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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最好的时代

无梦的睡眠持续了多久简默不知道,但当他的意识回到身体时,冰冷让他意识到梦醒了。

贪婪地吞吐着空气,简默暗骂解冻的痛苦,那是一种由里而外的冰冷,但他庆幸自己还没有成为冻豆腐……

想到这,简默的脑海里闪过一道身影,不知多少年过去了,她还好么?是时候去找她了,他想要环顾四周,却发现身体不听使唤,怎么都动不了,显然自己还没有适应这副僵硬的躯体,而令他奇怪的是,似乎没有人意识到他醒了,冬眠舱附近一个活人也没有。

而这时,来自这个时代的问候用他意想不到的方式来了。

“欢迎来到数据化时代,人类迄今为止最好的时代,检索到您的身份信息,冬眠者简默,您的疾病已经予以治愈,祝您享受新的生活,根据您的身体状况,预计您的身体将于两小时后恢复到正常水平,届时,请您到冬眠者大厅自行办理身份信息,如果您还有疑问,可以在冬眠者大厅期间利用人脑机同AI实时沟通,祝您拥有新的生活,旅途愉快。”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突兀地在简默脑海里响起,不是来自外部,而似乎来自大脑的深层,亦或是……大脑本身?

“检测到冬眠者的疑惑,引入概念:人脑机个人终端,技术形成于21世纪末,浅植于使用者大脑皮层,利用终端中继器转换脑电波,实现信息传送,满足实时对话,被誉为’21世纪末的新型通讯设备’,人工智能(以下简称AI)的信息即使通过此技术传输至您的大脑。”

“那岂不是我所有的想法都会暴露在其他人的……那个什么人脑机内?”简默被新时代的技术所震撼,未知的年代诞生的远远超乎想象的事物,动物对未知的本能让他产生了一些畏惧。

作为警探的他很清楚,大脑隐藏着人最深层次的秘密,如果大脑对于别人都是开放式的,这无疑是最恐怖的,任何秘密都无处遁形。

“对于大脑的认知人类并没有过多的进步,脑领域依旧是人体科学最难攻克的难题,人脑机只是对脑电波的利用,而不是创造发明,只要您愿意,脑回路可以自动屏蔽掉外向的信息传送,请您放心。”

“哦…..”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简默就那么僵硬着躺在冬眠舱内,细细回味消化刚得到的信息。

21世纪末的装备……等等!!

“AI,现在是什么时候?”简默在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脑海里想起了一道陪伴着他看夕阳的身影,但似匆匆小流,转瞬即逝。

“公元纪年法2103年3月24日,下午18:03东经120度地方时。”

2103年!78年过去了!自己已经在无梦的睡眠中渡过了78年!

刚从简默眼里燃起的一丝莫名的希冀却又悄然破碎,黝黑的瞳孔挂上了一丝悲伤,AI没有说话,它显然不可能理解时间代表着什么。

但对于他和玉心来说却是横亘在他们面前最大的鸿沟,也许她尚在这个星球的某个角落,但风华不再;也许正如她所说已然归于尘土,永远的相隔。所谓爱情,是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遇上了正确的人,他似乎从未改变,但时间变了,她也变了。

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但他心里也清楚,这个答案多半是否认的。

但如果可能他想听她亲口说出答案。因为这78年前作出的承诺,也一定要做到啊。

但首先得弄清她是否还存在,他有办法,既然还在冬眠者大厅就不能浪费资源。

“AI,能帮我搜寻人么?”

“如果是合法登记的公民就可以检索出来。”

有戏!

“帮我检索:玉心,1997年生。”她的身影又一次落在他的脑海里,这使他更加坚定了寻找玉心的决心,虽然内心深处依然有一丝犹豫和彷徨,经过短暂的沉默,AI很快就打破了他的犹豫。

“对不起,没有检测到匹配项。”

果然呢……简默独自喃喃道,不自觉地眼睛流露出一股落寞之情,他们还是没有逃出时间的约束,即使是到了医疗设施如此发达的22世纪,似乎长生乃至永生也是难以打破的屏障,时间让她没有留下一丝印记,只留下了AI的一句,查无此人。

但是……

“忘了你,果然是不可能啊。”简默自嘲,毕竟,忘了你这三个字中就有“你”的存在,这本就是个悖论。

渐渐地,简默的四肢开始恢复知觉,不顾AI的劝阻,执意让AI打开了冬眠舱的舱门,天花板上幽冷的清光刺痛了习惯黑暗的双眼,简默艰难地低下头,让眼睛再度淹没在投影的黑暗之中,就算是这一轻微的动作也对刚苏醒的他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负荷,但对他来说,总算呼吸到了该死的新鲜空气。

而也就在此时,异变发生了。

简默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灯光在一瞬间黯淡下来,而在脚底下运行的冬眠系统运行的轻微响声瞬间戛然而止,随即,代表着警报的红光在大厅四处闪烁,刺耳的声音刺激着尚还有些迟钝的听觉。

但简默已经忽略了这些感受,因为就在警报拉响的同时,简默的后脑猛然升起一种灼烧的疼痛感,不用多想也知道和AI所说的个人终端有关,而此时本该作出解释的AI却沉默无语,原因无非有二,AI停机了,自己的个人终端烧毁了。

不管怎样这和此时冬眠者大厅的异状脱不了干系。

似乎无尽的痛苦刺激着简默的神经,不自觉地,简默痛苦地喊出了声,原本因为长期未活动而粘黏的嘴唇一下撕裂开来,渗出丝丝血迹。而精神已然有些恍惚的简默感觉到似乎还有不少同样痛苦的声音从冬眠者大厅各处传来。

渐渐地,喊叫声微弱下去,许多冬眠者经受不住痛苦而昏迷过去,不多时大厅内已经倒下一片了,只有少数顽强的人还保留了一丝意识。

简默的情况也并没有好到哪去,他面朝上方,意识渐渐模糊,不同的是,渐渐模糊的双眼看到有数道黑影似乎在切割位于冬眠者大厅正上方的强化玻璃……

见鬼的最好时代,又要睡了……只是这一次似乎能做一次梦。简默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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