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就这样一点一滴地过去了,冬天已化为灰烬,春天又悄悄来临,万物苏醒在该苏醒的季节。现在的倪茗菡,已完完全全地成了一个成熟的窈窕淑女,她的美丽芬芳,全部凝聚在她那诱男生们着魔的身材和面容上。她的眉宇间,散发着成熟后女性特有的气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光洁明亮,那是她生命的存在,气质的体现。在那光芒的背后,充满着追求和向往,所以她没有任何理由放弃自己,放弃追求、爱情和学业。因此,尽管外面香气宜人,她仍然努力地学习着。她现在和袁靓男已是形影不离的一对了,有时丁永春来信,倪茗菡也不瞒袁靓男的眼睛。
这天晚上,倪茗菡从图书馆回来,一进门,朱惠妹就笑着说:
“这个书呆子总算回来了。”倪茗菡说:“怎么了?神秘兮兮的。”
朱惠妹说:“明天有红火看呢。”倪茗菡边放书边问:“什么红火?”
朱惠妹一听哈哈地大笑了起来:“说你是书呆子,你还真是个书呆子,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知道。”陈彩莲几个也哈哈地笑着。倪茗菡有些诧异地说:“看你们神神秘秘的,究竟是什么事嘛,不说我就洗脸去了。”
陈彩莲看倪茗菡拿着盆子真要去洗脸,就笑着说:“明天全校不上课,要大游行。”倪茗菡惊异地说:“大游行,干吗要大游行?”朱惠妹说:“真不知道你成天在干吗,嚷了这么多天,校园都嚷红了,你竟一点都不知道。算了,反正一下也说不清楚,明天你参加游行就行了。”倪茗菡迟疑地提上盆子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学校喇叭就响了起来,隔一会儿,学生会主席就通知各班在操场整队集合准备游行。倪茗菡怕耽误时间,不想去,陈彩莲和朱惠妹硬拉上去了。
操场里这时已人山人海,各系学生会干部点着各班的人数。
陈彩莲和倪茗菡、朱惠妹三人刚到操场,队伍就出发了。几千人的队伍拉开就是几里长,各班班长手里拿着校学生会印发的口号带领大家喊着,倪茗菡班里却是白晓娟,她带领大家喊道:“打倒官僚,惩治腐败……”
倪茗菡走在队伍里,却被路边一个人力车上的女孩吸引住了。只见那女孩声泪俱下,她给路边围观的市民边发着传单边做着演讲。按照游行路线,他们游行的终点是首府广场,从学校到首府广场足有三四十里地。一路上,那女孩一声不停地演讲着,旁边有两个人专门给递水润喉。倪茗菡惊叹这女孩的口才,不禁问道:“这是哪个系的,这么厉害。”陈彩莲说:“不知道,反正在校园里就演讲了好几天呢。”
倪茗菡悔恨自己早不知道,她不住地回着头,听那女孩的那些言辞,铿锵有力,抑扬顿挫,感情真挚,感人肺腑,不要说那些市民了,就连她都听着感动。大约中午时分,游行队伍到了广场。
广场四周已围了许多市民,他们有的给游行组委会捐款或捐赠物品,有的围观张望着,有的竟痛哭流涕。那女孩依旧站人力车上,绕广场演讲着。
如今虽是四月,城市的上空却已烈日炎炎。陈彩莲和朱惠妹拉着倪茗菡说要找个遮荫处凉快一会儿,倪茗菡不去,只看着那女孩发呆。不一会儿,袁靓男又跑了过来,她和陈彩莲、朱惠妹微点下头,就指着那女孩说:“这女孩太厉害了,这么好的口才,咱们成天的玩诗弄章,也没她那么有学识,看来终究是自己书看得少了,也缺乏这样的锻炼。”倪茗菡说:“我也想着,这女孩好像也不累,这么热的天,喊了整整一个上午,还这么精神。”几个人你来我往地讨论着。不多时,学校派车给学生送来了饭菜,倪茗菡一伙也都去领来吃了。吃过饭后,各班自由组织回校,其实也就是游行结束了。袁靓男问倪茗菡:“前面有个公园,公园的一个屋子里有幅壁画,画的是西夏王朝建立的过程,你想不想看?”
