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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沈心辰看着郭梓昊眼里的柔情,那灼热的目光差点要把她融化。她的心突然有些乱,怦怦地跳个不停。几秒后,她眨了眨眼,迅速地抽回被郭梓昊握住的手。她半低着头,眼睛四处张望,试图掩盖她内心的慌张,“那个,菜再不吃就冷了。”

郭梓昊看着沈心辰慌乱的样子,笑着点点头。

那顿饭的后来,沈心辰已经记不清楚。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后来吃了什么,也不记得有没有再跟郭梓昊说话。她只记得她一直在不停地吃,不停地喝,而且速度极其快,好几次都差点噎住。

当她以光速吃完后,用纸巾擦了擦嘴,看着对面的郭梓昊。她这才发现郭梓昊压根就没吃什么,倒是一直在盯着她看。此时她的脸颊更加的红,连耳根都觉得有些热。还好餐厅里的灯光有些昏暗,她想郭梓昊应该没看见她的窘态。

后来他们去看电影,撑死游戏。电影前面铺垫太久,高潮来得有些晚。不过高潮还是很精彩,看得沈心辰很是激动。

沈心辰旁边坐着一位中年大叔,大叔在整个电影过程中不时地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笑声。沈心辰完全不明白,这电影有什么可笑的,可是大叔还是不停地笑。郭梓昊拍拍沈心辰的肩,用手示意他们换个位置。

郭梓昊就这么坐在了大叔的旁边。说也神奇,自从他坐在了大叔的身边,大叔就不再笑。电影快结束的时候,大叔突然站起来,对郭梓昊说:“我讨厌男人的味道。”大叔用手捂着鼻子转身离开了。

郭梓昊满脸的莫名其妙,真真彷如被伤害了一般,而且是被一个大叔。沈心辰却再也忍不住笑意,不停地笑,却又碍于在影院中,不敢笑得太大声。郭梓昊自己闻了闻身上,轻声说:“哪有什么味道?”

沈心辰凑到郭梓昊的脖颈前,想要闻一闻。她在距离他一厘米的位置,却突然发现有些奇怪。她的呼吸好像突然静止一般,缓缓地抬起头,看见他正怔怔地看着她。她慢慢抬眼,终于和他对视。

她只感觉自己的心怦怦跳。昏暗中,他的眼神却好像有种划破黑暗的力量,像是两根燃烧的火柴,跳动着橙黄色的火焰。

电影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放映厅内的灯光亮起。她突然低头,掩饰慌乱,“结束了,走吧。”

初冬的夜晚寒意十足。沈心辰只穿了个裙子,在影院外,她忍不住瑟瑟发抖。郭梓昊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今天没有穿一个外套出来,这样就可以像电视里的男主角一样,脱下来披在沈心辰的身上。此时他只穿了一件蓝色的衬衣,脱下来就只剩一件背心,似乎不太雅。

沈心辰搓着双手,说:“这晚上还挺冷的。”

郭梓昊从懊悔中抽离出来,一时没反应过来,“嗯?”他看了沈心辰一眼,然后又瞬间反应过来,“哦。”他看着眼前的沈心辰,心里有股热流涌过。此时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握住沈心辰的手。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一向是个行动派。上次只是由于他还没准备好,而今晚,他早已是准备充分。

他拉起沈心辰的手,看了一眼沈心辰。眼底的情意不必多言,愣谁看了,都会深陷其中。沈心辰有些惊讶地抬头望着他,她看着郭梓昊脸上的笑意,竟也就没有拒绝,任由他握着她的手。

为什么不想拒绝?为什么希望一直被他这样牵着?

沈心辰在心底问自己这个问题,却没有一个肯定的回答。

郭梓昊见沈心辰没有拒绝,心里一阵窃喜。他握着那双手,感觉像是握住了世界。此时的他多想将全身的热量都通过那只手传递给沈心辰。他拉着沈心辰走到了车边,给沈心辰打开车门,扣好安全带。然后他自己也坐上了车。

在车里,他再次握住了沈心辰的手。沈心辰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甚至两人都没看对方一眼。

安静了许久后,沈心辰突然开口:“开车吧。”

郭梓昊这才发动车子。

回去的路上,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们不时地看对方一眼,却是那样的默契。对视的眼神总是那样灼热,他们忍不住又偏头看着前方。而那双紧紧握住的手,却始终没有分开。

他们第一次觉得S城的夜景是这样的美,闪烁的霓虹像是在给他们表演一出灯光秀,庆贺他们的此时此刻。

而郭梓昊从来没这样期望送沈心辰回家的路能永远地走下去,不要结束。他不自觉地开车走了另一条路,绕上了高架,然后又折腾了一大圈。

迟迟没有到家,沈心辰忍不住说:“好像已经开了两个小时了。”

郭梓昊假装不知道,“是吗?”

