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刻不容缓,此时,机舱里的人已经临近了崩溃的边缘,劫机犯一边不停地在通话系统里向指挥部疯狂地叫嚣,让他们赶快想办法让飞机降落;一边歇斯底里地弹压着逐渐丧失理智的部分乘客。有两个男性乘客受不了那种强大而绝望的刺激,扑上去欲和劫机犯拼命,结果白白地丢了性命,死亡时恐怖的面目和鲜红的血液惊吓了其他旅客,机舱里因此才稍微安静了下来,但更大的风暴似乎正在凝聚。飞机还在盘旋,油料仅仅够燃烧五六分钟了,那种蜂鸣器的聒噪让守护在驾驶舱里的劫机犯惊恐万分,他们挥舞着枪支,枪管直接戳到飞行员的太阳穴上,号叫着、逼迫着驾驶员向地面发出了最后的通报。
经过紧急磋商,地面指挥部下达了命令,让他们作好随时紧急迫降的准备,一经接到通知,便即强行降落。飞行员冷静应对,他一边安慰着随时可能失去理智的劫机犯,一边调整好机头的方向,在可控的范围内继续低空盘旋。时间飞快地流逝,随着指针一圈圈地转动,希望便越来越渺茫,死神的脚步声威胁着机舱里所有的旅客。飞行员的汗水混合着枪管造成的创伤而流出的血液,一直淌到了他的脖子里,这种奇怪的混合液体像个爬虫一样从他的脖子里开始分成几路往下钻,他目光游离在仪表盘和跑道之间,脑子里盘算着在最后的一分钟时实施强行迫降的可能性。此时,油料的剩余量离他盘算的时间差只有九十秒了。他的心脏开始猛跳不止,太阳穴上伤口的血液因此汩汩不断,逐渐染红了他雪白的衣领,还有那一面的肩和背。
大成和李泽林隐身驾驭着光晕,毫不费力地直接飞上了低空盘旋着的客机的起落架。
地面上的指挥塔里,指挥小组的成员们屏气噤声地用望远镜密切关注着他们的行动,虽然时值寒冬,可他们依然汗流浃背;虽然指挥小组的成员们并没亲身经历飞行员所受到的煎熬,甚至他们也没有亲身爬到起落架上去冒险操作,但他们感同身受,其身心疲惫的程度一点也不比操作者好多少。
大成和李泽林到达起落架上后,选择好合适的位置,立即放开了紧握在一起的手,光晕消失。他俩一手紧抓身边的附着物,用另一只手协力一点一点地启动了控制着第一组起落架的保险栓,第一副起落架在他俩的努力下终于降了下来。
他俩再次握起手,依靠光晕强大的力量马不停蹄地奔向了第二组,打开了那里的保险栓,紧接着奔向了第三组,他俩如法炮制,顺利地打开了这一组的保险后,险情就在此刻发生了,根本容不得大成对此作出反应,起落架在落下的那一刻,上面的一个附件砸到了李泽林固定身体的那条手臂,护疼之下他哎呀一声放开了手,身体在气流的强大作用下,瞬间向着反方向飞了出去。
几部高倍数望远镜里,清晰地显示出了他们在起落架上的一举一动。他俩按照机械师的要求,共同精准地打开了A、B、C三组起落架的保险装置。然后他们眼看着其中的一个救援者失手飞了出去,一个个不禁失声喊了出来。但同时他们也欣喜地看到,客机的三组起落架稳如磐石地垂了下来。
客机驾驶舱里,就在刻不容缓的那一刻,飞行员惊喜地看到了起落架正常放下的指示灯亮了,他扫了一眼时间,比他设定的迫降时间刚好提前了十秒。这时,他接到了来自地面总指挥向他发出的正常降落的指令。
而就在大成和李泽林拔下最后那副起落架的保险栓的那一刻,机舱里的旅客并不知道他们能够安全着陆,被压抑许久的风暴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子弹、流血已经根本不能够抑制住旅客包括劫机犯在内的疯狂和冲动,靠近劫机犯的乘客被其中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号叫煽动起来了,他们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机舱内顿时失去了控制,一时间腥风血雨,又有几名乘客在搏斗中倒在了血泊里,但没有阻止住其他乘客潮水般前仆后继地冲锋,慌张的劫机犯很快打光了手枪内的子弹,他们其中的两个被乘客们缴了械,身体很快被疯狂的人们撕成了烂泥,缴获的枪支被交到了两名便装武警手中,他们在混乱的人群里找到了弹夹;另外的两个劫机犯退到了隔离门后补充了枪弹开始与舱内对射,一时间枪弹横飞,机舱中暂时处于胶着状态。
