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林很机警地回复道:“那好吧!只有改日感谢成哥了,”掉转头对着米雪道:“小姐里面请。”米雪忍着没笑出来:“先生请。”
天香园是一家地道南方风味的餐厅,经营者也是个南方人。他们二人到达门口时,受到了守候在那里的服务员小姐的热情接待:
“您好,小姐,请问就您两位吗?”
“是的。”
“请问您需要包间还是雅座?”
“有没有比较雅致的包间?”李泽林抢先问道。
米雪转头瞪了他一眼:“就要个雅座好了。”
“那好,小姐这边请。”
服务员将他们引到了一个犹如处于山泉林间的雅座前:“请问小姐这里可以吗?”
“很好,谢谢!”
“不客气,请问需要喝茶吗?”在他们入座后服务员问道。
“来两杯特级西湖龙井。”
“好的,那先生点菜还是小姐点菜?”
李泽林这回学精了,闻言赶紧笑道:“还是请这位美丽的小姐代劳吧!”表情促狭中带着讨好的意味。
米雪没客气,拿起菜单,点了竹笋爆炒牛肉丝,青豆虾仁糯玉米,香菇烧油菜,又要了一道该店新推出的宫廷名菜“鸳鸯五珍烩”,临了点了一小盆西湖牛肉羹。
“请问小姐,还有什么需要吗?”
“没了,谢谢!”
“好的,我们会尽快上齐菜的,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话,请按那个绿色按钮。”
服务员说完后指了指桌角那个装置。这时茶水被另一个服务员送至桌前,负责接待的这位将茶水一一放至二人面前,甜甜地一笑道:
“小姐、先生请用茶。”
李泽林端起茶水,轻轻地摇了摇,透过杯壁又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抿了一口,闭目品了品,方才赞道:“果然是明前龙井,难得这里也能喝到这样的极品,莫非这里的老板也是杭州人?若非如此,绝不会有此好茶。”
米雪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没言语。
李泽林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餐厅的布局,不由得暗暗地点了点头,只见餐厅南半部分是一个6米多高的空间,宽度大约也有6米,落地窗有5米那么高,上面拉着薄薄的白色纱帘。但见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分外明媚地洒落在厅内,流水淙淙环绕,假山游鱼小桥,大盆的绿萝和绿宝石布置在落地窗前,阳光穿透其间,使得光影和水影交织在一起,呈粉色、白色、红色、黄色、黑色还有各种杂色斑纹的热带鱼嬉戏穿梭其间,分不清哪是水影,哪是光影。每一张桌子之间,都有独立的花架,摆放着一盆盆盛开的君子兰和米兰,偶尔还夹杂着一盆两盆的栀子花或仙客来,巧妙地将雅座分割成一个个独立的小空间。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浓浓的情谊让人留恋。大厅东部有一棵巨大的水杉树,从地面直达二楼的楼顶,树身上装扮着几个大字:“临渊羡鱼,宾至如归。”其情其景无不透出浓厚的江南水乡的韵味。
“布局犹如人间天堂,可见老板品位不低,煞费了不少苦心呀!”李泽林看完后是赞叹不已。
此时,五位窈窕秀丽身着旗袍的服务员小姐排着队将菜肴送至桌前,由领队把菜一道道地摆放在桌上,一边报着菜名,一边笑意盈盈地说道:
“小姐、先生请慢用。”
李泽林非常绅士地把手一伸:“请小姐先用,”然后征询似的又问了一句,“要不要来一杯酒?”