沈心辰点点头。

郭梓昊却辩解:“你家比较远好不好?还有今晚是周五,周末车这么多,肯定堵啊!”

沈心辰点点头,表示赞同。

又过了半小时,郭梓昊的车终于开到了沈心辰家的小区门口。郭梓昊停下车,沈心辰有些羞涩,低头说:“那,晚安。”

郭梓昊也有些局促不安,“晚安。”然后缓缓松开握住沈心辰的手。

沈心辰抿抿嘴,露出一丝羞涩的笑意,然后看了郭梓昊一眼,下车走进了小区。等沈心辰走进小区后,郭梓昊才猛然发觉手有些麻。毕竟保持同一个姿势近三个小时,不麻才奇怪。他满面笑意,看着沈心辰的身影消失不见,才开车离开。

那夜,郭梓昊开着车走上了中环高架。他将车里的音乐声开到最大,然后打开车的天窗,绕着中环高架开了一圈又一圈。他许久没这样高兴了,也许久没这样疯狂了。他跟着凤凰传奇的音乐尽情摇摆了好几个小时,直到最后筋疲力尽。

而那夜的沈心辰也在家中,听着凤凰传奇的歌,摇摆了一个钟头。直到她累倒在床上,进入梦乡。

几天后,上班时,Fiona把沈心辰叫去了办公室。Fiona说要走了,和Michael回瑞士结婚。沈心辰从心底为Fiona感到高兴。自从来到Y翻译公司,Fiona一直很照顾她。如今突然要走,她有些不舍。

“以后我去瑞士找你们玩。”她说。

Fiona点点头,拥抱了她。最后Fiona说:“心辰,这些年,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你爱一个人,就不要离开他。我知道丁苏泽回来了,他和Michael前阵子还一起去打网球。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能在一起。如果不行,希望你能快点放下。希望你能幸福。”

她笑着点点头,“祝你和Michael新婚快乐。”

Fiona走后,公司新来了一位组长,沈心辰没有想到,竟然是庆哥朱庆海。在大学的时候,因为丁苏泽和朱庆海都是篮球协会的,所以两人很熟络。那时,她、丁苏泽、朱庆海还有朱庆海的女朋友嘉玮四人经常混在一起。

当时他们还说以后四个人要一起办婚礼,可是毕业没几年,她和丁苏泽分手了,庆哥和嘉玮也分手了。

这天下班,庆哥问沈心辰有没有空一起吃顿饭,她爽快地答应了。

他们选在了一家川菜馆,这么多年,庆哥的口味都没有变,还是这么喜欢吃辣。沈心辰吃了两口,只觉得辣的胃有些火烧的感觉,额头上也沁出了绵密的汗。

“你还是不能吃辣。”庆哥笑她。从前她就不能吃辣,每次吃饭遇到太辣的菜,她都要放在清水中涮一涮。

她笑,看了眼庆哥,“庆哥,你真的是不老耶,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庆哥笑着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耳鬓,“看到没?都有白发了。”沈心辰顺着他的手看去,庆哥的鬓角真的有几根白发,银色的,不仔细看却也没有发现。

她笑,“没事儿,庆哥你依旧有魅力。”

他哈哈大笑,“我老婆也这么说。”

“老婆?”沈心辰惊讶,“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点点头,掏出手机,按了几下,将手机递到她的面前,“也就不久前,这是我老婆。”

沈心辰接过手机的那一刻,顿时傻了眼。照片上是一座黑色的墓碑,墓碑上印着一张女人的照片。照片里女人温柔地笑着,沈心辰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人,那是嘉玮。墓碑上写着这样几个字:朱庆海之妻原嘉玮之墓。

沈心辰顿时觉得心被什么揪住,眼中的泪涌出来。她抬头看着庆哥,庆哥没有表情,一直在低头吃菜。这些年过去,他的额头上已经有了几道皱纹,眉头也紧紧的。他说:“几个月前,车祸,去得很快。”

她终于明白他鬓角的那几根白发,他那眉头为谁深锁,皱纹为谁而生。她想到他满脸幸福地说:“我老婆也这么说。”

她泪眼朦胧,“庆哥……”

他说:“心辰,丁苏泽他回来了。我也叫了他,他马上就到。”他拿纸巾擦了擦嘴,最后说:“珍惜眼前人。”

庆哥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沈心辰呆呆地坐在那里,餐厅灯光明亮。一片璀璨中,她看到丁苏泽推门走进餐厅,就像很多年前他走向她时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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