报完数,安武军士兵端着曼利夏洋枪,如狼似虎地扑人人群,把寿州口音的六百余人揪出来。
倪嗣冲铁青着脸,盯着揪出来的俘虏们,大声说道:“妹妹的,你们谁是张汇滔的亲戚,给俺站出来!”
寿州口音的俘虏们望着倪嗣冲,咬紧牙关,始终沉默不语,有的人脸上露出轻蔑的微笑。
倪嗣冲来到一位老太太面前,把她怀里的小男孩拽到身边,厉声追问道:“小东西,张汇滔的亲戚藏在哪儿了,快给老子说出来!”
老太太浑身发抖,跪在地上,磕头不止,结结巴巴地答道:“大帅,俺们是老百姓,不是张汇滔的亲戚,您饶了俺吧!”
倪嗣冲急了,抽出洋刀,破口大骂道:“兵荒马乱,你到城隍庙干啥来了,想让俺饶了你,阎王爷也饶不了你!”
安武军士兵一拥而上,抡起枪托,朝老太太砸去,正砸在她的脑袋上。只听“扑通”一声,老太太应声倒地,鲜血“哗哗”地往外流。
“奶奶,奶奶!”小男孩扑到老太太身上,凄惨地哭喊着。他年纪虽小,却胆大包天,站起身来,指着倪嗣冲,连蹦带跳地大喊大叫道:“该死的臭鞑子,俺就是要跟着汇滔叔,杀光鞑子!”
倪嗣冲见状,紧皱眉头,歇斯底里地嗔怪道:“妹妹的,你不想活了,胆子还不小。”
倪嗣冲冷冷地瞟了小男孩一眼,掏出毛瑟手枪,把枪口对准他的脑袋,“砰”的一声,小男孩栽倒在奶奶的尸他张着小嘴巴,挣扎着说道:“杀鞑子,杀鞑子喽!”
倪嗣冲吓坏了,踢了小男孩一脚,挥舞着洋刀,大声嚎叫道:“妹妹的,他们都是‘革匪’,通统杀光!”
“慢——”随着一声大喊,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从寿州口音的俘虏中走出来,气宇轩昂地站在倪嗣冲面前,大义凛然地说道:“俺是张汇滔的二叔,名叫张世杰,其他人跟张汇滔没关系。”
倪嗣冲抬眼仔细观瞧,但见老汉须发皆白,根根直立。倪嗣冲手握洋刀,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连声赞许道:“不愧是张汇滔的二叔,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果然是条硬汉子。”
倪嗣冲说罢,朝安武军士兵摆摆手。几个士兵不由分说,把张世杰绑在旗杆上,用皮带、马鞭没头没脑地抽打一顿。张世杰奄奄一息,斑斑血迹染红须发,仍不住声地咒骂倪嗣冲道:“倪屠夫,你等着,汇滔早晚要杀了你!”
