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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沈心辰看着郭梓昊,突然觉得心里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她说不清这是不是一种同情,又或者是同病相怜。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安慰郭梓昊。

郭梓昊却没有哀伤,而是一副轻松的样子,“但是我现在还是好好的。我感谢她,是她让我知道了如何去爱一个人。爱一个人不是把对方当成自己生活的全部,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那种把对方当全部的爱会让对方窒息,最后她无法承受我的爱,只能选择离开。我们每个人都期盼能有段从一而终的爱情,但那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们能做的,就是过好每天的生活,耐心等待。因为太阳每天都是新的,而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值得你所有的等待。”

自从跟丁苏泽分手后,沈心辰心里一直放不下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听到郭梓昊的这一番话,沈心辰心中却还不是那么的相信,她问:“真的会有吗?”

郭梓昊微闭着双眼,点了点头。

沈心辰心中似乎有所顿悟,她看着郭梓昊深邃的眼眸,仿佛从里面获得了一种力量,一种对未来充满希望、耐心等待的力量。

郭梓昊起身,看着沈心辰笑说:“走吧,已经很晚了。”

阴郁的夜色渐浓,月亮从云层后探出了头。太阳每天都是新的,月亮也每天都是新的。长夜过去,终将迎来白昼。等待在面前的,不仅仅是人生的悲欢离合,还有脚下长长的路。无论路边的风景如何变幻,路却一直是向前延伸,通往人生的终点。无论那个终点是不是你想要的。

丁苏泽从沈心辰的小区离开后,驾着车驶上了高架。

他眼神忧郁地望着前方。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高架上还是有许多车。车灯迷迷蒙蒙地在黑夜里闪烁,像是一条星河。

两年前的那天,他约沈心辰在学校的操场见面那天,他本来是想向沈心辰道歉的,解释那些日子冷落她的原因。可他没有想到,等待他的却是沈心辰的一句“我们分手吧”。

他听到这句话,心灰意冷,加上当时的工作又遇到了一些瓶颈。他想,也许他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也许离开她是对她好。他默默地点头,同意了沈心辰的分手。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以为自己真的可以跨过这道坎。他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做到,结果却只是骗自己。

那天晚上,他喝得酩汀大醉,觉得头痛欲裂,可那种痛却比不上心中的痛。他从口袋中取出那枚Tiffany戒指。那是他特意买来准备向她求婚的戒指,可是再也没有机会送给她。

分手没多久,他就被公司派去了美国。这一去,就是两年。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是那么的软弱,在美国的两年竟然没有一天不想她。工作忙忙碌碌,每当他站在大厦向下看的时候,总是觉得下面的人来人往是那么的虚无。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学会了抽烟。

以前,沈心辰最讨厌烟味了。他总是笑着说:“还好我不抽烟,要不你也要讨厌我了。”

可在美国那无数个漫长的日夜,他发现烟总是能麻痹他,给他带来精神上的短暂欢愉。一抽烟,仿佛就有种什么东西窜入了脑中,顿时感觉心中的思念和疼痛不那么难以承受了。

那天,他在公司走过小蔡的格子间,看到了一张照片。小蔡是他的同事,两人在同一时间被派来美国。那张照片上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他问:“小蔡,这是……”

小蔡看了眼照片,又看了眼他,笑说:“这是我老婆,她刚生完孩子。惭愧,她生孩子都没陪在她的身边。不过我打算辞职了,一家人还是在一起比较好。”

“辞职?”丁苏泽有些惊讶。

“是啊,”小蔡笑说,“我可不想错过我最爱的人。”

不想错过最爱的人。

他最爱的人,在哪里?他为什么错过了她?

思念在那一刻如火山喷发,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他多想在那一刻见到沈心辰,听到她的声音。他立刻联系了以前的老朋友庆哥。庆哥是沈心辰的同班同学,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

他打庆哥的电话,庆哥没有接。他又给庆哥发了一封邮件,庆哥也没有回。他坐在椅子上,守着电脑和手机,生怕错过电话和邮件。然而他等呀等,庆哥却一直没有回应。许是在忙吧,他自己安慰着自己。

两年了,从来没有哪一个时刻像此刻一样让他如此的慌乱,如此的如坐针毡。他从白天等到了黑夜,庆哥都没有给他回应。他突然嘲笑自己,已经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会像个孩子一样如此沉不住气!

庆哥在两天后才回复了他的邮件,将沈心辰的号码告诉了他。他将号码存在了手机中,却没有再拨出。

也许是小蔡的事情触动了丁苏泽,他突然发现这些年自己总是一个人。每晚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大屋子,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让它无法称得上“一个家”。

自己这些年,不是一直在等一个人吗?

虽然自己嘴上没说,也没觉得自己在等,可事实上,他的确在等她。等着有一天还能再重头开始。以前,沈心辰看韩剧的时候,他总嘲笑剧里男女主角的深情。可事情落到了自己的头上,他发现,原来,真的会有一个人,让你怎么都忘不了。

也许,是该为自己改变一次,为自己再争取一次。

他很快向公司申请调回国。正好公司最近也在扩大在中国的业务,于是他的申调函很快就批了下来。

回到了中国,回到了S市,他却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去找沈心辰。

她有没有男朋友,她有没有嫁人,她还爱自己吗,这些问题他都一无所知。

刚回国,他还没来得及买车。那天早上,他坐地铁去上班。不禁感叹,这么多年了,S市还是这么多人,没有一点改变。

他等了好几趟,都没办法挤上地铁。地铁管理员把乘客不停地往里推,地铁门才能勉强关上。他看着这样的场景,不禁觉得有些滑稽可笑。眼看一刻钟过去了,人流没有减少的趋势。他想,无论如何,也要挤上去,要不该迟到了。

他是最后一个挤上地铁的人。地铁管理员用力把他往里一推,地铁门关上,然后缓缓开动。他看到站台上还站着零星的几个人。很快,他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面容。那张脸早已刻在了他的心里,怎么都不会忘。

那是沈心辰,她一头长直发,脸上化着淡妆。

是她,真的是她,他在心里差点喊出来。

两年了,他有时都在感叹自己老了,可她竟然没有什么变化。他看到沈心辰对面还站着一个男人。地铁一晃而过,他没有看清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是她的男朋友吗?

丁苏泽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多想让地铁停下来,立刻冲下去,狠狠地抱住她,狠狠地吻她,告诉她自己一直在想她,告诉她自己还爱她,然后再也不放开她。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自己是超人,能够飞天遁地,这样就能随时飞到她的身边。

两年了,七百多天,那无数个夜晚,这个女人时常来搅乱他的清梦。他没想好如何再遇见她,可她却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不过一瞬间,就足以让他乱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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