就在这时,扩音器里传来了救世主那温暖而亲切的声音,一则飞机正在安全着陆的消息让交战的双方立刻停火了。而就在停火的那一刻,又有一名劫机犯被便装武警精准的枪弹击毙了。两名武警乘机占领了隔离门两侧,他们示意其他乘客趴在座位后隐蔽起来。
机舱外,李泽林飞出去了,大成来不及多想,他立即松开了自己的手,也朝着李泽林落下的方向飞了过去。望远镜里当然看到了那一幕,他们再次集体发出了惊呼。
大成秉持着一股意念,以最大的速度和全副精力向他的同伴飞过去,他俩相距大约有二三十米,距离并没有因为他的盼望而缩短,相反,李泽林离地面仅有不到300米的高度了,情急之下,大成向李泽林大声呼喊:
“你让身体保持水平状态,像陀螺一样旋转起来,下降的速度就会慢下来。”
本着求生的欲望,李泽林克服了恐惧心理,他费尽心机地调整好了姿态,并且按照大成地说法让身体旋转了起来。果然,下降慢了。在离地面还有八九十米的高度时,大成赶了上去,一把抓住了泽林的右手,一刹那间,光晕出现,在其浮力的作用下,他俩终于停止了垂直下降,悬停在那里。少顷,李泽林缓了一口气过来,他向着同伴报以感激的一笑,惭愧地说道:
“常听人说事急心乱,就连我竟然也没有跳出这个怪圈。”
“好了,有了这次经历,便是一个很好的收获。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现在,我们还得赶回去对付那几名劫机犯呢!”
李泽林闻言恶狠狠地说道:“这些个歹徒,既然犯在我们手里,就得好好让他们吃些苦头。”大成知道,他是为刚才那出意外而心中气恨难消。
两人打起精神,依然驾驭着无形光晕,片刻之间便来到了刚刚停稳的客机跟前,他俩保持隐形状态,围绕着客机飞了一圈,意图寻机进入,可是客机并没有打开舱门。他们知道,飞行员受劫机犯挟持,舱门绝不会轻易地打开。不得已,他俩只能飞回了临时指挥部里,向那里了解客机里的详细情况。
就如先前一样,两人凭空出现在了一干领导的面前,惊讶的他们顿时露出了狂喜的笑脸。他们心里明明白白,大成和李泽林的无恙归来,就意味着事态又有了好的转机。
一阵亲切热烈的问候过去,正式进入了最后的营救这个主题。两人询问了劫机犯的要求,了解了机舱内的情况。指挥部说劫机犯正在困兽犹斗,有三名已被暴怒的乘客打死,现有两名据守在驾驶舱,控制了飞行员。针对这个问题,他俩提出,防爆大队尽量不要露面,不要给劫机犯在心理上造成太大的压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假意答应他们的要求,给他们提供直升机和必备的一切。他俩保证,只要劫机犯敢于暴露在舱外,那他们只能是有来无回。指挥部的成员们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已经清楚地了解了他俩强大的战斗实力,他们对此深信不疑。
一切按照计划,加满油的直升机准确停在了客机的右前方,相距不足二十米。
客机飞行员打开了驾驶舱门,降下了扶梯,两名劫机犯持枪一人挟持着一个,非常警惕地慢慢从踏板上挪了下来,他们惊恐万分,每人手中控制着一个飞行员作为一个挡箭牌,劫机犯背靠背紧紧挨在一起,手中的枪顶着飞行员的太阳穴,亦步亦趋向直升机挨了过去。