倪嗣冲听罢,火冒三丈,扑到张世杰面前,用洋刀剖开他的肚子,挖出他的心脏。他还不解恨,又让安武军士兵将张世杰千刀万剐,枭首示众。紧接着,倪嗣冲下令,将寿州口音的俘虏全部扔进颖河。
安武军士兵得令,端着曼利夏洋枪,踏着小男孩祖孙二人的尸体,押着俘虏向颖河边走去。他们大开杀戒,像发疯的野狗,将俘虏们捆成肉棕一般,全部扔进冰冷的颍河。望着河面上漂浮的尸体,倪嗣冲止不住冷笑,不由自主地连声赞许着。就这样,张汇韬五十余位亲戚和六百余位寿州子弟兵都被倪嗣冲杀害。有当时民谣为证:
竹板一打进颍州,开口要唱大鼓书;
唱了半天没人听,光俺自己瞎咕嘟;
转遍整个颍州府,只见一个“倪屠夫”。
倪嗣冲赶到北京,向袁世凯邀功请赏。得知他杀光张汇韬五十余位亲戚,袁世凯哈哈大笑,恶狠狠地说道:“你杀的好,俺要向朝廷保荐你,赏你顶戴花翎,加‘勇’字称号。只要能平定反叛的‘革匪’,不要怕别人骂咱是‘屠夫’。”
倪嗣冲听罢,跪倒叩头,大声答道:“是,大帅。”
且说江苏上海县革命党人陈其美组织革命军,响应武吕起义,光复了上海县城,被推举为上海都督。袁世凯见状,封张勋为江南提督,率定武军二十营,驻守在南京浦口,抵挡上海的革命军。张勋身边虽有十三房姨太太,却人老心不老,又从秦淮河妓院买来一个妓女,名叫小毛子。小毛子豆蔻年华,容貌出众,琴棋书画无一不晓。张勋对她爱不释手,立她当十四姨太,每日里床笫大战不休。南京革命党人徐绍桢见状,在上海都督陈其美支持下,组成苏沪浙革命联军,乘机发动起义,占领了虎踞龙盘的南京城。张勋猝不及防,被苏沪浙革命联军打败,只好带着残兵败将,仓皇逃往江苏铜山(今江苏徐州),连小毛子也没顾上带走。徐绍桢大仁大义,把小毛子送还给张勋,张勋重新得到小毛子,又惊又喜,羞愧难当。
民国元年(1912年)元旦,孙中山定都南京,就任临时大总统,黎元洪任临时副总统,成立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孙中山颁布《临时约法》,下令剪掉男人的发辫,严禁妇女缠三寸金莲。临时参议院规定红黄蓝白黑五色旗为国旗,十八星铁血旗为陆军旗,青天白日旗为海军旗。孙中山撤销陆军镇、协、标、营、队、哨、棚等编制,改为师、旅、团、营、连、排、班等编制。
急于窃国的袁世凯软硬兼施,左右开弓,先逼着宣统帝退位,搞垮满清帝国,又胁迫孙中山辞职,把临时大总统宝座抢到手里。为防止袁世凯独裁专制,孙中山要求他到南京就任临时大总统,让蔡元培、宋教仁等人当专使,沿津浦、京奉铁路北上,专程赶往北京。袁世凯早就看透孙中山调虎离山计,唯恐遭到革命党人暗算,忙让冯国璋率第一军官兵,返回北京保驾,张敬尧、张兆坤也回到北京南苑。
这一日,正是农历正月初一,第六镇全体放假。张敬尧故伎重演,带着张兆坤,分别坐上两辆洋车,到外面寻欢作乐。洋车来到石头胡同“惜春院”门口时,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前行。
张兆坤急忙喊住张敬尧,大惑不解地问道:“咋不停车,不去‘惜春院’了?”
张敬尧“哈哈”大笑,用嘲讽的口吻答道:“傻瓜,还去‘惜春院’干啥,人家正等着要嫖资呢。”
张兆坤听罢,更加疑惑,进一步追问张敬尧说:“不去‘惜春院’,咱去啥地方?”
张敬尧望着张兆坤,“嘿嘿”淫笑,胸有成竹地答道:“再往前走就是胭脂胡同,那里有一家窑子,比‘惜春院’强多了。”
张兆坤瞟了张敬尧一眼,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嘀咕道:“俺喜欢‘含笑’,还是想去‘惜春院张敬尧听罢,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妹妹的,你去‘惜春院’,如果人家要嫖资,你得替俺还。”
话音刚落,张敬务扬长而去,直奔胭脂胡同。
张兆坤下了洋车,学着张敬尧的模样,摘下“含笑”的花牌,嘴里哼着《十八摸》,走进“惜春院”。老鸨子黄毕氏见到张兆坤,瞪了他一眼,不满地问道:“大帅,你们欠的嫖资,啥时候才能还?”