米雪觉得有杯酒可能情趣会更好一些:“那就喝一杯吧,不过仅限一杯。”
李泽林得到了首肯后,按了铃叫来了服务员,吩咐道:“两杯XO。”这次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没询问米雪。
“好的。”服务员很快将酒端了上来。
“为了我们久别重逢,为了我能迷途知返,为了我深深的歉意,为了改正我这猪狗不如的家伙曾经带给你的伤害,更为了我们美好的未来,请满饮此杯。”
说完他起身单腿跪地绅士般地跪在了米雪的面前。米雪没想到他会单刀直入,直奔主题,而且来得这么强烈,这么震撼,这么富有刺激。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傻傻地坐在那里,怔怔地看着李泽林,只觉得喉头发痒,眼睛发酸,积攒了近两年的委屈的泪水止不住地涌了出来,檀口一张就想哭出来,却猛然意识到处在大庭广众之中,不免太过狼狈,她稍微控制了一下情绪,哽咽着娇嗔了一句:
“出什么洋相,快起来吧!”
“你不喝了这杯酒,我绝不起来。”说完抬起头定定地看着米雪,目光里尽是祈盼与忏悔的神色。
这时候,已经有服务员和其他的客人关注他俩有些“怪异”的举动了。米雪想了想还是接过酒杯:
“好,我喝。”她就着苦涩的泪水喝干了那杯酒,然后伸手拉了一下李泽林:
“起来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失去了才觉得珍贵,难得你能浪子回头,我且暂不记恨于你就是了,至于将来,还得看我们的缘分了。”
李泽林目睹了米雪喝了那杯自己请罪的XO后,心里一块石头刚刚落到肚子里,可闻言又觉得事情远没那么简单,自忖还得好好下一番工夫。当初犯下的过失不是三言两语加一个跪请就能够得到原谅的,自己还得加把劲,努把力。此行的目的是抱得美人归,绝不能轻言放弃,要想重新获得米雪的芳心,死缠滥打是不够的,必要时就采取非常手段。
有必要提醒朋友们一句,这里讲的非常手段不是那种非道义的不择手段的手段,请接着往下看。
二人陷入了沉默,各自只顾埋头就餐,为了缓解略显沉闷的气氛,李泽林夸张地一会儿赞叹菜香色美,一会儿赞叹汤鲜味浓,一会儿帮米雪夹些菜,一会儿给米雪盛碗汤,看米雪依然爱搭不理的样子,就挖空心思又赞美起米雪为他选择了这么有品位的餐厅来招待他,还自作聪明地说:
“雪儿心里还是有我的,否则也不会点了这么多我爱吃的菜,爱喝的汤,既然心里有我,又干吗不理我,既然这么了解我,就应该拥有我,我就是你的影子,你就是我的太阳。”
米雪心中的无名之火腾地一下就燃烧起来了,哧地冷笑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抬手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嘴里狠狠骂道:
“别自以为是了,你简直就是个自恋狂,快收起你那些伎俩吧!不知道你用那些甜言蜜语哄骗了多少姑娘,又先后用什么方法把人家都甩了;就你那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谈何爱情;一个做事不负责任的男人,一个心胸狭隘的男人,又怎么配有爱情;吃完饭赶快滚回你的老家去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米雪越骂越激动,越骂越伤心,她一股脑儿地将淤积在胸腔里的愤怒统统发泄了出来,骂着骂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洒落下来了。
变起突兀,如果说刚才李泽林是处于冰雪消融的暖春时节的话,那么此时的他就又跌入了严寒的冰窖里。虽然如此,可他还是一个一个地解开了衣扣,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鬓角、鼻尖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先前那颗满怀希望的滚烫的心脏犹如被浇了一杯冰水,瞬间心率收缩,供血加快,浑身却又燥热难当起来。
他被骂得是又羞恼又惭愧,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自从那次以后,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拷问着自己的内心,做事为什么那么不地道!怎么那么爱面子呀!自己酿就的苦果,就该自己吞咽。一年以来,自己一直处于悔恨与思念之中,矛盾与内疚的心情交织在一起,折磨得自己食不知味,夜不能寐。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终于演化成一种动力,驱使自己猛下决心,最后通过校友的多方打听,终于知悉了伊人的消息,这才奔波千里来相会,实指望求得米雪的谅解,重新点燃那段难以忘怀的感情。现在看起来,想法过于天真了。
