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小图一步一步往台阶上移动,一颗心慢慢地越跳越快,他不知道即将到来的结果是什么,尽管他心里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恶人,下地狱的可能性很小,但他也不记得曾经做过哪些惊天动地的好事,能让他有资格上天堂去?
终于轮到他站在石案之前,面对那个冷若冰霜面无表情头戴长翅帽的那个判官了,奇怪的是这时他反而不怎么害怕了,脚不抖手不颤,呼吸也变得很平稳!也许是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所有的恐惧和害怕都消磨干净,剩下的反而是淡定和平静。
判官一张死人脸像是才从冰窟里捞出来似的,一双眼睛射出的寒光更是直插人心、骨髓,任随你是大咖大神之辈或者鸡鸣狗盗之徒,一看这眼神就不由自主地收敛了装大爷装孙子的各种表演,没用啊!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什么手段能够骗得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问啥回答啥,说不定人家看态度不错,给一点点优待宽待亦为可知!
赏善使和罚恶令一左一右站在甄小图两旁,两人金色的脸上都露出一丝轻松,等待甄小图经过判官的裁决之后,此人何去何从与他们无关,他们的这一单任务结束,也算了一桩事情!
判官冷冷地看了甄小图一眼,左手从侧面厚厚的一摞册子里抽了一本出来,‘啪’的一声扔在石案上,翻开几页匆匆扫了几眼,右手执笔一边念叨一边准备在册子上勾画:“郑屠,年三十有八,屠宰猪羊坏却性命难以计数,强纳名女金翠莲为妾玩腻之后赶出门去,流落街头卖艺偿还当初的虚钱实契的典身钱三千贯!如此可恶之徒,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甄小图一怔,听着判官的语气,这是必下地狱不可了,心中大吓连忙辩解道:“喂喂,你们搞错了,我可不是什么郑屠郑大官人,我叫甄小图!你们抓错人啦!”
判官一双冷目如电,直视赏善使、罚恶令,冷然问道:“张三李四,你们可有捉错人?”
甄小图一惊,原来你们的名字叫张三李四,这倒也奇了怪了,双胞胎兄弟居然一个姓张一个姓李,难道他们有两个爹,但是这先后的顺序、时间。。。这。。。这不科学啊?他们谁是张三谁是李四呢?心念电转,之前他们不是叫三哥四弟吗,原来赏善使叫张三,而罚恶令则叫李四!
李四大怒,指着甄小图的鼻子喝道:“他奶奶的这小子胡说八道,他不是郑屠那个王八蛋我情愿变成给他屠杀的那些肥猪肥羊!”
张三轻叱道:“四弟怎么能这样对轮回王如此说话?还不快向轮回王道歉?”然后转头向轮回王说道:“请轮回王明察,这人前世名叫郑屠,轮回转世之后,才叫甄小图!”
甄小图一头雾水,什么叫前世郑屠今生甄小图?难道传说中的因果轮回确有其事?而这个头戴插翅帽一脸借他谷子还他糠不爽模样的判官,又是什么轮回王?
李四好像也发现自己的态度有问题,轮回王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物,尴尬地努了努嘴,勉强说道:“对对,这小子的前世就是郑屠!”然后恶狠狠地盯着甄小图不眨眼。
轮回王哼了一声,说郑屠你屠猪宰羊残杀生灵,欺善凌弱强占民女,两罪并发,判你下刀山地狱、油锅地狱,你可认罪认罚?
甄小图心里‘咚咚’一阵狂跳,我明明叫甄小图,是红曲线县状元镇镇政府的一名零时工,什么时候糊里糊涂变成了郑屠郑大官人?郑屠手持杀猪刀,占据几间卖肉大铺,声名响彻状元桥一带,吃香的喝辣的,不仅有正房妻室,还强占金翠莲为妾,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睡不够的温柔乡!凭什么享福的是他,下地狱受罪的却是我?
刚才听轮回王与张三李四的对话,好像说什么郑屠是我的前世,轮回转世之后才有今日之我——甄小图!如此说来,郑屠即是甄小图,甄小图即是郑屠,只不过是前世今生之差别!
但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挠了挠头皮,脑海里一道灵光闪过,前世的那个郑屠太过实诚,你们说下刀山地狱油锅地狱,就老老实实地答应了,不反驳不争辩好像真的做了万恶不赦的坏事一样!不就杀了几头猪宰了几只羊,骗取了金翠莲的身体逼迫她再还三千贯钱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况且还被莽子鲁智深一拳给打死了,有什么罪孽也该偿还干尽了!
朗朗乾坤浩荡世界,这恳求星上有史以来也不知道生活过了多少的人类,人类为了生存、满足自己的私心,做下了的坏事恶事车载斗量,难道这些人都下地狱去了?那地狱到底有多大,能装得下这么多的人?
甄小图不知道地狱什么样,但听那名字什么刀山、什么油锅的,一定就不是好受的,决定据理力争。他知道郑屠干的那些事,上天堂是不可能的,但是绝对也不想下地狱去玩!他在情急之下忘了一件事,轮回王的身后只有两个去处,不是天堂就是地狱,没有第三个选择!
甄小图毕竟心里发虚不敢看轮回王的眼睛,低头问道:“请问轮回王,你们一日三餐吃什么?”
“什么?”轮回王眉头微皱,右手的笔头在手掌里呼呼转动,他在这个位置上坐镇千百年,喊冤叫屈哭闹撒泼甚至威胁你给大爷等着什么样的话都听过,问他吃什么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忍不住抬头看向甄小图!
甄小图不理他,侧头问身边的两个金盔金甲人:“张三李四,你们吃肉吗?”
李四嚷道:“你奶奶的,老子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与你何干?大爷我一不吃请二不卡要,花自己的银子心安理得,你管得着吗?”
张三笑眯眯回道:“我吃素的,不沾荤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