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表情愈发冰冷,韩蕾越说越觉得没有底气,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小到像蚊子一样。
“说完了?”冷面王爷幽幽吐出了三个字。
“恩……说完了。”
“你起来回话。”冷面王爷手里又拿起了一个莲花茶杯,一面把玩着一面又开始踱步。
“哦。”韩蕾心想,这个神经病心情突然好了?就这么实话实说,再加点儿诚意,先博取了他的信任再说。
“你说你失去了记忆,那你现在都记得什么?记到什么程度?”
韩蕾这个抓狂啊,都说了失去记忆了,还能记得什么啊!更何况自己根本不是裘玥凝,记得的自然都是韩蕾的事情啊,这分明还是不信自己刚刚说的话。她压下心头的怒火,尽量平静地答道:“我说的失去记忆就是失去全部记忆啊……我醒过来以后就看到你们两个,你们若不喊我名字,我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啊!!!!!!!!!”韩蕾一声尖叫,只见说话间冷面王爷手中的茶杯已疾速向自己的头部飞过来。韩蕾和他之间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这一下子把韩蕾吓得不轻,亏得韩蕾反应够快,连忙抱头俯下了身,虽躲过了茶杯,却一个踉跄,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抬眼一看,正是裘子修扶住了她。
一时间从苏醒过来的紧张、恐惧和愤怒化为一腔怒火,此时韩蕾骂娘的冲动都有了,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站起来跳着脚地指着那小王爷卯足了劲吼道:“你有神经病啊!!!!”
“玥凝!不得无礼!”裘子修此刻也站了起来,按住了韩蕾指着小王爷的手。
“什么无礼不无礼啊!是他刚才一言不合就杀人好吧!”韩蕾简直是气炸了,什么都顾不得了。
“玥凝,你先出去一下。”裘子修深情地望着韩蕾的眼睛轻轻地说了一句,转身面向小王爷,“王爷恕罪,子修恳请王爷令玥凝回避,子修有要事需与王爷商讨。”
“准了。”冷面王爷只应了一声,仍旧面无表情地斜眼瞥了韩蕾一眼。看得韩蕾愈发气愤,但却不想错过裘子修给的这个台阶,便转身出去了。出去以后她也并没走远,回身贴到门口,打算偷听一下屋子里在说什么。
“王爷,子修绝不敢欺骗王爷。想必王爷方才对玥凝的言行也有目睹,子修认为玥凝失去记忆属实,绝不是刻意欺瞒。”
“恐怕失去的不止记忆吧。”冷冷的声音似冰。
“王爷,仅凭方才小试,玥凝的武功是否丧失尚无法确定,需由子修检视内力状况再定。”
哇哦,韩蕾在门外不禁惊喜了一番,原来这个裘玥凝还会功夫啊!然又转念一想,妈蛋,敢情那是在试武功啊,差点儿没要了命!而且那裘子修是知情的,看来这俩货色没一个好东西,亏这裘玥凝还为了她师傅自杀呢。
“裘子修,你应该知道本王爷不养闲人,对于失去意义的旗子……出路只有一条。”
“王爷,”裘子修双膝跪地,“请王爷三思,玥凝的重要性王爷您都知道的。”
“我怎么会不知道。”王爷的声音突然有了一丝温润的感觉,“这么多孤儿中,唯有她,论神情、论相貌、论气质,都与那个人如此相似……”
然而却紧接着话锋一转,言辞凛然:“然而以她现在的情况,也再难成大事。哼,只怕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
韩蕾实在听不下去了,这毕竟关乎自己的生死,自己好歹一个现代女中豪杰(不要脸…),如何能如此任人宰割!她一推门就进去了。
“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笑话!”韩蕾瞪着屋里一脸懵的裘子修和面无表情然而内心已懵的小王爷,“本姑娘的本领多了去了,有的是你们不知道的。我呢,也没什么必要慎着了,你们要觉得我行,就交待我要干什么,我能帮就帮。要觉得我不行,就来个痛快的,别在屋子里婆婆妈妈啰啰嗦嗦,要杀要剐赶紧着!”韩蕾越说越上火,声音越来越大、语速也快了起来。
“哦?”冷面王爷听了这话,撇下了瞠目结舌的裘子修,左边的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背过手扬起下巴看着这张曾经引起他无尽回忆的脸,“记忆是没了,偷听别人讲话的习惯还在,也就这一点倒还像个细作该有的样子,不过现在这性情不好,死得快。”
“细作?”韩蕾听愣了……醒了这么久,这还是这位性格怪癖的王爷第一次讲了这么多话,原来自己是个……细作?
谁知那王爷已不再搭理她,转身对着裘子修道:“子修,管教不严、状况频出,现在人又失去了记忆,损失巨大,这该当何罪啊。”
裘子修见王爷唤自己子修,深知王爷此时应该是息怒了,便向前一躬身,应道:“子修知罪,按王府府规,理应杖刑四十,停职以观后效。”
“罢了,本王爷就给你十天时间,查清裘玥凝的各项状态,该讲清的给她讲清楚。十天以后等候指示。如若再出差池,数罪并罚决不轻饶。”
“谢王爷开恩!子修定不负所望!”裘子修恭恭敬敬地一叩首。
此时小王爷已向屋外走去,裘子修欲起身相送,却被王爷一扬手臂制止,“外面自有听冥护送,子修留步。”然又回身似是而非地往韩蕾的方向看了一眼,“性情乖张,礼数规矩完全不通,想活命要懂好自为之。”言罢一甩袍袖,拔步而去。
韩蕾呆呆地看着,今天这一关算这么过了?转念又一想:论性情乖张,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玥凝,来,进屋里师傅给你把脉。”裘子修走过来扶她,却被她侧身闪过。
“你不过是想看看我身体里还有没有内力而已吧。”淡淡的一句,回眸一望竟看到裘子修眼中隐藏的一丝受伤,让人看着不忍心,“额……我是有点儿累了,我要进去了。”韩蕾说完便灰溜溜地快步进屋去了。
不过出乎她的意料,裘子修后来并未跟进来,而是出去了。晚饭是丫鬟送来的,酒足饭饱之后,她顿觉一天劳累,比起身体上,心更觉得累,便没再想那么多,在夜色中酣酣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