此时,米雪的内心也在激烈地交战着,淤积了近600天的闷气总算是出去了一些,此时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只看这个家伙能容忍得了多少。自思自己做得并不过分,假如他能忍受这种折辱,态度依然就如来时那么坚决,自己也可雍容大度一些,毕竟,不接受他的道歉,最终受伤害的还是自己,为己为人,为了双方的幸福,理应共同努力,缔造一段美好的姻缘,才是双方的共同心愿。想到这,她抬眼看了看对方,他那白皙的脸上的五个指印还清晰可见,眉头蹙在一起,双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面孔写满了迷惑与不解,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愤怒,她有些于心不忍了,想了想伸手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口中试探似的说道:
“我今天情绪过于激动了,要是你受不了的话就请回去吧!”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聪敏的李泽林马上就看到了一线曙光。
“只一个吗?”米雪有些疑惑。
“是的,就一个。”李泽林肯定地说。
“说吧!”米雪淡淡地回道,好像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问题了。
“我们之间还有弥合嫌隙的可能,是吧?”李泽林一双明亮的眸子紧盯着米雪问。
米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她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悔悟和祈求,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眼巴巴地希望获得母亲的原谅和安慰那样。她没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但他却从她的唇角读出了她的想法。她同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怕他产生误解,继而坚决地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又觉不妥,遂开口说道:
“给我一些时间,让我考虑考虑。”
李泽林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咬了咬嘴唇,才下决心般地说道:“好吧,这次我有半月的休假,不介意的话晚上我们在此共进晚餐,好吗?”
“没其他的应酬就行,这两天你打算住哪?”
“凯悦怎么样,就住凯悦宾馆吧!哦,对了,你是在哪一家中行上班?”
“瞧,窗户外看到的那家就是,就在那里,咱们的午餐到此好吗?一会儿还要去接班。”
“好吧。服务员,买单。”
一场久别重逢又初见成效的相会暂时结束了。
十三
周日大成来到了文艺广场晨练。从家门出发一路西行,大成计算过,到达广场需要八分钟时间,期间需要穿过大剧院和艺术中心的通道,就到了图书馆和博物馆之间的小广场上。此刻,那尊象征着民族团结和谐的青铜鼎在晨曦中闪烁着黄亮色的光芒。
大成每次到这里晨练,必定围绕着这个独具风格的广场跑上两圈,其中就囊括了图书馆和博物馆,有时候,也捎带着在艺术中心外围跑一跑。
度过了一个惬意的周末后,在期待中迎来了周一。大成这一天到得稍晚了一些。战友们已经来了,他们将开盘前的工作,包括打开五部电脑、茶水什么的都提前做好了。大成进来后笑哈哈地跟大家打了声招呼,便稳稳地坐在自己的电脑前,直接进入了在线交易系统,然后切换到实时行情上,等待着开盘。
此时,大力的集合开盘价出现在买一的位置上的挂单有上千手,9点26分,大力股价开在了26.85元的位置上,这个价格比上周五的收盘价只高开了1.8个百分点。大成暗自思量:不对呀,周五的涨停板刚好突破了上次的高点,量能比前期也是明显放大的,封单上的买盘有两万手之巨,从形态上看,是一个很典型的放量突破形态。可今天却并没有大幅高开,莫非主力今天就要回试突破的有效性,不可能这么快吧?主力这是在玩什么花样呢?想到儿,他抬头想征询一下大家的看法,却发现米雪已经准备发言了,他微笑了一下,把这个机会留给了她:
“我觉得有些奇怪,按常理应该大幅高开的股价,现在却只高开了这么一点,不会这么快就回试前期的高点吧?”