倪茗菡本对文学、历史都感兴趣,她一听就高兴地说:“在哪儿,我怎么从没听说过,有这么好的东西不去看还等什么,要走就快走。”她又问陈彩莲和朱惠妹去不去,她们说太累,想早点回去,倪茗菡便和袁靓男两人去了。
她们步行了好一会儿,才来到公园。那公园为长形,虽然不大,却整齐有序,迎门是各色人工培育的盆花,那些花摆放的有条不紊。在这些人工培育的花草后面,有座人工堆砌的假山,山的后面一座小屋。小屋向右是块小花园,花园向右伸展数米,至前方有一小亭,穿亭而过,是一条琉璃瓦铺设的廊檐通道。游廊曲折,左有墙壁,壁上镶有贺兰石碑,上有碑文。
倪茗菡随袁靓男沿游廊向前,拐到一处,又是一排砖木结构的房子,房顶上全部为一色的琉璃瓦。袁靓男带倪茗菡沿廊下通道走进一大厅,那房的三面墙上,果然有一大幅壁画。袁靓男拉倪茗菡先到右边,右面那面墙上从前向后画的是乱麻麻的一群人马。袁靓男逐步向里,一一给倪茗菡讲述着,直到左边墙的最后一幅。
从大厅出来,继续向前,有一个狭长的小水池,小水池的左面是一小片园林,右有一合院,自合院小门穿过,有小石板桥横于水池之上,桥后又一草搭凉亭,亭后又一排琉璃瓦砖房,房前一小园林,园林里有初探俏头的花草,四周是嫩叶刚新的树木,显然一派春的气色。
倪茗菡和袁靓男游过一遍之后,已是下午四五点了,两人都无心再转别处,就坐车回学校去了。学校里大多数学生还处在游行场面的激动之中,倪茗菡和袁靓男吃过晚饭就去了图书馆。图书馆里的人虽然零零散散的,但很安静,正是一个学习的好去处。
倪茗菡和袁靓男借了一大堆书,在这里,她们汲取了很多的养分。倪茗菡主攻的是自己的一门专业,她的论文在校报上频频发表,并受到了学校的关注。袁靓男主攻的是先秦文学和唐宋诗词,她对文学的独特见解也常见于校报或其他刊物上,渐渐地,她也受到了文学界的青睐。
倪茗菡和袁靓男就这样走到了一块儿,因相同的爱好和兴趣,使她们的感情越加亲密,友谊更加深厚。想想离她们考研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两人越发努力了。这天午饭过后,倪茗菡来到图书馆说想出去转转,袁靓男也说看了一上午的书,头昏昏沉沉的,于是两人就游游浪浪地来到了湖边。
因这会天还热,所以湖边的人不太多。倪茗菡和袁靓男信步在湖边的林荫小道上,她们先说了一会儿同学之间的事,袁靓男又问:“茗菡,你今天怎么了?”倪茗菡说:“没怎么。”袁靓男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倪茗菡说:“不对吧,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又想你的丁永春了?”
倪茗菡不好意思地扭了扭头说:“什么啊,别乱猜了,没有想。”袁靓男笑着说:“再别骗我,我都看出来了。”倪茗菡看也瞒不住,就微微地一笑说:“我中午吃饭时收到他的信了,也不知怎么搞的,我突然这么想他。”
倪茗菡的脸越红了,她搂住袁靓男的脖子笑着说:“你个没心肝的,真坏。”袁靓男笑弯了腰,她喘着气说:“快放开,我可不是你的丁永春。”倪茗菡也弯腰笑着说:“你再说坏话我就不松手了。”袁靓男说:“你不松手我偏要说,有本事你把我当丁永春亲一口。”
倪茗菡二话没说,真的就从袁靓男的面颊上亲了一口。袁靓男说:“你这疯子,还真把我当成你的郎了,不行,我也得亲你一口。”说着她翻身要搂倪茗菡,倪茗菡却压住不让翻。两人缠在一块,咯咯地笑个不停。突然,倪茗菡刹住笑,慢慢松开了袁靓男。
袁靓男直起腰刚要去搂倪茗菡,脸一转,却见韩江和一个女孩并排走在湖边。袁靓男也就收住了笑。
韩江听树林里有笑声,不由转脸瞥了一眼,见是倪茗菡和袁靓男,便不屑地将旁边那女孩的手挽了挽就走了。
倪茗菡对袁靓男挤眉弄眼地笑了笑说:“韩江挺厉害的,你不吃醋吗?”袁靓男撇嘴说:“唏,那也算本事,我看连臭豆腐都不如,也太不值价了。”倪茗菡说:“偏让你给说错了,臭豆腐刚好这几天涨价了。”袁靓男说:“管他呢,怎么好久没见过雅佟了?”倪茗菡说:“不知道,可能她也在忙吧。”
袁靓男静静地看着身旁的一棵小树,好一会儿,她又笑着说:“茗菡,你太特别了,我觉得你很幸福,真的。你选择了事业,有追求,又有爱情。从丁永春的来信中我看出,他很好的,有事业心,你就好好地爱他想他吧。我现在只剩了事业,也只想事业,根本不想男女的事,更不想接近哪个男的,即便是我非常爱他。”倪茗菡说:“说什么呢,有时我想,我虚幻的这些实际是非常错误的,不过一场空梦而已。但这确实成了我的精神支柱,我定会努力,争取实现我的愿望。”
袁靓男见倪茗菡又忧忧郁郁的,忙问:“茗菡,又怎么了?”倪茗菡说:“没怎么,家里不见来信,我有点想家了。”袁靓男说:“怎么有好长时间没见过茗源了?”倪茗菡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学校这些天总是乱哄哄的,听说那天游行后,有好多人都去了北京,我害怕他跟着那些男生也去北京,找了几回,也没见上,只听人说在学校。”袁靓男说:“你就别太担心了,有你在这,他也不会那么随意的。”倪茗菡说:“我想也是,不过心里总还是担心。算了,我哪天再到他们宿舍找找去。靓男,咱们还是进去再看会书吧。”
袁靓男点着头,两人又沿小路去了图书馆。刚到图书馆门口,从图书馆走出一个人来,倪茗菡和袁靓男一看,不觉都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