即便两个劫机犯如何高度戒备,他们也无法想象会遭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攻击,就在劫机犯的身体移到了两架飞机中间的时候,两只强有力的手忽然凭空伸出,一把抓住了他们持枪的手腕,一瞬间,他们的腕骨几乎被捏成了粉末,随后他们的身体像风筝那样被远远地抛了出去,当即伏地不起了。埋伏在四周的警车呼啸着赶了过去将还处在昏迷中的歹徒铐了起来。
此时,精神过度紧张的飞行员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面色惨白地腿一软坐在了地上,但他们很快被赶来的救护车里的救护员搀了起来送走了。
机舱门打开了,乘客一个个丧魂失魄地的被武警搀了下来,未受伤的被集中到两辆大巴车上送走了。而受伤的另上了几辆救护车,罹难者的遗体被救护人员抬了下来,送往医院例行抢救。
指挥部的几位领导此时被赶来的记者包围了,记者纷纷要求采访,可是,领导们看着同胞用鲜血扞卫的尊严却因此受到的无辜伤害,一个个心情沉重,哪里还有平时的风趣和妙语连珠。场中倒是有人提起了两位不顾自身安危勇敢出手的真英雄,可是那里还有他们的身影啊!
十一
大成和李泽林摔出两名劫机犯后,知道他们此行的使命基本结束,因此,他们在众人的一片慌乱中悄然离去了。他们回到了原地,那里还有教授和老章他们在等待着他俩。
见面后,教授迫不及待地上下打量了一遍李泽林,见他无碍,又捎带着也关切地问候了大成。而大张则笑嘻嘻只顾着询问那场可以想象出来的、精彩万分的超级大营救,老章却义愤填膺地谴责着那伙歹徒。
此时,夕阳早已没入西山,漫天的晚霞预示着明日将是一个美好的晴天。车行途中,大成通过手机给米雪发送了一条短信,要她订上一桌晚宴,自己一行很快就要回去了。
吃饭时间,米雪打开了雅间里的平板电视,本地新闻恰巧播放了那段劫机未遂事件,画面里,记者用独白先行作了介绍,之后才放出了机舱里血淋淋的情景,还有惨死在歹徒枪下的旅客。看着惨不忍睹的场面,大家停止了用餐,一个个忍不住流下了同情的泪水。幸好,记者接着报道了五名劫机犯无一漏网,除三名被愤怒的旅客就地消灭外,余下的两名被两个不愿透露身份的当代超人俘获,此时正在接受审问。最后,记者特意重点披露了此次客机能够安然着陆的关键所在,那位记者脸上带着万分敬仰和向往的神情表白,希望有缘见识两位神秘的超人一面,以满足广大群众的热切期望。显然,记者没有从临时指挥部里获得关键信息。
李泽林知道,他们果然严守了承诺。
不言而喻,这场饭局变成了讲解课堂,米雪逼迫两位超级英雄详细地介绍一遍他们的此番历险,当听到李泽林从起落架坠落的那一瞬间,她忍不住惊叫了出来;可是,仅仅过了几秒后,当听到大成终于追上了李泽林成功地实施了救援后,她又破涕为笑了。总之,大家的心紧跟着他俩描述的节奏或快或慢地跳动,脸上的表情也在不停地变换,一直到他俩结束讲解,才恢复了正常。
这晚,米雪用激情回报了他的恋人。在她的内心里,李泽林成了真英雄,成了舍己救人的楷模,成了众人心中敬仰的巨人,大家都在仰望他,她觉得理应如此。她暗忖,这是她头一次主动迎合了他。自己的经历告诉她,一切总得有个过程,现在,这个过程终于颠倒过来了。李泽林受到她的鼓励,越发地施展出超人的神勇,因而,那个场面便有点儿惊天动地。
隔壁的大成和欧阳飞燕,此时却没有那种心情,他俩还沉浸在电视报道的血腥场面里,替受难者惋惜。反过来,又反思自己不够敏感,没有在第一时间赶上去,没有及早作出行之有效的营救行动。他将这些想法一股脑儿地讲了出来,以排解心中的郁闷。
过了一会儿,飞燕听到了那边的动静,嘴里笑骂道:“这两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也不知道轻点儿,跟两个叫春的猫儿似的,正闹得不可开交呢!”