“我也觉得难以理解,周五收盘那么完美,一阳吞两阴,价量关系配合也很好,今天理应高开个三个点以上才对,主力一定有阴谋。”牛大姐接茬儿说道。
“要不,我们先出掉一部分?”老章靠在椅背上,他一摸光滑的后脑勺,看着大成问道。
“是的,赶快卖出吧,留一点就行了,不可太贪心。”大成急切地说,他的毫不犹豫来自于他那天生敏锐的嗅觉。
这时已经开始交易了,果然,大力股价仅仅往上冲了2毛,就开始掉头往下走了,股价在26.9元到27元间来回拉了几次锯,成交量同步大幅放出。众人按照自己的见地不失时机地纷纷挂出了卖单。大成直接挂在了开盘价上卖出了一万二千股,成交价是26.9元。米雪在同样的价位上也卖出了10000股。大张的10000股成交价是26.95元,老章、牛大姐分别卖出了6000股,成交价是26.97元。一阵忙而不乱的键盘敲击声过后,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看着账户上增加了的可观的资金量,一时间气氛开始热烈了。大家盘点了一下战况,这近一个月的炒作,各自账户的浮盈从3万到8万不等,每人现在只留了两三千股,却握着大把的资金,心里没有先前那样的紧张与不安了。
“等吧!耐心地等吧!”老章如释重负般地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感叹。
“这个月的收益呀,我是很满意了!”牛大姐带着满足而惬意的神情说,“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股票不清仓,只能算是浮盈,这玩意儿要是再跌下来,收入可就要缩水了呀!”她意犹未尽地补充道。
“那就趁现在还红盘,赶快都卖出去得了。”老章在一旁煽风点火,其实他早就想清仓了。
“万一要是再涨上去了,岂不是又能多一些收获了。”大张并不赞同他俩的主意。
大成和米雪对看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说道:
“这一阵子就放出了这么大的成交量,股价却涨不动,还时不时地带量往下杀一下,是到了该清仓的时候了。”
“那我就先出手了,哈哈!”老章早就盼望这句话了,他迫不及待地先行挂出了卖单。随后大家也将剩余的股票清了仓。
受到逆势赢利的驱动,这天大家的情绪非常高,在闲聊的过程当中,大力的股价渐渐地开始下跌了,首先破了开盘价,随后杀到了上次的高点,遇到了一定的支撑,股价又上升到27元附近开始震荡,成交量渐渐萎缩了。
“果真是个不安分守己的调皮蛋,呵呵!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小老虎儿!”
米雪看着上蹿下跳的股价,情不自禁地笑骂道。
大成笑了笑没言语,他回想着几种头部的完成情况,首先察看了龙头股的走势,发现和大力如出一辙,他又察看了同板块的其他股票,同样是有涨有跌,成交量都有不同程度的放出。但股价都并没有出现大幅下跌,他估计,或许清仓得早了些?
老章看他好半天没说话,就开口打趣他:“大成,又给我们谋划啥好事呢?”
“谋划谈不上,我在想,可能把股票卖早了。”跟着他说出了判断头部的几个条件:
“一般来说,判断头部需要达到几个要求,一是股价连续两到三个交易日无法再创出新高,或者股价仍在创出新高,而MACD、RSI、KDJ等指标已无法创出新高,加之股价在布林轨道上轨运行多日,这时股价基本就是头部了。此时应坚决减仓或撤离。第二是看热点板块的领涨龙头,一直表现强势的股价如果出现逆势下跌的态势,此时就要高度警惕了,因为领头羊一旦气势衰竭,其他跟涨品种也会冷却下来。第三就是热点板块因为大资金介入程度比较深,通常会有反复确认头部的过程,因此股价会呈现出高位大幅震荡,如果第一次高位出现放量大阴线时没及时撤离,那么就应在股价二次冲击前期高点时及时了结。”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接着又说道:
“根据上述的几个条件判断,大力股份并没有满足做头的可能,首先今天才创出近期的新高,也可能明后天会有更高的高点。其次各项技术指标还没有到达高位,更谈不上钝化之说。我们再说龙头股吧,走势和大力股份基本相同,也没看出即将做头的迹象。因此我判断,如果今天收盘时不是一颗大阴线,明天就必定还有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