张兆坤得意扬扬,拍一拍腰包,财大气粗地说:“奶奶的,瞧你那小气样,俺在夏口既升官又发财,这次一定把嫖资还清。”
看了看张兆坤的腰包,黄毕氏登时转怒为喜,眉飞色舞地说道:“那敢情好,奴家一定让‘含笑’伺候好大帅。”
沿着抄手游廊,张兆坤来到“含笑”闺房门口。“含笑”站在屋门口,拉着张兆坤,走到屋里。她坐到梳妆台前,卸去晚妆,拔掉鬓角上的桃花,拆散头上的发髻。登时乌黑光亮的柔发,像瀑布一样倾宵下来,披在圆滑的肩膀上。一股沁人肺腑的幽香,从她的身体里散发出来,弥漫在屋中。惹得张兆坤抢步上前,站在“含笑”背后,双手在她身上乱摸。“含笑”胸有成竹,吃吃地浪笑,故作姿态,东躲西藏。张兆坤火烧火燎,心急如焚,一下子搂住“含笑”。不由“含笑”分说,张兆坤双手抱起她,快步来到架子床前,将她扔在床上。“含笑”“咯咯”地笑个不停,回手把张兆坤拉到床上,帮他盘好辫子,让他躺在炕桌前。张兆坤扒下“含笑”身上的红缎高领短袄和缀光片阑干裙,只剩下真丝水红抹胸、内裤,雪白的玉体隐约可见。“含笑”故作姿态,不愿春光外泄,只许张兆坤乱摸,却不让他扒掉抹胸、内裤。张兆坤无可奈何,两只粗糖的大手,在“含笑”的身体上来回乱窜。
“含笑”拿出妓女欲擒故纵的手段,装出不胜娇羞的样子,拒绝张兆坤道:“你摸得奴家全身发痒,难受极了。”
张兆坤憋得满脸通红,口干舌燥,心头狂跳不止,急不可待地说:“奶奶的,管你难受不难受,俺乐意这样。”
张兆坤欲火上升,三下五除二,扒下自己的棉军服。他顺势推倒“含笑”,一把扯下她的内裤,趴在她的身上。他用嘴咬住“含笑”的乳头,尽情地吸吮着,仿佛小孩一般。他的手也不老实,伸进“含笑”大腿根儿,使劲揉搓着。
“含笑”躺在张兆坤身下,紧皱眉头,嗲声嗲气地说道:“轻点儿,你弄得奴家疼死了。”
张兆坤二话不说,压在“含笑”身上,疯狂地冲杀着。“含笑”使出黄毕氏教的各种招式,身躯不时地扭动着,配合着张兆坤。张兆坤如履云端,仿佛神仙一般,飘飘然不知东南西北,最终跌落凡尘,喘息不止,肌在床上。“含笑”坐起身来,从绣花枕头底下,掏出一条汗巾,替张兆坤擦去满头汗水。
忽然间,张兆坤急于撒尿,忙让“含笑”伺候自己。“含笑”从架子床脚踏板上,拿过一把便壶,接到张兆坤那话儿下面。张兆坤撒完尿,见那个便壶颜色鲜艳,光彩夺目,少不得拿过来,仔细端详一番。但见便壶用紫铜制成,涂着宝石蓝珐琅釉料,画着漂亮的花纹图案,磨光镀金,果然精美绝伦,令他爱不释手。
他把玩着便壶,不住声地夸奖道:“奶奶的,俺活了半辈子,还真没见过这么好的便壶。”
“含笑”见状,撇了撇嘴,用嘲弄的口吻答道:“大帅,这你就不懂了。听妈妈讲,这把掐丝珐浪便壶,是一个贝勒爷赏的,值老鼻子钱了,只有王公皇亲,才能使用它。”
张兆坤听罢,“哈哈”大笑,得意扬扬地说:“奶奶的,想不到俺撒了一泡尿,还撒出个王公皇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