第二天,她见旁边无人,认真地盯着米雪瞧了半天,只看得米雪红晕满面的低下头去,然后取笑道:“丫头,光顾着一时的乐子了,还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来,真是没羞!”她看米雪无声应对,又爱怜地说道:“注意些,小心怀孕。”
米雪这才娇憨地一把抱住飞燕的右臂撒娇地辩解着:“对于英雄,就应该给予奖励的嘛!”又笑道,“谢谢姐姐的关心,妹妹明白。”
李泽林和大成用完早点后,驱车过去找教授看那份检验报告,当确定两处的水质完全一样时,他们得出了结论,那里,就是他们开发的中心点。他俩马不停蹄地按照昨天的商定,打出了一份措辞诚恳、声情并茂的开发意向书,教授在那时通过电话和主管部门已经取得了联系。而在更早的时间里,他通过和自己过从甚密的省府要员进行沟通,并请求好友帮助关照此事。
这样,他们赶到主管部门,亮明了身份和来意,除了那位要员的关照外,教授的影响力也不可小觑。因此,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拿到了批文,很顺利就办妥了相关手续。
出来后,大成笑叹了一声:“可见,教授自身的因素和良好的人际关系果然非比寻常啊!”他确实真切地感受到了,每一处他们都受到了周到细致的服务和礼貌的接待。
“也是你们的运气好,今天有关领导都在。至于我嘛,也只是跑跑腿而已,算不得什么。”教授很谦虚地笑道。
大成看出,教授居功却不自傲的优良品格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从而使他的人品更加完美。
“现在办点事,关系确实非常重要。老爸,真有您的!”他的儿子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嘿嘿,马屁少拍,赶快回去计划你们后面的方略。院里还有事,你先送我过去。”那时已临近下午5点钟了,李泽林了解教授的一贯作风,他什么也没问,方向盘打了个调转,径直驶往学院不提。
米雪这天9点半准时坐到了电脑前,她在没事的时候,第一要务,还是关注着当日的股市行情。飞燕和肖娜在一旁闲谈。
这天是本周的第三个交易日,上证指数受隔夜美股涨升的推动,略微地高开了八九个点,在其后半个小时的交易中,一度冲上了4900点的整数关,随后在抛盘的打压下,开始震荡回落。承接盘的严重不足,导致了股指进一步地下探,各个板块皆绿,无有逞强,包括大力股份在内的前期顶风作浪的强势股也毫不例外,其弱势特征十分明显。
果然,大力股份开始了它的补跌历程,这个一贯骄傲的家伙,终于低下了它高昂的头颅,乖乖地屈从了棕熊的淫威。继昨日跌停之后,它今日开在了20.9元的位置,随着指数的涨升,它也随波逐流地往上溜达了一阵,一度到达21.44元的位置,差三分钱没有弥补完当日向下的跳空缺口,便随着指数再次走弱了。
上午11点时,上证指数在全盘尽墨的情况下,在棕熊强力的打击之下,终于跌穿了4800点这个整数关。大力股份一改往日的英雄气概,它改换了面孔,摆出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追随着棕熊的脚步,再次实现了一个跌停板。
“呵呵!姐姐,快看,这个坏东西又跌停了。”米雪突然出言,打断了欧阳飞燕和肖娜的谈话。她俩一起将目光转向了电脑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